羅壩的攻擊,實在太過突然。
葉天見到羅壩出手的那一刻,還以為他是針對自己,所以一早就做足了防備。誰知…羅壩會如此的兇殘狂暴,竟然一個也不放過村落里的人,頃刻間將他們全數屠殺殆盡。
楊君逸看著眼前地面上的無頭軀體,目光有些恍惚。
此時此刻,楊君逸才感覺到了修行的殘忍,他看著地面上灑落的血跡跟一顆顆散落在地上的頭顱,只見那些頭顱上都無一例外的瞪著眼睛,至死前都是一副不甘的目光。
第一次出來歷練的楊君逸此時再也忍受不住了,徑直俯下身子吐了起來。
“少爺,你沒事吧!”楊光扶著楊君逸安慰道。
不過楊光修行數十年,也曾經歷過不少次生死打殺,對于眼前的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
世俗之人在修行之人面前如同螻蟻,那些邪道修士更是如此,所以楊光也只是面帶警惕的護在楊君逸身側。
姜文博眉目一緊,他看著滿地的殘尸斷手,還有正在流動的血液,一直握緊劍的五指不知是在氣憤還是惶恐,不停地顫抖著。
“該殺!”
距離羅壩最近的凌筱,只在空氣中留下一聲清脆如黃鸝的聲音,下一刻,她的身影已經迅速拉近和羅壩的距離。
羅壩看著她,臉上帶著玩味而又得意的笑容。
當凌筱和羅壩的距離已經不足五尺的時候,就見她手腕忽然一抖,一柄晶瑩剔透的劍已然出現在她的手中。整柄劍長不過三尺,寬不過半寸,上面散發出冰冷的寒光,仿佛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尤其是劍尖之處,細如牛毛,透明的劍脊甚至可以看到靈力在里面流動。
只見凌筱一點刺出,劍尖上頓時放出一股強勢的冰冷勁氣。一時間,凌筱四周的空氣瞬間凝固,一粒粒細如青鹽的冰晶灑落在地面上,更是令羅壩手中的血泊刀上面的血色光暈,瞬間失去了大半光輝。
此時,凌筱手中的劍直指羅壩的眉心。
“不曾想這女娃娃手中還有這樣的法寶,老夫正愁著六妹的賀壽禮物送什么好,你這把劍老夫就欣然笑納了。”羅壩舔著嘴唇,目光貪婪看著凌筱手中的纖細的冰劍。
“想要劍,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了。”凌筱平靜的看著羅壩,手中的靈力有強盛幾分。
羅壩冷冷一笑,血泊刀直接推到身前。
纖細透明的劍尖刺在血泊刀上,發出金針撞擊般的刺耳的聲,而在兩人之間瞬間產生一股狂暴的勁氣,更是將二人直接逼退數步。
羅壩只是退了兩步,就已經止住身形頂住了迎面而來的罡風。
反觀凌筱,足足連退近十步,方才抵消掉兩人比拼勁氣形成的罡風,當她抬頭再看之時,就見周圍的地面猶如被亂刀劈砍過一般,四周出現了一道道半尺深的溝壑。
而那些處在罡風范圍內的房屋,全部都已經化成齏粉,隨著肆虐的罡風吹散飛去。不僅如此,就連那些處于罡風之內的無頭軀體,也被罡風瞬間分割成無數段大小不同的肉塊,隨著強勁的風被吹出了幾十米遠。
凌筱看著眼前的一切,眉目不禁一緊。
“女娃娃,現在換老夫出手了!”羅壩絲毫不給凌筱喘息的機會,一步踏出,半息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凌筱的身前,手中的血泊刀上光芒大盛。
“血煞吞天!”
羅壩低喝一聲,手中的血泊刀散發著猩紅妖異的血色紅光,猛然朝著凌筱劈砍下來,就見血泊刀上瞬間彌漫出一股血煞之氣,接著這股血煞之氣瞬間在刀尖部位凝聚成一道利刃,隨著血泊刀落下,化作一道血煞刀氣驟然射向凌筱。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來不僅反應,那股血煞刀氣就已經朝著凌筱的腦袋沖了過去。
眼見那羅壩那一招“血煞吞天”來的勢入山洪,凌筱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應對。
方才那一次硬碰硬,已使得她的靈力耗費一空,羅壩現在又使出一招“血煞吞天”由此而生的血煞刀氣,立刻就給她帶來一股難以言說的壓迫感,直接導致凌筱完全沒有力量抬起手中的冰劍阻擋這一擊。
“凌筱姑娘!”楊光喊道,但卻只能望而興嘆。
一旁的姜文博看著血泊刀迅速落下,自儲物袋中拿出一顆潔白如玉的小球,眼神有些猶豫的看著凌筱,最終還是沒能舍得扔下那顆小球。
凌筱面色冰冷,頓時感覺大限將至的。
“這女娃娃的血,一定可以使老夫的血泊刀再次提升…”羅壩面上稍露喜色,笑著說道。
看向凌筱的眼神都逐漸變得狂熱起來,仿佛馬上他就能得到筑基巔峰修士的血液,用來提升那把血泊刀的威力。
他緊跟兩步,手中的血泊刀緊隨著那股血煞刀氣,向著凌筱揮刀砍去。
忽然一聲悶響響起,羅壩感到自己雙手傳來麻木之感,好似自己的虎口都被震得開裂了一般。
那羅壩手中彌漫著血煞之氣的血泊刀,也在‘嗡嗡’作響,血泊刀上面的血色光芒更是失去了大多露出里面沁血的刀刃,并且上面出現一個巴掌大小的明顯豁口。
“這…”
羅壩看著血泊刀上的豁口,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目光就落在凌筱身邊懸浮的一塊青色的龜殼。那龜殼不過巴掌大小,其上散發著青色光芒,龜背的形狀完全就和血泊刀上的豁口一模一樣!
竟然是這么一個貌不驚人的小玩意,擎一鍵就擋住了“血煞吞天”全力一擊,擋下了血泊刀,并且還讓血泊刀因此受損?
羅壩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一擊“血煞吞天”,羅壩因為擔心凌筱還有其它后手,一出手就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不曾想對方留有的后手之強,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凌筱茫然的看著羅壩,這時,她才發現懸浮在自己身邊的那只綠色的龜殼。整只龜殼只有巴掌大小,其上雖然青光閃爍,根本看不出來其是什么品級的法器或是法寶。
在幫助凌筱擋下了羅壩的致命一擊,葉天立刻收回了鎮岳龜山圖。
因為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至于真正看到鎮岳龜山圖的,只有被鎮岳龜山圖反震受傷的羅壩和躲過致命一擊的凌筱才能看到。
不過只是這么轉瞬之間的事情,那羅壩就已是惦記上了那鎮岳龜山圖。
這個繚繞著綠色的龜殼,居然有如此威力,其方才顯露出來防御力,已是遠遠超出了血泊刀的威力,由此可見那龜殼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
如此來說,眼前的凌筱身上就有兩件法寶!
方才那羅壩的關注點都聚集在自己那受損的血泊刀上,并沒有注意到葉天將那鎮岳龜山圖收回,所以才有如此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羅壩看待凌筱的眼神都變了,因為可以攜帶兩件法寶的筑基期修士,要么是某個大宗門的核心弟子,要么就是大家族的嫡系傳人。
因為結丹期修為的高手,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耗費許多年才能收集到的上好材料,并且用丹火不分晝夜的煉制一個法寶供給他們驅使。
雖然不知凌筱是哪個宗門的弟子,但是羅壩覺得這些在眼下都是無所謂之事。
如今燕國的局勢不明,北地的蒼岳正在無日宗的幫扶下,舉國之力進軍南下,勢必要爭奪走燕國來自世俗的供奉。自然,北地的無日宗也就少不得和燕國宗門、修仙家族發生爭斗。
若非如此,羅壩也不會和他的五個兄弟姐妹公然出現在燕國境內,更不敢在燕國對普通的凡人下手。
正是因為現在局勢不明,燕國更是處于弱勢階段,以至于那些從來不敢對燕國下手的散修,邪修,此刻也有在燕國境內撈上一筆的打算。
羅壩一路趕來,就曾親眼見識過許多散修欺騙凡人,殘害凡人來修煉邪術。
若不是見到已經有人對凡人下手,而且還沒有受到燕國境內的正派弟子圍剿,羅壩身為西嶼六魔之一,也不敢貿然在燕國東境屠戮全村。其實他的心中也曾怕過,擔心燕國的宗門和修仙世家的結丹期修士,一怒之下殺向西嶼群島。
姜文博見到羅壩突然停下來,陡然掐指一喝。
“去!”
只見姜文博手中一對灰溜溜的小球驟然射向羅壩,下一刻已經有所察覺的凌筱,顧不得思考那只丑陋的龜甲是如何出現,雙腳立即在地面上輕輕一點,借助著地面傳來的反作用力,凌筱瞬間就和羅壩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
而在此時,羅壩方才恍惚過來。
當他看到那對灰溜溜的小球,瞳孔猛然收縮,手中的血泊刀立刻爆發出一片璀璨的血光,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黑色的煙霧,立刻籠罩住方圓數十里的距離。
葉天站在后方看著爆炸后產生的情況,竟然完全和陰雷子的爆炸效果不同,看向姜文博的眼神都變了。這玩意看起來還真不錯,搞一些可以冒充陰雷子來糊弄人。
只是他不知道,姜文博為了制作仿冒的陰雷子,足足耗費了幾年時間才研制成功。
即便是這樣,仿冒的陰雷子的制作成本始終很高,因為姜文博制作出來的成品率實在太低,所以姜文博平時也不會輕易使用仿冒的陰雷子。
“居然是陰雷子,不對!這根本不是陰雷子。”爆炸產生的煙霧,迅速被風吹動,漸漸地露出一臉狼狽的羅壩。
此時羅壩手中的血泊刀已經毫無血性,看起來受損十分嚴重。
“太極宗的小子,今日之事,老夫可是記住了。”羅壩的目光落到了姜文博身上,咬牙切齒的說道。
“大家一起出手,滅了血飲刀魔。”姜文博非常清楚西嶼六魔的實力,每一個都在筑基后期以上的修為,而且行蹤飄忽不定,若是讓他們惦記上太極宗,只怕…
此時此刻,姜文博就不敢再藏私了。
他再次將先前收回的白球拿出來,目光凝重的看著羅壩。無論如何,只有除掉羅壩才能讓太極宗不會陷入困境,自己也就不會成為太極宗的罪人。
“少爺,你要跟緊我。”楊光也清楚,此時的自己無法避免一戰,只好先將楊君逸的安危系在自己身上。
“申道友,還請您出手相助。”姜文博擔心葉天只會在天蠶仙人的洞府出手,故此特意開口說道。
“分內之事,何須如此客氣。”葉天點頭回道。
凌筱看了葉天一眼,神色怪異,方才那個巴掌大的龜殼,該不會就是他的法寶吧?
相對于葉天,凌筱對姜文博,楊光和楊君逸都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三人的手段也曾見識過,并未從他們身上見到過一個巴掌大的,泛著綠光的龜殼。
如此以來,僅有的懷疑對象就是新加入的申公豹。
葉天見到凌筱朝自己看了,只是報以淡淡的笑容。
說起來,張元已死,劉子毅早就加入凌天宗,算起來已經徹底和葉家劃清了界限。
不過劉子毅在得知葉天是葉家后人,仍對葉天出手援助,葉天雖然面上沒有言語,但還是記在心里的。
這也是為什么,剛才凌筱命懸一線時,葉天寧可暴露‘鎮岳龜山圖’的存在,也會出手相救,就是念在凌筱是凌云宗的弟子,是劉子毅所在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