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號的晚上7點鐘,我在富凱酒店的總統套間里見到在華夏有著諸多名頭的甘敬。”
“他拿過華夏含金量最高的電影節獎杯,是一位頗受華夏觀眾喜愛的導演、影帝和編劇,同時,也坐擁價值不菲的影視公司。”
“另外,他似乎還是一名非專業的歌手。”
“這些名譽、金錢、才華聚集在一個人身上讓他有著非同一般的自信乃至自負,這天的采訪里我見識到一位和我印象中不同風格的東方人。”
“很多人都知道在2月份華夏國度的盛大節日春節里,麥恩影業的《火蟻》在票房上輸給了時至今日已經拿到11億票房由甘敬公司一造的《火星救援》,我在采訪中沒從甘敬身上看到沾沾自喜,他是并沒有把《火蟻》和如今麥恩影業打造的紀錄片放在眼里。”
“只是,甘敬似乎也未意識到《火星救援》在全球市場上并未取得比《火蟻》更優異的成績,他懷揣著這樣片面的勝利喜悅宣稱要在2個月的時間內拍攝一部給我們觀眾看的《華爾街之狼》。”
“如果順利,我們能在5、6月份看到這部粗糙的電影,甘敬作為導演將會在那時渴求觀眾熱烈的歡呼,盡管我很懷疑他更多聽到的會是抨擊和批評,但他本人對此似乎沒有絲毫懷疑。”
“甘敬先生傲慢的表示他將在未來一段時間里用美元搭建劇組和招徠演員,我一點都不質疑他能做到這一點,但同時,我很希望他能明白美元也有難以觸及的地方,最起碼,觀眾的口碑就是如此。”
“不要迷戀美元,它是天堂,也是地獄。”
《紐約時報》是一份頗為權威的報紙,有著很高的影響力和廣泛的讀者受眾,春節前它曾以“甘敬”和“黑天鵝”作為頭版頭條,但當時主要是以這么一個切入點來報道中美兩方延伸到電影文化層面的較量。
現在,記者安妮署名的采訪報道只能放在靠后的版面,相關的視頻內容更是放在了線上網站里,不過,就在這樣一篇報道和美國讀者見面時,麥恩影業的人已經提前知道了內容,順勢幫著營銷了一番,讓更多人知道了東方導演的兩月豪言。
至于更具體視頻里的表現,表情、語言、態度,這些遠離了只有七秒鐘記憶的大眾,很多人就停留在一個簡單的標簽上面開始正確的嘲諷。
甘敬對于這樣的情況沒什么反應,事實上,他在接受采訪后就繼續投入到電影的拍攝當中,還是一周之后賀月密切注意到媒體的報道才得到了她惱火的提醒。
“甘哥,我就說那個記者不懷好意!看看她寫的東西,‘自負’‘傲慢’‘粗糙’,就沒有一個好詞!”
“當時真該直接拒了她的采訪,還有麥恩影業,下次它如果還有片子來我們這,不用別人了,我們直接下手黑死它!反正背鍋也背鍋了!”
賀月很是憤憤不平,不過,她也保持了一些克制,只把媒體原件給老板看,沒有展示美國網上論壇的言論。
她還是害怕那些過分的言論影響到老板演戲的狀態。
“這眼看著我在皿煮燈塔是要走黑紅的道路?”甘敬有些啼笑皆非,轉而又給了一個直接的反應,“不過仔細想想,黑紅這個詞和R級還真挺搭的。”
“照這么黑下去,甘哥,咱們這劇組的演員都湊不齊了,婧姐和我說原本有個口頭上談好的演員已經變卦了。”賀月說出真實存在的影響。
“咦,難道像安妮說的,美元真的失去了魔力?”甘敬調笑。
賀月撫額,自己看過報道、瞧見網評、知道劇組情況已經急的要上了火,這位還慢慢悠悠的想討論什么狗屁魔力?
“看看這周能不能把那些對話的鏡頭拍完,明天我問問莫嘉娜,順利的話,下周我們就到紐約去。”甘敬輕松的說道。
“呃,也不用那么急吧,別把這部戲也搞砸了。”賀月聽到了老板的回應忽然多了些遲疑。
“進度真就這樣了。”甘敬沒法告訴經紀人這部戲原本也就半個月拍完,所以他直接拿另一個細節來發飆,“什么叫做‘也搞砸了’?你居然連你老板都不信了?算了,這邊沒你什么事了,你去紐約幫忙吧。”
賀月:“???”
老板,什么情況?不講道理了?
一天之后,賀月坐上了飛往紐約的航班,她在飛機上把《紐約時報》攤開來反反復復的看,忽然能體會上面所用“自負”“傲慢”的詞語。
真真真就把自己打發到紐約來了啊!
漫長的航班結束,賀月在機場見到了接機的俞婧和劉沛川,她面對這兩位的詢問有些無所適從,最終只能咬牙傳遞了模糊的信心。
“老板說,不要慌,他很快就到。”
“今天又有個演員表示檔期沖突,我們還得重新物色,賀月,你來得正好,替甘哥把這個演員選出來吧。”劉沛川苦中作樂,見到賀月的第一面就是遞上演員名單。
賀月勇敢的接過名單,然后求助的看向俞婧。
俞婧沒鬧,只是有些疲憊的表示:“不是拿給你的,來的路上還在研究演員的事。”
“甘哥快來了。”賀月拿著這個來安慰。
俞婧點點頭,劉沛川則是有些存疑的點點頭。
但不管怎樣,兩個從華夏跑到紐約負責劇組搭建的人都無比期待他們的老板出現在這片復雜的土地上面。
3月23號,周一,《愛在日落黃昏時》的導演莫嘉娜親自開車送殺青了戲份的男主角前往戴高樂機場,兩人一路上幾乎沒停的聊著有關電影剪輯的思路。
劇組還沒解散,但主要鏡頭全部拍完,可能還有些零碎取景需要補拍,這些都會由莫嘉娜獨立完善。
車到機場,莫嘉娜在聊了許久的剪輯后還是在甘敬下車前問了個問題:“你確定不拍最后一部了嗎?”
“說不準,傾向于這樣,但時間還是個挺奇妙的事。”甘敬的表情和言語并不一致。
莫嘉娜閱讀出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這段時間從監視器上閱讀男主角的表達,她嘆口氣:“我會剪好初剪,爭取不讓你多動手。祝你在紐約好運,我會等著看《華爾街之狼》的。”
“好運,下次見。”
甘敬灑脫的點頭,拿起背包,下車走進入口,莫嘉娜則是駕駛車輛獨自離去。
登機牌、安檢、等待、登機,很快,甘敬坐在了飛往紐約的頭等艙里,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會在九個小時后抵達目的地。
片刻之后,甘敬斜靠在座位上,拿起保溫杯喝了口茶,看了眼舷窗外開始緩緩倒退的景色。
紐約,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