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情況,雖然已經許久未見,可豪格等人還是感覺那么的熟悉,猛然間,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明軍。這些年來,也只有明軍,才會給他們帶來如此驚恐的消息。
但是,這可是在大洋的彼岸,怎么可能會發現明軍呢!
想到這點,豪格等人便回過神來,感覺是自己嚇自己。
只要不是明軍,就算是比他們多十倍的野人來攻,他們也是不怕的。
這么想著,豪格便沉下臉,大聲喝道“慌什么?”
剛剛宣布重建大金,你就如此慌張地跑過來,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這個報信的人,是個倭人,他連滾帶爬地已經到了篝火邊,還是用手指著海邊,結結巴巴地喊道“明…明軍…明軍追來了!”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倭人、建虜等等,頓時,全都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他們的腦門上。
“真…真的!”看到他們一動不動,這個報信的倭人連忙再說道,“真得都是明軍的船,他們的旗幟,錯不了!”
被他這么一說,豪格等人便回過神來了。
說真的,此時他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要知道,明軍要從倭國追到這里來,那是要跨過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大洋,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明軍這是什么仇,什么怨,寧可冒這么大的險,也要一直追殺自己這些人么?
“我們不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么?”圖爾格忽然大聲喊道,“明軍怎么可能還會追來?不可能!”
說真的,不管信不信,首先從他們的內心深處,他們就不愿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豪格聽到,感覺圖爾格說得有理,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感覺這個壞消息是真的。
這里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明軍怎么就陰魂不散地追過來了呢?
豪格萬分地不情愿,忽然開口說道“就算是明軍追來了,本汗就不信,他們還能剩下多少人?走,去看看!”
好不容易才宣布當了大汗,又不是朕,應該不會想自己那個皇阿瑪那樣倒霉吧?心中想著,自稱已經改為了“本汗”,隨后便大步而走,趕去瞭望哨那邊核實情況。
豪格的這個營地,就在海邊不遠,這樣還能從海邊獲取一些食物的。
他一開始只是走著,其他建虜和倭人都跟在他后面。可是,越往海邊這邊走,他就感覺到越是心驚。
就見所有的倭人,都在那看著,或者躥著,全都是非常驚慌的樣子。不少從海邊跑過來的倭人,更是慌成一團。
而那些臣服了的野人,卻是愣愣地看著。對他們來說,更多的是好奇,到底來的是什么人,竟然讓這些兇神惡煞般的人,感到如此驚慌?
這個時候的豪格等人,卻是顧不得管他們,幾乎是小跑著到了瞭望哨這邊,立刻定睛往大海方向看去。
與此同時,他心中想著,要是來得沒有多少明軍的話,正好可以報仇雪恨。好歹他已經有了三千戰兵,加上又在暗處,應該是沒問題的。
然而,等他看清楚海上的情況之后,頓時,他就傻眼了。
只見大海之上,有無數的戰船,正往這邊的海岸而來。除了極少數幾艘之外,絕大部分戰船上,都是飄揚著大明的旗幟。只是稍微估算一下,就能知道,明軍至少有個幾萬人。
看清了這個情況,頓時,豪格等人就傻在了那里。這個時候,他們似乎才想起來,明國地大物博,人口也是眾多,兵力怎么可能會少呢!
想到這,豪格不由得大罵了起來,他恨極了這大洋,為什么他們狂風暴雨,九死一生,而明國卻能一下過來這么多船。他才不信,明軍也會損失一半以上的船只。
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因為豪格等人跑路的時候,并不是來美洲的最好時候。而明軍過來,不但是最好時候,還有葡萄牙人領航,雖然也有損失,但這個損失卻要比他們少多了。
“主子,快撤吧!”圖爾格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大聲喊道,“明軍快要上岸了,再不走,我們損失就大了!”
現在立刻逃跑,至少還能帶走一點家當,可要是墨跡久了,丟了時機,那很可能就只有光屁股跑路了。
聽到這話,豪格回過神來,沒有一點原則,立刻轉身就走,同時喊道“撤,撤,撤!”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是悲涼,看樣子,這輩子要在逃命之路上過一輩子了!
倭人和建虜的這種驚慌,印第安人并不是傻子。雖然他們已經臣服豪格這股勢力,但卻并不會代表他們和豪格等人會是一條心。
此時,看到倭人和建虜都是驚慌逃命的樣子,他們的反應頓時就各不相同了。
有的印第安人,害怕那些海上來的人,也如同倭人和建虜一樣兇神惡煞,便跟著豪格等人一起跑路;還有的印第安人,卻是感覺這是一個逃離這些仇人控制的好機會,便立刻四散而逃;甚至還有極小一部分人,心中對豪格等人的仇恨,那是滔天的,看到有機會,不但不跑,還開始襲擊倭人和建虜,或者說,干脆就跑向海邊,“哇哇”叫著,就是要為惡魔所害怕的敵人指路。
大海之上,看見陸地之后不久,就有瞭望哨上的大明將士忽然高聲大喊起來,用手指著陸地,顯然是有情況。
孫傳庭看到,便立刻拿起望遠鏡看了起來。
只見他們靠過去的那邊海岸,停靠著幾艘船,而在岸上林子的外面,不少人在來回跑動。只是這么一看,孫傳庭不由得便吃了一驚。
因為他看到,那些岸上的人,都是理著金錢鼠尾的頭發。第一時間,他便冒出了一個念頭建虜?
毫無疑問,金錢鼠尾這種發型,不可能那么湊巧,還會有別的種族也是這種發型。剛好孫傳庭又知道,建虜是逃出海的。
這么想著,他又看了下那幾艘船。此時,離得更近一些,便看得更為清楚。沒錯,那是倭國的海船,能看出來的。
于是乎,孫傳庭便心中有數了,馬上向自己的親衛下令道“傳本官軍令,做好上岸打仗的準備,岸上的那些人,很可能是建虜!”
這還真是老天送得一份大禮,剛到陸地上,就撞見了逃過來的建虜。
如果豪格知道明軍這邊第一時間便認出他們來了,就絕對會后悔,不應該強迫那些野人也跟著他們理了一樣的金錢鼠尾。這個發型,真得太顯眼了!
通過旗語,孫傳庭的這道軍令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艦隊。雖然很多大名將士坐了這么久的船,已經疲憊不堪,迫切需要休息的那種。但是,還是有很多將士,原本就習慣了長期在海上,因此并沒有多疲憊。
這一上岸就有落水狗可打,好不容易有的戰功,豈能錯過!因此,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起來,恨不得腳下這船立刻就能靠岸。
這也不是說明軍太自大,因為海邊停靠著,就幾艘船而已,從這能推斷出來,最終逃到這里的建虜,根本就不可能有多少人,一千人估計都了不起了。就這點人馬,大軍到處,還怕啥,就怕軍功不夠!
終于,一艘艘的大明戰船,都不管不顧地,直接沖上了沙灘,就讓戰船擱淺好了。
船上的大明將士,一個個化身為下山的猛虎,紛紛從船上跳了下去。稍微一整隊之后,就以小旗為單位,立刻向岸上的林子里殺過去。
而海邊的一些金錢鼠尾,一看他們的膚色,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是建虜,也肯定不是倭人,當然,更不是西夷,應該是個新的部族,有的跪倒在地,在那磕頭的,有的跪在那里,卻用手指著林子里,嘴上發出“嘰里呱啦”的聲音。
不管他們怎么樣,能看出一點,就是他們沒有敵意。
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他們手中都沒有武器。很顯然,這大概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情,無須文明多進步。
于是,明軍將士們也不管他們,撒開腳丫子就往岸上深處沖去。
“殺啊!”此起彼伏地喊聲,用的是大明官話,第一次響徹在這北美陸地上。
無數的明軍將士,分成一個個的小旗為單位,殺入了林子里。
對此,孫傳庭沒有一點擔心,靠岸之后,他也是迫不及待地上了岸,腳踩上了堅實的陸地,心中那叫一個踏實。
這時候,葡萄牙人的頭,也就是安德斯,已經過來了,有點奇怪地說道“大人認得這些人?”
安德斯沒和建虜接觸過,因此不知道。
孫傳庭聽了,用手指著明軍將士已經押過來的幾個金錢鼠尾給他解釋了一下,然后笑著說道“不過這些人應該是被建虜奴役的當地人,你可懂他們的語言?”
安德斯聽了,搖了搖頭道“大人,我們都叫他們為印第安人,分布在這片大陸上,不過他們都是以部族為群,落后得很,就和原始人沒多少區別,語言也多不相同。”
不過好歹葡萄牙和美洲的土著打交道多了,安德斯還是過去和那幾個土著溝通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