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實際上崇禎皇帝肯定不會忘記他是來打仗的。只是之前放回去的那些個準葛爾部哨探并沒有找到準葛爾部主力所在,因此只能是等待而已。
與此同時,他通過關押在營地的那些游牧人身上的丙級竊聽種子,要篩選出那些人是準葛爾部的探子。甲級種子沒那么多,但丙級種子還是有的。畢竟一顆甲級種子能拆分成九顆丙級種子,方圓十里的距離,已經足夠用了。
崇禎皇帝就不相信了,大軍來襲,準葛爾部會不派出探子查探大軍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情況等等。如此一來,只要有探子來探查,就有很大的概率被散布出去的夜不收給逮回來。
至于接下來,就只是等待了。
很快,崇禎皇帝當初限定準葛爾部無條件投降的時間已到,但是準葛爾部連個影子都沒出現,那崇禎皇帝自然就不客氣了,當即明著下旨,準葛爾部滅族!
而實際上,這個時候,最早放回去的準葛爾部哨探俘虜,才剛剛和準葛爾部的哨探會面。那些哨探俘虜要重新獲得自己族人的信任,也是要時間的。
這時間,就慢慢地到了崇禎二十二年七月十八日,眼見著崇禎皇帝一直沒什么動作,只是巡視營地,甚至游玩打獵,這讓洪承疇開始擔心起來了。該不會這一次面對西域的敵人,皇上終于是沒辦法了么?
這么想著,他找到崇禎皇帝,不得不提醒道:“陛下,這西域一到十月份,就很可能是大雪遍地,這時間,怕是不甚多啊!”
崇禎皇帝聽了,呵呵一笑道:“朕知道,這不,還有兩三個月時間呢,急什么?”
“…”洪承疇聽得無語,急什么?當然急了!如今準葛爾部的影子都沒看到,每天就在這輪臺駐扎。該不會是這西域的風光把皇上給迷住了吧?
不愛美女愛風景?
當然,這些東西只能是腦子里想想而已,洪承疇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奏道:“陛下,西域寬廣,敵蹤未現,就算被夜不收偵知,準葛爾部也必然不敢和我大軍正面決戰,我追敵逃之下,微臣以為,兩三個月時間,未必能夠。一旦大雪降下,怕是對我軍有諸多不利啊!”
他心里很清楚,就事論事地奏對,皇上不但不會著惱,還會獲得直臣的印象。因此,他才有膽子繼續勸諫。
崇禎皇帝聽了之后,果然沒有不高興,依舊微笑著說道:“朕自有妙計破敵,洪卿且看著便是。”
洪承疇一聽,還能說什么。有皇上過往的戰績在,還能感覺到皇上胸有成竹的把握,難道就因為自己覺得這事會難,然后皇上也會難?
這么想著,他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在大軍營地內,關押游牧人群的營地內,都是各自熟悉的湊在一起。有的為自己的命運擔憂;有的則是無所謂,免費吃喝,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還有的,則是沉默寡言,對誰都是陰沉著臉,就好像都欠他們錢一樣…
在這些人之中,有三個年輕人一伙的,看到周邊的人都離得比較遠,便低聲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那個說道:“現在怎么辦,回不去,什么都沒用啊!”
另外一人聽了,也湊近那個年紀大一點的人跟著說道:“阿哈,明軍好像都很厲害的樣子。”
“閉嘴!”那年紀大一點的聽了,厲聲低喝一聲,然后看看四下,發現不可能聽到他們聲音后,才低聲說道,“小心隔墻有耳懂么?我就不信明軍會一直關著我們,等機會便是!”
“可是,每天都是關在營地內,聽著明軍那些振奮的聲音,感覺很不爽啊!”第一次開口的那人低聲說道,“阿哈,你聽聽,還有一陣陣的歡呼聲,他們這是來打仗的么?”
阿哈,在蒙古語中就是哥的意思。
沒錯,這三個人,其實是準葛爾部的探子,為首這個,名叫巴爾思,偽裝成了普通牧民在天山腳下游蕩,查探明國大軍的動靜,沒想到被明軍夜不收給抓了來。如今雖然已經把明軍的情況都了解得很清楚,可一直關在這里,也讓他們中的兩個年輕人有點煩躁了。
此時,聽到他們的牢騷話,巴爾思的臉色變得很嚴峻的那種,再次厲聲低喝道:“獵人需要有耐心才能獵到獵物,不懂這個道理么?”
被他連續訓了之后,兩個年輕人終于不敢再說話了。不過情緒上的低落,卻還是有的。
見他們兩人這個樣子,巴爾思便緩和了一點語氣,低聲說道:“明軍沒動靜,整日待在這里,對我們準葛爾部才是最好的。最好一直待到下雪天,說不定大汗都能帶我們打敗明國皇帝!”
聽到這話,兩個年輕人一想也是,不由得立刻興奮起來。想象著要是他們準葛爾部連明國皇帝御駕親征都能打敗了,那就真是太厲害了。最好還能活捉明國皇帝,說不定再順勢攻進中原,就像祖先一樣…
想得太美,其中一個年輕人就忍不住朝向巴爾思,嘴巴一張,就想說話時,被巴爾思看到,搶先低聲厲喝道:“閉嘴!”
“…”那年輕人的嘴巴張著,不過沒敢說出話來了。
巴爾思謹慎地再次掃視周圍,其他牧民都離他們有點遠,而帳篷外面的明軍崗哨更是不像放哨的,兩個人湊在那聊著天,不時還哈哈笑,壓根就沒在意營地里的這些牧民。
看完了這個周圍的情況,巴爾思才低聲吩咐道:“話多了難保不被人發現,記住別說話了,躺著想象下大汗打敗這些明軍,在明國皇帝的脖子上系根繩子,牽著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好么?”
兩個年輕人一聽,頓時就驚呆了,竟然還可以這樣?
不過想象一下,似乎也很不錯。于是,他們就都不說話了,各自開始意yin起來。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午后不久,忽然有一隊明軍開進了關押他們的營地,為首的是明軍的一名千戶。
看到這情況,所有被關押著的這些人,都不由得緊張起來。因為這種情況,是之前沒有過的。
準葛爾部的兩個年輕人,都不由得看向巴爾思,眼神中帶著一點擔憂。
巴爾思就生怕他們兩人沉不住氣,便側著身子,背對著人低聲說道:“記住自己的身份。”
他特意提醒的身份,當然不是說是準葛爾部的哨探,而是指他們事先編出來的身份。
吩咐完之后,他就裝出和別的牧民一個神情,帶著點擔憂之色盯著那明軍千戶。
只見這明軍千戶大聲用蒙古話對他們說道:“皇上念及你們生活不易,準你們可以離去了。”
聽到這話,所有牧民都吃了一驚,隨后便是歡喜,連忙感謝皇帝什么的,七嘴八舌地說著,營地內猶如菜市場一般,“嗡嗡嗡”地一片。
巴爾思和他的兩名同伙都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神中的欣喜之色。正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逃離這里,沒想到明軍就主動要放他們離開了。
明軍千戶見了,當即大聲喝道:“不過大軍交戰,你們離遠一點,否則丟了小命,別怪沒事先提醒!”
說到這里,他環視一眼全部都在點頭的牧民,而后才又說道:“每戶出一人前來排隊,領取路引,免得又被抓了。”
在他說話間,有兩名明軍將士搬來了桌椅,擺上筆墨紙硯。
這名千戶上去坐下,然后對第一個上前的牧民問道:“你叫什么,同伴幾名,什么關系?”
在聽取牧民的答復之后,這名千戶便在紙上寫了起來,完了之后還蓋上一個印章,吹干了遞給那牧民道:“可以了,你拿著這份路引,去領了你們的東西之后立刻離遠一些,不要被戰事波及了!”
這個牧民聽了,歡天喜地的和同伴一起離開了。
其他牧民見了,也都是歡喜,規規矩矩地排隊領取路引。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巴爾思也領到了一份路引。他看了下,發現是用漢字寫的,他不認識。不過這沒關系,小心疊了起來收好才千恩萬謝地走了。
他們的牛羊和馬什么的,并不在被關押營地的附近,而是在明軍的輜重營那邊。這一路過去,巴爾思和他同伙的眼珠子亂轉,盡最大可能地把明軍的情況印到腦海中。特別是對明軍輜重營這邊,更是貪婪地看著,心中估計著明軍的牛羊物資這些東西。
甚至巴爾思還不惜假裝扭了下腳,一個狗爬摔地上,然后裝出很疼的樣子才慢慢地起來。充分利用這個時間,讓他和他的兩個同伙多看了一會。
在這些過程中,看押他們的明軍將士也沒多少兇狠之色,最多催他們一下而已。
離開明軍大營經過營中的一處空地時,就見到這里正在打馬球,邊上不但圍坐著很多明軍軍卒,而且就連明國皇帝也在一處高臺上觀看。
“那個就是明國皇帝啊!”巴爾思心中暗想著,先讓你們在這得意著,回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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