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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 抗明聯合陣線

  在后黎朝大殿上,黎真宗高坐御座上,不過卻沒什么表情,就像一個寺廟里的泥菩薩,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反而在他的面前,鄭梉背對著他,面向底下群臣,正在嚴肅地說話:“明國皇帝領兵三萬正在往我國進逼而來。另外從北方邊境傳來消息,那邊的明軍也在集結中。諸位以為,該當如何?”

  他的話說完之后,底下群臣都保持了安靜,再也不復他說要攻打南阮時熱鬧的場景。

  見此情況,鄭梉便知道,他們都怕了。

  且不說明國那么大,一直以來,都對他們有很大的威脅力;就只憑這些年來,明國皇帝南征北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經歷,就足以嚇到他們了。更不用說,明國皇帝還剛剛把洞吾給滅了。

  就國土面積來說,洞吾和安南差不多,然而,洞吾是一個完整的國家,而安南卻是分成了南北兩派,還正彼此打得很兇。

  對于底下人都不說話,鄭梉很生氣。便拿眼看了一眼在武官前例的心腹大將。

  于是,這名心腹大將立刻跨步出列,對其他同僚大聲喝道:“爾等難道還想著明國皇帝打來的時候,改朝換代投降了明國繼續當你們的官么?呵呵,你們就不知道,明國皇帝所說得叛逆中,是都包括了你們。你們以為你們能逃得過?”

  在厲聲大喝完了之后,他便轉身向鄭梉大聲奏道:“丞相,末將以為,明國皇帝屢打勝仗,已有驕兵之相。此戰,我大黎必定能贏!”

  “何以見得?”鄭梉聽了大喜,便大聲問道。

  事實上,這個心腹將領的話,都是他教的。就是要通過底下人的嘴,告訴其他人,不要怕,完全有得打。

  要不然,都被嚇到了,壓根沒有士氣,那還打個屁啊!

  他如今也是擔心,就怕明國皇帝領兵打來的時候,說只誅首惡,從者赦免,或者說允許其他人投降。真要這樣的話,明國皇帝御駕親征,又攜滅洞吾之威而來,他估計明國皇帝還沒到,這些臣子中就有人會造反,把他給賣了。

  幸好的是,從目前的跡象來看,明國皇帝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意思,而是明旨說安南的所有官員都是叛逆,都是要鎮壓的。

  想到這里,鄭梉感覺,明國皇帝還真得有點覺得驕傲自大了。他就不知道,驕兵必敗?

  這一戰,要是換成他在明國皇帝的位置上的話,必然會先行分化瓦解敵人,等大局在握之后,看誰不順眼,再收拾誰便是!

  他正在想著,那心腹武將又已經大聲回答道:“那明國皇帝自持自己打仗厲害,軍隊還沒來,就已經下了一道明旨,不但斥責北方莫賊無能,要治他的罪,還把南方的阮賊也包括進了叛逆當中。這就等于把我們安南所有人都逼到了對立面。這就是他驕兵之相,完全違背了遠交近攻、分而攻之的兵法要義。”

  聽到這話,大殿內不少人都在點頭。

  如果明國皇帝赦免阮賊,和阮賊一起南北夾擊他們大黎國的話,那大黎國這邊就真得沒有一點勝算了!

  殿內群臣的情緒明顯高漲了一點,看到了他們能贏的一絲可能。

  看到這個情況,鄭梉又向他的心腹文官使了個眼色。

  于是,那文官便立刻出列,大聲向鄭梉奏道:“丞相,下官以為,如今國難當頭,只憑我大黎國一國之力,要想對付明國皇帝的御駕親征,實在過于吃力。且就算我大黎國能打贏明軍,可實力必定也是大損。讓阮賊坐山觀虎斗,不如拉阮賊一起對抗明國皇帝。”

  對他們來說,一直說南方的阮氏乃是叛逆,就一如崇禎皇帝宣布安南這邊為叛逆,一定要平定一樣,他們后黎朝也一直以平定南方割據的阮賊為目標的。就在這段時間內,都還在整軍備戰,就差出兵去剿滅南方阮賊了。

  因此,這一次感覺到壓力太大的情況下,鄭梉便有了和阮氏聯合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沒有底氣自己說出來,就借由心腹文官的口,當眾說出來看看其他人的反應。

  此時,鄭梉聽了之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掃視底下其他文官武將,淡淡地問道:“諸位有何看法,不如據實奏來?”

  “丞相,下官附議!”立刻,便又有一個文官出列奏道,“明國強大,乃是不爭的事實,既然明國皇帝不在意要一起滅了我們安南所有人,不如團結起來一起對抗明國皇帝。”

  “下官附議!”又一個文官出列,大聲奏道,“讓阮賊也發兵對抗明國皇帝,有助于削弱阮賊的兵力,就算戰后陛下改變對阮賊的策略,那也不至于阮賊實力太過強大!”

  這兩個文官,也是事先得了鄭梉的授意,要不然,孤掌難鳴,那大殿之上就會很難看的。

  其他人當然知道這幾個文官是鄭梉的什么人,他們一致的說法,顯然就是鄭梉本人的意思。能看出來,鄭梉確實怕了明國皇帝的御駕親征。

  說真的,要不是明國皇帝明旨把他們所有人都定為了叛逆,沒有任何接受他們投降的意思,他們中的不少人,真得有賣鄭梉,然后繼續在明國當官的想法。

  可是,這條路不能走,他們在知道了鄭梉的意思之后,看到鄭梉的目光掃過去,便也紛紛表態了。

  “丞相,阮賊雖惡,可畢竟是我黎國內政,明國乃是強敵,下官以為,當聯合對抗之方為上策。”

  “明國皇帝御駕親征,我大黎國獨木難支,下官附議,當聯合所有兵力以抗明國皇帝!”

  在這些表態中,忽然,有一人的表態讓他有點意外。

  “丞相,既然阮賊可以聯合,那不如也給莫賊去信,把莫賊也聯合起來一起對抗明國皇帝,這樣也能多一份力。”

  對于這個提議,是鄭梉之前沒有想過的。實在是安南如今實力最強大的,就是南方的阮氏而已,至于北方的莫氏,壓根就沒放在他眼力。要不是一心想先解決了南方阮氏,他都感覺自己揮軍就能滅了莫氏。

  鄭梉能猜出來,這都是因為明國皇帝御駕親征所帶來的壓力太大,才讓這個文官有了這個提議。當然,也可能這個文官和莫氏那邊有聯系,想借此為莫氏說話,以解莫氏之危。

  要是以往的話,鄭梉必然要追查這個文官的底細,可此時,鄭梉想了想,卻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反正都能和阮賊聯合了,那也就不差一個莫賊了。

  大殿之內,很快就這個事情達成了一致。不管是擔心自身力量不足也好,還是不想讓其他逆賊坐山觀虎斗也罷,總之,在如今的局勢下,一定要拉其他逆賊下水,一起聯合起來對抗明國皇帝的御駕親征。

  至于在戰后,到底對其他逆賊是戰是和,還不是看鄭梉回頭怎么想了。

  在這大的想法定了之后,士氣似乎也已經起來了,大殿內不再像之前一樣死氣沉沉,發言的人,明顯多了不少。

  就見一名武將出列奏道:“丞相,我大黎國可不是洞吾,不但兵精糧足,且有丞相帶著,定能打敗驕兵必敗的明國皇帝!”

  這個拍馬屁的嫌疑很大,另外緊跟著出來說好的武將,倒是說了一點實在的,只聽他奏道:“明國所依仗的,不過是火炮火器而已。我大黎國有紅夷相助,在火炮火器上,同樣不弱于明國。此戰,未必不能勝之也!”

  一聽這話,不少人的精神頓時又是一振,紛紛附和了起來。

  “對,明國最厲害的火炮,還都是從西夷那里買的,紅夷大炮,如今我們也有!”

  “明軍的火炮能打得準么?我們的火炮可是有紅夷親自放炮的,到時候,準能轟得明軍屁滾尿流!”

  大殿內,一眾人等,越說越有信心起來,感覺明國皇帝的御駕親征,不再是那么地不可戰勝。

  黎真宗坐在御座上,看著這一切,臉上還是那么平淡,就好像眼前的這一切,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事實上,好像也確實如此,他就是鄭梉擺在明面上的一座泥菩薩而已。

  在這些熱議之中,也有一些文官看到了一些隱憂,便也給鄭梉稟告了。

  “丞相,國內不少刁民相信了明國皇帝的謠言,想著學云南那邊一樣能分到田地。此事,不可不防啊!”

  “是啊,丞相,軍中也有流言,說明國皇帝會善待他們。此事務必慎重,以防戰時有變。”

  “丞相,下官聽聞,明國皇帝征討云南土司時,就用了這策反一招,導致那些土司的手下,臨陣反叛,才被明國皇帝輕易勝之!”

  聽到這些建議,事實上,鄭梉自然也收到了類似的稟告,他也很頭疼的,因為明國皇帝的這一招不好破。

  如果沒有云南那邊的事情,明國皇帝只是空口白話地說說而已,就沒有什么。關鍵是,明國皇帝在云南就是這么干的,有事實根據的。

  所謂事實勝于雄辯,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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