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到底來了多少人?為什么這幾天連續得來?”
“誰知道呢,也不知道真假,說不定假的也可能吧?”
“真不一定是假的!你們想想,明國皇帝都在這里,就只帶了那么一點兵力,原本就感覺不大可能,這后續兵力趕到,這才合理不是?要不然,你敢說明國那么大,就只有這么一點能打得軍隊了?”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有可能。我以前都納悶了,為什么明國皇帝就帶了那么一點兵力,就敢來打我們洞吾,難道他就不怕死?你們想想,皇帝的命多金貴,怎么可能不怕死對不對?”
“那為什么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些天內有明軍連續趕來?”
“有可能是之前有事情耽擱了,如今又怕雨季到來,就都急著趕來,就都湊上了,這也說得過去吧?”
洞吾軍隊這邊,上上下下都在如此猜測著,大多數人的想法,認為對面肯定是有援軍來了,雖然人數多少有待商榷,可援軍終歸是來了,這大概率是真的!
這么一來,洞吾軍隊人心惶惶,加上之前的“驚喜”,可以說,洞吾軍隊的士氣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他隆王一見這情況不對,不能再躲而不見了。要不然,有軍隊跑了或者干脆投降了明軍,那他這個洞吾王怕是要當到頭了。
這么想著,他立刻傳令給各族族長召開軍議。地點這次不在行宮,而是在城頭的箭樓里。
站在窗口位置,遙指明軍大營,他隆王嚴厲地說道:“你等切不可被明國皇帝的詭計騙了,孤敢拿王位擔保,城外明軍,必定來來回回只是那些人而已。要不然,何以在此之前要驅趕我軍斥候?”
他這么一說,也是有道理的。可是,有族長卻也提出了疑惑道:“王上,明軍營地內的炊煙每日劇增,這又如何解釋?營盤越來越大,錦旗越來越多,難道也都是假的?”
“沒錯,就是假的!”他隆王聽了,毫不猶豫地說道,“明國皇帝老奸巨猾,肯定不會漏過這些細節。”
說到這里,他轉身掃視各族族長,嚴厲地對他們說道:“雨季很快就要來臨,只要你們堅持下來,這最后的勝利必定是屬于我洞吾的。懂么?”
“可是…”還有族長不服,站出來質疑道,“王上說明國援軍是假的,這也只是猜測而已吧?萬一是真的呢?”
“沒有萬一!”他隆王聽了,盯著這族長,眼睛里簡直要冒火了一般,厲聲喝道,“怎么,你敢懷疑孤在說謊了?”
這族長聽了,轉頭看看其他部族的族長,見他們沒人幫自己說話,想起這么多年來他隆王的一切,心中頓時沒了底氣,便退后一步低頭回道:“不敢!”
要是換了以前,他隆王都不會這么直著嗓門,聲色俱厲地說話,以此來彰顯他的威嚴,早就吩咐禁衛軍,把人拖出去砍了。
不過此時,他還是把怒火壓在心底,沒去計較這個族長,轉身再次看向明軍大營方向,惡狠狠地說道:“再有個十天半月,就等著老天爺對你們這些明狗的懲罰吧!”
隨后,他又許下了打贏明軍的種種承諾,給了無數空頭好處,而后又威脅他們,一定要堅持,否則就不要怪他無情之類的話。
威逼利誘一番之后,他隆王才放這些族長回去,讓他們安撫手下,繼續堅持下去。
然而,這些族長之所以是族長,就是他們在各自部族里都是有腦子的人。他隆王威逼利誘,他們豈能看不出他隆王的聲色俱厲,他在怕明軍!
對于明軍到底有沒有援軍到來,當然不是他隆王說什么他們就相信什么。不過此時讓他們改變主意,做出一切出格的事情來,終歸還是欠點火候。
軍中對于明軍的懼怕之心,與日俱增,這也不是他們這些當族長的人想看到的。因此,正好借了他隆王的名義,安撫各自部族,靜觀其變。
不過就在第二日,明軍這邊,又新到了五千人馬。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次隨軍運來的糧草物資不少。還有不少民夫,更讓人驚訝的是,其中還有文官。
這支新到的明軍,帥旗上迎風飄揚著一個“鄭”字,另外還有牌子,眼尖的洞吾軍卒,雖然能看清,卻不認得。不過這不妨礙他們最終描下來讓識得漢字的人看。
“大明三邊總督鄭?咦,是三邊總督?”
這個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怎么看著越來越真得了?總不可能,這也是騙人的吧?
他們正在想著,卻見明軍大營大門大開,一隊隊的明軍將領出來迎接,這也是之前沒有的。隨后就見這支明軍被迎進明軍大營,不過這一次,并沒有再增加營盤,也沒有多出炊煙。
可是,洞吾軍隊這邊,卻更是人心惶惶了。
因為之前的明國援軍到底是不是真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法十分確定。可這一次的明國軍隊到來,他們敢肯定,絕對是新來的。
他們猜得沒錯,這一次確實是真的。
三邊總督鄭崇儉奉旨收復孟養,因為有崇禎皇帝在漢龍關那邊停留時期所宣傳的事情,可以說,當明軍進入比木邦還遠離洞吾這邊的孟養時候,真是傳檄而定,一點都不夸張的。
本來鄭崇儉還能早一段時間趕來阿瓦這邊,但他還奉旨要等候一些人,因此才晚了一些。
崇禎皇帝從竊聽系統中獲悉了鄭崇儉的行程,就先一步開始虛兵之計,最終以鄭崇儉的這一路實兵收尾。
此時,在中軍大帳內,崇禎皇帝高坐主位,看著底下一群人行禮之后,他便看向鄭崇儉身后的那群低級官員道:“閻應元何在?”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聞聲上前一步回道:“微臣在!”
“你可曾擔任江陰典史?”崇禎皇帝一看他這身材,就覺得這人應該是歷史上那人,便再次詢問道。
鄭崇儉的身上有甲級竊聽種子,因此,崇禎皇帝早已知道,鄭崇儉在等待內地選拔的官員前來管理云南和洞吾的官員中,有一人名叫閻應元。
他正是看到了這個名字,才想起來這個位面所沒有的江陰抗清中,為首那個人叫閻應元,是他后世都很佩服過的人。
穿越在到了這個時代,忙于整理朝政,忙于南征北戰,忙于著書立說,傳播自然學識,加上閻應元官位實在太低,都到不了御前,因此,崇禎皇帝一直把他給忘記了。
不過如今既然看到了這個名字,他自然是要證實一下這個閻應元,是不是就是那個閻應元!
雖然他問了話,可同時他也有點擔心,畢竟他穿越而來,蝴蝶翅膀扇動有多大,他自己都不知道了。指不定,原本歷史上會擔任江陰典史的閻應元,說不定就沒有再擔任江陰典史也不一定了。
再說這閻應元聽到崇禎皇帝的問話,微微一愣之后,馬上就回過神來恭敬地回答道:“微臣在十四年時就任江陰典史!十一七年母親病重,便辭官照顧母親。去年母親去世,微臣便在吏部候缺。”
聽到這話,崇禎皇帝不由得一喜。因為他隱約記得,好像在原本的歷史上,明亡那一年,閻應元母親確實病重,這就吻合上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確認,也不管其他人,當場考問起了閻應元,問題五花八門,有治政,也有治軍,還有安民舉措等等。
而這個閻應元也是有問必有答,有答必快速,顯得很干脆。
中軍大帳內,一時之間,就只聽到崇禎皇帝和閻應元兩個人的聲音了。
其他人見了,都是暗暗吃驚。
他們吃驚于這個閻應元為何會上達天聽?很明顯,崇禎皇帝應該是從什么地方聽到過他,因此才會直接點名,還問了過往,又如此考問。
他們當然還吃驚于這個閻應元的本事,似乎還真不小。皇帝的不少問題,可以說都是有難度的,更為關鍵的是,文武兩途的問題,皆有之。可這閻應元卻是對答如流,而且看皇上的神態,也是很滿意的那種!
聽到后來,他們都能確認一個事情,這個閻應元怕是要受重用了。
他們正在想著,忽然,就聽崇禎皇帝帶著興奮之意說道:“走,讓朕看看你的箭術如何?”
他記得有關那個閻應元的故事,有三箭退顧三麻子的傳說。雖然這個時候,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閻應元就是那個閻應元了,可他還是想最后看看箭術上是否也吻合。
閻應元聽了,已經對皇上為何那么了解他而感到有點麻木了。不過不管怎么樣,他都是欣喜不已,當即便答應了,出了中軍帳,上演了他神箭手的絕技。
崇禎皇帝見了,不由得仰天大笑了幾聲。他清楚記得閻應元的絕命詩:
八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萬人同心死義,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哈哈,這一世,有朕在,不需要悲壯,朕會給你一個展現你才華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