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其他土司軍隊,不管是普通軍卒還是那些土司老爺,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感覺是那樣的難以置信。這么多火炮一起開炮,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任何東西,在這么多的火炮面前,就猶如紙糊的一樣。
原本他們羨慕不已的五十頭戰象,簡直是可以左右一個土司領地的戰力,所向無敵的那種。在朝廷官軍的火炮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一刻,他們對戰爭的認識,終于得到了一次直接的改觀。
實際上也是,原本西南這邊的戰事,和北方動輒幾十萬的大戰,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在原本上的時候,土司造反,洞吾侵略大明國土,那都是地方軍隊就能搞定的事情。
而如今呢,這可是崇禎皇帝御駕親征,所領之軍是他從各地軍隊中選拔出來的精銳,又剛剛經歷過光復遼東的一系列戰事,那是真正的百戰精銳,遠非什么洞吾精銳可比。
這不,炮擊之下,洞吾軍隊大亂。都不用崇禎皇帝直接指揮,勇衛營總兵之一的周遇吉便立刻領著他的步軍開始攻擊前進。
在最前面的明軍將士,是從頭到腳的鐵甲包裹,是為重步兵,一個個都是身材魁梧的北方漢子,一個個手握大砍刀,齊頭并進,就只是看看,就能讓敵人膽戰心驚。
不但如此,在這支重步兵的側翼,還有驃騎營的輕騎策應。在洞吾軍隊亂成一團的時候,就猶如潛伏已久的猛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去,重點打擊那些亂成一團的洞吾軍隊,驅趕他們,把他們趕往那些沒有受到這輪炮擊波及的其他軍隊中。
還有,在重步兵的身后,還有燧發槍兵和弓箭手跟進。他們的任務,是用遠程武器支援同袍,幫重步兵減輕當面敵人的阻力。
再后面,則是混合兵種,長槍兵,刀盾兵等等,總之,各色兵種協調配合,攻擊前進。
這種多兵種協調作戰,不是精銳是不可能如此配合作戰的。至少這些土司的軍隊,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當然了,他們也拿不出那么多兵種的軍隊,基本上都是武器簡陋的步卒,更不用說有多少盔甲防具了。
看著朝廷官軍的步步進攻,而洞吾大軍這邊,壓根就沒有還手之力。這一刻,土司軍隊這邊在驚呆之后回過神來,頓時就有了新的變化。
那些有親人剛才喊話過的叛軍軍卒,在見識了朝廷軍隊的戰力之后,二話沒說,立刻拋掉兵刃,撒腿走人。這種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在朝廷軍隊展現了強大的戰力為引子之后,叛軍軍隊就這么的,立刻開始了土崩瓦解。
有些不甘心的土司,或者是土司手下的小農奴主,一開始還試圖阻止,甚至還發狠劈了幾個不想再打仗的軍卒。其目的,不外乎是想震懾那些逃卒。
可是,他們這么做,不但沒有震懾住逃卒,反而有些原本想一逃了之的軍卒,也同樣發狠,握著手里的武器反抗了起來。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進。或者是因為以前被土司老爺們欺壓地夠狠,如今有機會報仇了;又或者是想著空手脫離叛軍隊伍,還不如立下一點功勞,說不定朝廷會有獎賞也不一定;總之,在各種理由之下,臨陣棄暗投明的軍卒越來越多,最終還蔓延到了那些沒有被朝廷抄老家的土司軍隊中。
崇禎皇帝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就看著官軍對洞吾軍隊發起了摧古拉朽般攻勢的同時,土司軍隊那邊也已經亂成一團。面前的這支叛軍的戰力,壓根就不能和遼東建虜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對于如今這個戰事的結果,崇禎皇帝其實一早就預料到了。
雖然他帶來的軍隊人數是少了些,可都是精銳。所謂兵貴精不貴多,這個道理,土司不懂,崇禎皇帝早在穿越前就知道了。而且這處戰場也是他選擇的,是周邊百里之內作為寬闊的地方,適合朝廷大軍的車營,騎兵的展開。
就這樣正面作戰,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金手指,甚至崇禎皇帝都不需要怎么部署打仗,他手下的將領都能打敗這些土司聯合起來的烏合之眾。
事實上,如果只是想打敗這些土司的話,隨便派支精銳過來。或者說,就讓鄭崇儉或者陳奇瑜負責戰事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這么勞師動眾。
當崇禎皇帝其實擔心的是,這些土司軍隊躥入山林,和朝廷官軍打游擊戰,那官軍的優勢就體現不出來,也就只能用到他的金手指,才能不怕土司軍隊的游擊戰,就不用把戰事長期拖下去。
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征伐洞吾,橫掃西南這邊所有不服。因此,他才御駕親征了。
看著將近二十萬土司聯軍亂成了一團,崇禎皇帝便轉頭微笑著對鄭崇儉和陳奇瑜說道:“該是兩位卿動手了,能抓多少算多少!”
“遵旨!”陳奇瑜和鄭崇儉齊聲領旨,隨后便一招手,領著他們手下剩下的軍隊,開始追擊已經出現潰逃的土司軍隊。
崇禎皇帝稍微再看了一下戰場,叛軍壓根就沒有一點還手之力,甚至還被臨陣棄暗投明的那些農奴追著打,他就一拉韁繩,調轉馬頭,往軍營而去,同時對跟在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說道:“這邊的天氣暖和,朕先午睡一會!”
“…”李若璉沒想到皇上說這話,稍微愣了下后,回過神來立刻回奏道,“末將這就去安排!”
想當年,皇上初戰遼東建虜,圍困奴酋多爾袞于塔山之時,皇上都能氣定神閑地先去睡覺,就更不用說如今戰事已定,皇上要去午睡,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李若璉這么想著,心中卻也有點感慨。原本以為云南亂成一團,叛亂到處都是,叛軍兵力甚至多達二十多萬,還有番邦參與其中,估計會有一場大戰可打。搞不好,會死不少人。
可沒想到,跟著皇帝來了之后,就看到皇上先是召集臨近省份的郎中,在軍中配備了不少。并且征集了郎中的意見,做了不少預防水土不服的措施。對于這邊不同北方的氣候地形,也做了不少準備事項,在軍中頒布規定十做十不做,還真是讓朝廷官軍這邊的非戰斗減員降低到了最低。
不止如此,最為關鍵的一步,還是料定昆明城能守住,先把兵力撒出去,偷襲了叛軍老巢,然后再逼近昆明,有此決戰。一路之上,簡直就如同來云南游山玩水一般,根本就沒有遇到什么特別難的事情。
今日一戰,叛軍大勢已去,接下來就是攻占叛軍土司剩下的領地,按照先前那樣,分發田地,徹底實現改土歸流的事情了。
這么想著,李若璉就感覺,發現不管什么事情到了皇上手中,都能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于皇上來說,就沒有什么時困難的事情!
皇上,真乃不世出也!
這一戰,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朝廷官軍追出二十里之多,除了逃入山林的土司軍卒之外,大部分土司軍隊全部被滅或者俘虜。
陳奇瑜和鄭崇儉先后回到中軍大營,向崇禎皇帝稟告戰況。合計起來,共擊斃敵人五萬余人,其中洞吾軍隊占了一大半,俘虜敵人在十萬左右。其余敵人,大都逃入山林,因天色將黑,沒法追擊。
那些叛亂的土司中,大部分被擊斃,也有一些逃走。比如吳必奎和沙定洲等人,就都被他們跑了。不過有意外收獲的是,抓獲了幾個西夷,詢問得知是佛郎機人。另外,洞吾的統兵將領泰泰吞被活捉。
而朝廷官軍這邊,傷亡也就一千人左右,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負傷,戰死的真得是運氣很背的那種。
這樣戰損比的戰事,要是換了以前,那必然會引來各種震驚。可是,崇禎皇帝御駕親征所打得戰事,哪場戰事不是這樣的戰損比?不管是總督還是武將又或者是京營和御馬監轄下三大營的將士,那都是見怪不怪了。
真要說,也只有那些陳奇瑜手下的地方衛所軍隊,算是第一次親眼開了眼界。驚訝贊嘆之余,換來北方同袍的少見多怪之意。
根據夜不收之前偵知的消息,如今也只有昆明城外還有五萬左右成建制的叛軍了。對此,鄭崇儉對崇禎皇帝奏道:“陛下,明日可趁勝進軍,和昆明白桿軍內外夾擊,則必能勝之。唯一可慮之處,便是那散入山林的五萬多叛軍。要是不追剿的話,恐怕朝廷大軍一走,又會為禍地方。可要是追剿的話,這窮山惡水的,不但難以追剿,而且傷亡恐怕還會不小!”
不得不說,鄭崇儉說得有道理,邊上的陳奇瑜也是點頭附和。說真的,他的腦殼有點痛。
他是云貴總督,可以預知,如果崇禎皇帝領兵凱旋的話,那他也要留下來處理云貴事物。對于那么多散入山林的叛軍,往往都是東一撮,西一堆,他是真得頭疼,雖然說不怕他們再搞得像如今這樣的聲勢,可要剿滅他們,終歸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人力,無力,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