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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 離間

  沙定洲等人也是有眼睛的,自然看到了城里官軍的應對之策。沒想到寄予厚望的紅夷大炮,竟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頓時,一個個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了。

  他們如此,那些叛軍軍卒就更失望了。要是轟不塌城墻,那最后還是要他們用人命去填的。

  接下來的幾天,紅夷大炮轟轟停停,停停轟轟,而昆明城里的明軍將士隨時準備時,有缺口就填,有敵人來攻就打,反正就是針鋒相對。

  最終,在城里的還是在城里,在城外的,也沒能進去城里,一切就和之前并沒有多大區別。

  當然了,真要說差別,也還是有一點的。畢竟是多了三門紅夷大炮,對于防守的壓力是加重了,但是,卻壓不垮守軍的防守。

  這么一僵持下來,沙定洲等人就慢慢地不安起來了。對于他們來說,拖得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朝廷大軍,特別是傳說中能征善戰的大明皇帝御駕親征,就猶如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鋒利的刀,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砍下去!

  另外,將近二十萬軍隊集結在昆明城外,糧草也是一個問題。坐吃山空,打不下昆明城,這士氣也日益低落,一眾土司都發愁了起來。

  見此情況,沙定洲在看著紅夷大炮轟城的時候,強顏歡笑地安慰他們道:“看到沒有,那段城墻雖然又被官軍堵上,可終歸不如原本的堅固了。只要我們重點攻擊這段城墻,定然會有攻破的一天!”

  用麻袋堆起來的城墻,自然不可能有磚墻來得堅固,很容易再次被轟塌,挖塌等等。

  終于有一天,在叛軍的重點攻擊之下,麻袋堆起來的城墻被挖塌,候著的叛軍便蜂擁而入。

  “哈哈,看到沒有,城破了!”沙定洲一見,不由得大喜,連忙大笑著喊道。

  其他土司見了,終于抹了下并不存在的汗水,這終于攻進城去,終于可以松口氣了。要不然,朝廷大軍不知道什么時候殺到,就一直提心吊膽著。

  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剛剛攻進城去的手下,就連滾帶爬地逃出來了。在他們的身后,則是一隊隊地白桿軍,揮動著他們手中白桿長槍,就猶如驅趕牛羊一樣趕著他們的手下出了城。

  “頂住,都給我頂住!”

  任憑土司喊破了嗓子,最終留在城內的叛軍軍卒被殺,挖塌的城墻,也被重新堵住。從頭到尾,高興不過一刻鐘,一個時辰后,原來怎么樣就還是怎么樣!

  一如秦良玉所說,打仗,最終看得還是人。如果是建虜攻城,在崇禎十二年前的明軍守城,只要被建虜攻進城去,那城破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如今,就精銳程度來說,白桿軍是完勝這些土司軍隊的。再加上白桿軍是沒有退路的,就更是勇上加勇,就算城墻一時破損又如何!而這,就是秦良玉守城的底氣所在。

  這種攻進去之后又被白桿軍趕出來的狀況,極大地打擊了叛軍的士氣。不少土司從這點上認識到,要想打下昆明,絕非短時間內能做到。而懸在頭頂那把刀,又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落下。眾多土司中,不少人在這樣的煎熬中,終于在一次軍議中提出了他們的要求。

  “要不,我們還是先撤吧!”

  “對,除非昆明城里的朝廷官軍彈盡糧絕,要不然,我們怕是打不下昆明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撤了,免得被朝廷大軍趕來包了餃子!”

  “有人說白桿軍的戰力不過如此,那有本事,就自己先攻入城里去啊!”

  說到后來,甚至有土司開始隱約攻擊沙定洲了。因為就是沙定洲覺得白桿軍戰力不過如此,打了他多年卻拿他沒辦法。

  面對這些情況,沙定洲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不過他也明白一點,雖然他是盟主,可說到底,各自的兵力歸各自,他這個盟主也只能是協商而已,并不能真得就能命令其他土司手下的兵。要是這些土司不配合了,除非火并,要不然拿他們也沒辦法。

  他的軍師湯嘉賓見此,連忙開口為他說好話道:“諸位大人,無須憂慮,我們都在來昆明的陸上派了斥候,只要朝廷大軍出現,定然會提前獲悉。可是如今,朝廷大軍遲遲未到,此乃天賜良機,上天要我們打下昆明的!”

  聽到這話,一些土司也是有疑惑。

  雖然他們封鎖了昆明這邊朝廷官軍的求援之路,可是,之前的時候,云南各地的造反情況,就已經遍地都是,按理來說,那個時候昆明這邊必然有把軍情稟告上去的,也是因此,朝廷才會拍兩總督,甚至還有一個皇帝來救援。可是,都到這時候了,為什么就不見一個援兵呢?

  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如果說大明皇帝所領軍隊還沒趕到的話,那不管是三邊總督所領的秦軍精銳,還是云貴總督所領的地方軍隊,都已經要趕到了才對吧?

  是道路難走,還是有別的什么事情耽擱了?這些土司的心中,就開始為朝廷官軍遲遲未到而找起了理由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朝廷官軍只要有可能,必然是會全力救援昆明才對。

  在他們疑惑間,叛軍副盟主吳必奎也跟著開口說道:“諸位,我們都已經造反了,如今抱怨也是沒用。唯有精誠團結,打下昆明,才有對抗朝廷大軍的機會。不管出于什么情況,反正就目前來說,朝廷大軍連個影子都還沒有!如此,便是我們的機會,當合力一起打下昆明為是!”

  聽到他這話,沙定洲也跟著大聲說道:“如果我們不珍惜上天給我們的這次機會,以后的日子就更難過。我提議,從今往后,我們反正兵力比城內要多多了,就晝夜不停地攻打,耗盡城里的物資儲備,耗掉他們的守城士氣。只要大家都和本盟主一樣,不要怕損失,就一定能打下昆明城的!”

  “盟主,屬下有個提議!”湯嘉賓轉身向沙定洲一禮說道,“或者可以早日打下昆明城!”

  一聽這話,沙定洲便立刻喝道:“有什么辦法,還不速速道來?”

  其他土司一聽,也都看著湯嘉賓,不知道他又什么辦法?

  就聽湯嘉賓對沙定洲說道:“可勸降城內龍在田、王揚祖所部,就算勸降不成,也能加強城內各部的疑心,如此,從內部瓦解他們,有助于我軍早日攻下昆明城!”

  “不行,他娘的龍在田,殺了我多少兵,哪能便宜了他!”有個土司一聽,頓時就嚷開了。很顯然,他這邊在之前被龍在田狠狠地收拾過,算是有深仇大恨的。

  另外一個和王揚祖交戰過的土司也同樣嚷開了:“之前都說好的,這兩個叛徒,是一定要嚴懲的,絕對不能饒過他們!”

  不過更多的土司,卻是不說話,顯然不再堅持他們之前商量好的決定。

  湯嘉賓聽了他們的話,便對這兩個土司說道:“只要能打下昆明城,到時候,不管是龍在田還是王揚祖,還不是由諸位來決定他們的生死?”

  聽到這話,所有人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不是真得要放過那兩個土司,頓時,剛才說話的兩人,臉色便好看了一點。

  沙定洲見此,便一拍板說道:“那就這么辦,先瓦解城里的軍心,等打下昆明城,本盟主可以做主,那兩個叛徒,就交給你們兩人處置如何?”

  眾多土司一聽,便都贊成用這個計策。于是,沙定洲便大喜說道:“好,那沐天波的疑心病本來就重,如此一來,就算他不相信那兩個叛徒會叛變他,也絕對不敢再像以前那樣任用那兩個叛徒。就算不鬧起內訌,也必然會削弱城防,如此,昆明城可下!”

  其他土司也來了精神,紛紛重新振作了起來。

  “對,這就是攻下昆明城的突破口!”

  “那沐天波這個蠢貨最好是能逼反了這兩個叛徒,讓我們能打下昆明城,然后再抓了這兩個叛徒點天燈,讓所有人看看,這就是為朝廷賣命的下場!”

  “我提議,等城里有矛盾之后,我們適當地撤一撤,讓他們先鬧起來再重新打過來!要不然,就怕矛盾不會爆發!”

  這些土司你一言,我一語的,就說得好像龍在田和王揚祖必然會和沐天波起沖突,最終導致昆明城陷落了一般。說到后來,興致一個個都很高了。

  可就在他們高興的時候,忽然中軍帳外傳來急促地腳步聲,然后就見有人闖了進來。

  沙定洲一見,認得是自己的手下,看到他氣急慌亂的樣子,頓時沒來由的一驚,連忙喝問道:“你怎么來了,阿迷州有什么事么?”

  這個手下還沒回答,就聽到中軍帳外又是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接著也闖進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信使。

  這下,輪到叛軍副盟主吳必奎吃驚了,同樣急切地喝道:“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好好守著元謀,跑來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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