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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倭寇小矮子,蹲那尿尿呢?

  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在樹下龜田所部通過埋伏圈之后,就在他們全軍戒備,準備給明軍一個痛擊之時,左等等,沒來,右等等,還是沒來。一天時間,似乎眨眼就過去了,明軍竟然還沒追上來。

  這一下,豪格就開始埋怨這朝鮮官道,怎么如此不堪,竟然讓騎軍都難以追上逃跑的步軍?

  松平信綱等人,就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等待,最多相差一天路程,不可能再多了吧?

  然而,又是一個白天過去,眼見著夕陽已經染紅了西邊的天空,可是還是沒有見到明國騎軍的蹤跡。

  這個情況,那是絕對不正常了。松平信綱不由得擔心地對豪格說道:“該不會,是明軍發現我們的埋伏了吧?”

  “這不可能!”豪格聽了,立刻回答道:“連底下從漢城逃回來的倭軍都不知道我們埋伏在這里,憑什么明軍就能知道?”

  對于這個理由,松平信綱倒也覺得他說得對。但是,明軍為什么不來呢?

  光猜是猜不出來的,于是,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松平信綱就派出了斥候,往前去探聽明軍的情況。臨行之時,他再三交代,一定不能讓明軍發現,更不能讓明軍抓到。要不然的話,大軍埋伏的消息,就肯定會傳出去的。

  等這些斥候一走,松平信綱在沒其他人的情況下,帶著愁容對豪格說道:“雖然大軍不用趕去漢城,節約了不少吃的。可大軍在這里已經埋伏了三天,也消耗了不少糧食。如果明軍遲遲沒有南下的話,大軍該何去何從?”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糧食的問題。豪格一聽到這,那腦袋瓜子就疼了。真是以前大清時候頭疼,如今在倭軍之中,又為這個事情頭疼,真是沒完沒了了!

  看到松平信綱盯著他,等他回復,豪格苦笑一下道:“大人,明軍肯定會南下的。他們沒有理由不南下啊!”

  不管換了是誰,知道如今倭軍的困境,斷然沒有放過的道理。對此,松平信綱也是贊同的。可是,他擔心啊!萬一明軍要不來的話,怎么辦?

  不管如何,這次的戰事,他是輸不起的!

  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了。不過等著是一種煎熬,就見松平信綱強顏一笑道:“來,豪格君,咱們來手談幾局如何?”

  “什么?”豪格聽了,有點懵,回答他道,“什么壽堂?這…這怕是不吉利吧?哦,我知道了,是先給明軍設個靈堂吧?”

  “…”這一下,輪到松平信綱懵了,什么意思?

  兩人再已溝通,最終只好算了,因為松平信綱算是明白,這豪格壓根就不懂棋局。于是,他就只好詢問豪格有關帶兵打仗的事情來,也算是多少能消磨時間了。

  等著等著,一直等到天黑,還是不見斥候回來。松平信綱就急了,再也沒法用其他形式來掩蓋他心中的焦急。坐臥不安,連帶著豪格也不安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豪格隱隱覺得,好像要糟!不過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都沒理由會糟啊!

  虧了他已經有過亡國經驗了,夜色深了之后,他就呼呼大睡了起來,那還管天翻地覆。

  但是,松平信綱怎么都睡不著,不說這山里的蚊蟲鼠蟻,光是底下人來報告,說這幾天已經有不少人生病發燒什么的,已經沒法作戰,這就讓他焦心了。更為關鍵的是,明軍到底什么時候過來?晚拖一天,埋伏的倭軍,非戰斗減員就會多一些,糧食也會多消耗一些。真是拖不起啊!

  一夜無眠,第二天的東邊天空才蒙蒙亮,松平信綱就頂著兩個熊貓眼立刻問斥候是否有回報?

  事實上,他心中也是明白,如果有回報的話,那肯定不用等他去問,就會主動來稟告的。

  最終,松平信綱忍不住又派出了一批斥候,甚至對這批斥候說道:“你們都是宮本武藏大師的弟子,是我大倭國身手最了得的武士,不管如何,務必今日天黑之前要有回報才行!”

  “嗨!”這批斥候立刻大聲回應。

  不過還沒等他們離去,就聽到有動靜出來,聞聲看去,卻是之前那批斥候終于有回來的了。

  雖然看到的斥候只有派出去的三分之一,而且一身狼狽,不過對于這些,松平信綱全都視而不見,而是立刻喝問道:“明軍情況怎么樣?”

  已經聞聲過來的豪格,大約聽懂了他的問話,雖然沒有回答,不過他卻是心中“咯噔”一聲,暗道要糟,因為這回來斥候的表情,他是太熟悉了。

  果然,就見這些斥候中為首的那個,一下單膝跪地在松平信綱面前,面帶悲憤地說道:“大人,大約兩萬左右的明軍,全在二十里外嚴陣以待,并沒有再前進一步,他們發現我們了!”

  “什么?”松平信綱一聽,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了他的腦門上,身子晃了晃,差點就沒站住,失聲喝道,“遠在二十里外,這怎么可能!”

  那斥候頭目就知道松平信綱不愿意相信,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塊布,展開給他看,同時說道:“明軍在陣前豎了塊牌子,這是上面的字!”

  松平信綱定睛看去,只見那塊布上寫著:“倭寇小矮子,蹲那尿尿呢?”

  看清這行字之后,松平信綱就覺得眼前一黑,便往后倒了去。

  邊上的豪格,自然也是睜大了眼睛看情況。這塊布上的字,他怎么看都有點眼熟,忽然之間,他想起來了。

  當初多鐸在耀州驛退軍之時,曾想過在半路埋伏追擊的明軍,結果明軍就在埋伏圈外,喊什么“多鐸小兒,蹲那尿尿呢?”

  對,就是這個。豪格回想了起來之后,不由得納悶了,為什么明軍就喜歡喊這調調呢?

  他正納悶著,忽然就看到松平信綱往后倒去。

  好一個豪格,確實是戰場上歷練出來的,身手敏捷,隨手一抄,就把松平信綱抱在了懷里,沒讓他倒地上去。

  也虧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心急松平信綱的身體,因此沒在意一個遼東大漢懷里抱著一個倭國小矮子的畫面,是否會非常別扭。

  使勁晃了兩下,松平信綱就被豪格晃醒了,感覺脖子都要斷了一樣,不過他那還在意這個,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豪格懷里跳了起來,指著那斥候頭目厲聲喝道:“為何會如此,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明軍這是不是在使詐…”

  他一口氣問出了好多問題,很多種可能性。反正在他的心中,還是不相信明軍竟然都沒派夜不收的情況下,就能發現大軍在這里埋伏了。

  對于松平信綱所問的大部分問題,斥候那知道,不過有些問題,他還是能回答的,便立刻稟告道:“大人,看明軍架勢,肯定是已經發現我軍,就等著我軍前去攻打的架勢,絕不會看錯。另外,屬下怕是知道明軍為什么知道我軍的埋伏!”

  說到這里,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破碗道:“大人,這是離此十里之外的山里小谷地發現的,那里是朝鮮人的一個藏身之所,不過如今已經人去樓空。我軍過來的時候,那個地方是能知道我軍動靜的。”

  一聽這話,松平信綱再無懷疑,事情肯定是這樣沒錯了。沒想到自以為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行動,結果卻壞在了不起眼的臭蟲身上。這真是天照大神不眷顧大倭國啊!

  想到這個,他不由得眼前又是一陣發黑,身體晃了一晃,不過這次沒有暈倒,自己一伸手阻止了豪格伸過去想扶他的大手,仰天大悲一聲,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大軍又陷入了絕境,他也沒法再不動聲色地去影響安撫身邊的人了。

  大軍已經暴露,明軍嚴陣以待,如果前去攻打明軍的話,正面對戰,就如今倭軍的士氣和體力,還有裝備等方面,又怎么可能是明軍的對手?

  可是,要是不去打的話,光是這樣耗著,用不了幾天,能吃得耗盡之后,都不用明軍動手,全軍必定崩潰。

  哪怕是要撤退的話,明軍又怎么可能眼睜睜地讓自己領著軍隊從容撤走。只要吊著尾巴保持威脅,那樹下龜田的下場,就是自己不久之后的下場。全軍覆沒,相信也要不了多久時間的。

  這一刻,松平信綱真得有點絕望了。

  本來他領兵北上這一招,就是兵行險著,想要賭上一把,一舉扭轉他的困境。

  可是,所謂兵行險著,換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說非常危險的。這不,一個不小心,以為毫不起眼,被無視的朝鮮人的因素,就讓松平信綱所部陷入了進退不得,又耗不起的絕境。

  他坐在地上,周邊的親衛、斥候全都默然看著他。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地絕望。

  一直到這個時候,豪格算是弄明白了所有的士氣,或者是經歷得多了,他的表情反而要平靜一點。

  松平信綱抬頭看到他的表情,就猶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問道:“豪格君,可有辦法救我?”

  這個時候,他連本官都不自稱,直接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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