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寧當雞頭,勿為牛尾的心思。要是有可能,不管是什么新貴大清,還是什么老牌大明,都是想不鳥的。
可是漠北三族的環境惡劣,資源先天不足,雖有雄心卻無那個本錢。因此,就當自己是條龍,也得盤著才行。
不過相對于大清來說,碩壘更愿意通過向大明臣服來獲取物資。因此,他雖在納悶之余還是做出了低姿態,親自前去迎接明國使者。
只是一見面,他就開始演戲了,向方以智大倒苦水,說他們漠北三族多窮多窮,如今要向大明臣服也是可以,但需要大明這邊開通貿易,最好得賞賜給他們大批物資,如此漠北三族必定感謝大明,忠心大明。否則的話,說建虜統領草原各部,勢力強大,他為了大明而得罪建虜,族人那里不好交代。
對此,方以智自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便不高興地回答道:“建虜乃大明地方叛逆,爾等與其交往,已屬不該。我大明皇上寬宏大量,不計前嫌,特給爾等一個機會,可還敢提條件,就不怕惹來天兵?”
要是換了幾年以前,方以智必然是沒有這個底氣說這話的,但是此時,他卻腰桿子很硬,算是當面喝斥了一頓,看到碩壘臉色不好看,便又給他說道:“草原其他部族,皆已被我大明剿滅,唯獨敖漢部族,我大明皇帝準其戴罪立功,替我大明揚威北疆。年前想必有經過漠北,可有告知爾等,我大明之軍威赫赫,建虜旦夕可滅,早已不足為懼!”
說到這里,看到碩壘這么被威脅,臉色有點不好看,想要開口時,方以智搶先一步,再度先開口,不過語氣和緩了一點道:“本官身邊這位,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乃是喀喇沁部族長固魯思奇布,帶兵歸順我大明,得以封爵。至于漠北三族如何選擇,我大明并不會強迫,皇上旨意帶到,爾等好自為之吧!”
“…”碩壘聽得無語,心中就想罵娘,你這還是不強迫?都說了不服的剿滅,歸順晚了就要給大明做牛做馬,只有早早歸順,還是帶兵歸順,才能得以封爵!
可是,這些其實都不是碩壘想要的。他想被大明封爵,得到賞賜,有和明國敞開了交易的機會,但是前提是,他不離開漠北,不去大明京師,依舊在漠北稱王!
不過他雖然心中非常不滿,可表面上,卻并不會因為心中想什么而做什么,對于方以智的話,他避而不談,只是非常詫異地開始和固魯思奇布寒暄,說著什么久仰的話,就和見到親人一般。
事實上,在他碩壘的心底深處,還真壓根瞧不上固魯思奇布。只是一個小族的族長而已,他車臣部,隨便就能召集三萬軍隊,如果算上整個漠北三族的話,五六萬軍隊都不成問題,完成可以和整個東部蒙古部族抗衡的主,又怎么會看得起固魯思奇布。
只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一是可以避免立刻表態,二是接著和固魯思奇布寒暄的機會,套問有關清國和大明的消息。
對于他的這個目的,就算方以智是技術官更多一點,不怎么懂這些,可固魯思奇布卻是個能在夾縫中生存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碩壘的想法。
此時,他的屁股已經坐在了大明這邊,而且大明如今取得的成就,哪怕據實所說,他相信也絕對會震撼到碩壘這個鄉巴佬的。
于是,他就開始說起這些年來大明的變化,特別是當今大明皇帝御駕親征,所創下的那些經典戰例,還有如今的建虜,已經是明日黃花,離其滅亡絕對是要不了多少時間…
碩壘一邊聽著著固魯思奇布的敘說,一邊配合著露出驚訝,震驚等等夸張表情,心中卻在罵固魯思奇布,這廝絕對是自己投降了明國,然后就拼命想說動自己也跟他一個樣。為此,還這么夸張地說話,會信他就有鬼了!
別的不說,就說明國皇帝御駕親征之厲害,簡直夸張到沒邊了。
按照固魯思奇布所說,那明國皇帝每一次打仗,幾乎都是算無遺策,謀劃之厲害,不是全殲了對手,就是己方壓根沒多少傷亡。別得不說,土默特部的毀滅,歸化城之戰這些,反正你固魯思奇布說了再多,他碩壘也只是聽聽而已。
涉及草原的戰事,到底會怎么樣,你當我傻么?信了那就是真傻了!
還有,那大明皇帝真要有這樣的本事,早干嘛去了?難道一次次被大清壓著打,是好玩么?所以啊,這固魯思奇布說話,也太夸張了!
不過,不管固魯思奇布怎么夸張,有一點碩壘覺得是沒問題的,就是現在明清形勢,應該是大明占據了優勢,要不然,原本臣服于大清的喀喇沁部,還有之前的敖漢部,是不可能會臣服大明,幫著大明來當這說客的。
得到這樣的結論,碩壘最終給的答復是說,漠北三族向來共進退,雖然他有心臣服大明,但是,不知道其他兩族的意思,他需要去說服他們。
方以智本來也要去其他兩族宣旨,便由他陪同一起去了。卻不想,碩壘其實已經偷偷派了人去通知其他兩族,讓那兩族的族長躲了起來。這樣就給了他機會,對方以智保證,一定會好好說服其他兩族。
漠北之苦寒,超過了明人的想象。不是荒原就是戈壁,要不就是一望無垠的草原。不過方以智卻對此比較感興趣,讓漠北三族這邊陪同,去多個地方逛逛,而后每日天黑就記錄心得。
在此期間,碩壘偷偷地找了固魯思奇布,以同為蒙古人的名義,先是灌酒,再是試探,想要知道明清的具體情況。結果不用說,那是事實,自然不會多問出什么。
這讓碩壘就有點懵了,實在是太遠,他搞不清楚確切的明清消息。反倒是他兒子巴布對于固魯思奇布所描述的大明之繁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就對他爹提出,他可以去大明京師探聽下情況。而且由他去,也能表達下車臣部對大明的誠意。
思來想去之后,碩壘便有了決定,于是,其他兩族的族長也就顯身了,都給方以智一個交代,說他們確實心向大明,想要臣服大明,但是如今,漠北苦寒,向大明臣服可以,可大明這邊,多少總要表示一下。
甚至他們還舉了建虜那邊的例子,說崇禎十一年的時候,大清皇帝那邊,只命喀爾喀三部每年進獻一匹白駝與八匹白馬而已,大明這邊,是否也是如此就可以?
對于這些討價還價,方以智是沒有權力來定奪的,不過作為大明官員,他總有自己的驕傲,便當場對碩壘三人說道:“大明叛逆,豈能和我大明來比?皇上的旨意,本官已經宣讀完了。至于你們如何抉擇,事關你們族群之前途,就由爾等自己決定。不過本官提醒一點,爾等做什么都可以,但千萬別提什么條件惹怒了皇上,真要那樣,你們漠北三族的大禍也就不遠了!”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看在這些天招待的份上,算是給他們提了一個醒。要是還執迷不悟,非要討價還價惹怒皇上的,那就是他們自己找死了!
他這么說,在碩壘等人聽來,就很刺耳了。不過對于信奉弱肉強食的草原部族來說,感受到那濃濃的威脅之意,反而讓他們的腰板挺不起來。
于是,碩壘便順勢提出,就由他兒子作為漠北三族的使者,前往大明京師朝貢,如果大明皇帝還有別的要求,他們也會考慮。
事實上,只是讓他兒子去看看風向,以此來確定漠北三族最終怎么決定。這一點,就算方以智不怎么喜歡勾心斗角,卻也明白,畢竟事關漠北三族的前途。
因此,最終他便帶著碩壘兒子巴布返回京師復旨。當然了,也少不了漠北三族的禮物,少見的白駱駝,白馬什么的,自然是有不少,要是還和給清國的一樣,他們也不敢!
在這漠北發生的事情,崇禎皇帝因為沒有給方以智甲級竊聽種子,因此還不知道。主要是因為他不覺得如今的漠北三族對于大明來說有多重要。畢竟是遠在漠北,就算不聽話,短期內對大明也不會有什么影響,等回頭,大明騰出手來了,要是不合他的意思,大不了領軍北獵,收拾了漠北三族便是!
此時的他,關注的重心,還是即將開始的對倭的戰事。最先和倭國打響的戰事,就是鄭芝龍那邊的海戰了。
為此,崇禎皇帝盡量通過竊聽系統處獲悉倭國軍隊的消息,看能不能幫到鄭芝龍那邊。
雖然倭人身上,暫時還沒有竊聽種子,但是,江戶那邊的鄭芝豹身上有甲級竊聽種子,還有隨同倭國大軍前來朝鮮的英俄爾岱身上也有甲級竊聽種子,多少能關注到倭軍的動向。
此時,倭軍這邊,還不知道他們的盟友,遼東建虜已經被大明皇帝剿滅,再次踏上了朝鮮的土地,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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