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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自己打自己臉了

  “怎么可能!”多爾袞聽得異常暴躁,厲聲回道,“不可能,我大清崛起,從無到有,直到占據遼東建國,勢不可擋,萬族臣服!我大清,乃是天命所歸!”

  聽到這話,底下那些總兵都聽不下去了,賀人龍當即冷聲諷刺道:“敢情你還不知道你是階下囚?”

  “就是,難道昨晚一戰,你們建虜也是勢不可擋?”虎大威咧嘴嘲笑道,“該不會是勢不可擋地丟盔棄甲,攔也攔不住吧?哈哈…”

  曹變蛟也樂得刺這奴酋幾下,便也跟著說道:“還有天津之戰,敢情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明軍把你的前鋒都殺了,也是勢不可擋了?”

  多爾袞聽得滿臉通紅,轉過頭厲聲喝道:“都是非戰之罪,要不是有賊人通風報信…”

  說到這里時,他自己忽然就愣住,臉色紅得和猴屁股有得一拼了。

  因為他忽然反應過來,他自己剛才就是想說明,大清乃是天命所歸,萬族臣服,以此來駁斥明國皇帝說得沒人真心臣服大清,都想背叛大清。可話題一繞之后,變成了他自己所說得話,就是證明有人背叛了大清…

  看到他這樣子,中軍帳內的所有人,包括總兵、監軍、錦衣衛和內侍等等,全都哄笑了起來。這個奴酋,自己打自己臉了!

  崇禎皇帝也跟著笑了下,而后伸手擺擺,讓中軍帳內安靜下來,而后看著低下頭的多爾袞,冷聲說道:“朕之前放你鑲白旗的固山額真,那個叫英俄爾岱的回去,告訴那皇太極,讓他無條件投降,否則你們建州女真就等著滅族的下場。這一次,朕就再放一次,你且回去后,告訴那皇太極,朕的耐心是極其有限的。再不無條件投降,他就等著成為建州女真的罪人吧!”

  多爾袞聽得又是愣住了,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明國皇帝要放自己回去?

  難道他是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可是大清和碩睿親王,是大清皇帝之下最有權勢的親王之一啊!自己有這么重要的身份,明國皇帝不拿自己做點文章,反而要放自己回去?這…這是真得么?

  中軍帳內,各路總兵和監軍等人,也都有點驚呆了。要知道,這個奴酋是愛新覺羅家的,如果換成大明的說法,那可是皇家的人,還是握有實權的親王。雖然這一次是一敗涂地,可他過往的戰績也足以說明,這個人是有本事的,并不是那么容易抓得,這都要把他放回去?

  這么想著,他們都轉頭看向崇禎皇帝,有點懷疑皇上是不是口誤說錯了?

  不過,他們發現,皇上目光清澈,盯著多爾袞在看,似乎并沒有說錯話!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皇上是真不把這個奴酋放在眼里,別人覺得抓他會很難,但對皇上來說,應該是容易的事情,因此才不在意這個奴酋的身份,想放回去就放回去。

  這么想著,這些總兵和監軍想起皇上運籌帷幄之中,一戰而定塔山,一次消滅了建虜軍隊上萬之多。這種料事如神,神機妙算的本事,要想做到想抓奴酋就抓奴酋,想放奴酋就放奴酋,似乎也并不是不可以。至少對于皇上來說,就有這個底氣在!

  想到這里,他們一個個看著崇禎皇帝,都為自己皇帝的英明神武和魄力而感到自豪!

  多爾袞還不敢相信,看著崇禎皇帝,有點懷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要放我走?”

  “朕相信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吧?”崇禎皇帝聽了,帶點嘲諷之意說道,“小小叛賊而已,你以為你是什么重要人物,朕想放就放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一刻,多爾袞忽然感到有一絲悲哀,沒想到自己堂堂大清和碩睿親王的身份,在明國皇帝的眼里,竟然只是小小叛賊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是。大清原本是明國遼東都司下面的一個附屬部族而已,對于明國來說,確實是叛賊。

  確認了自己能活著回去,多爾袞并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反而是失魂落魄起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他們所有人自然都不知道,崇禎皇帝之所以要放多爾袞回去,就是因為他的身份夠高。

  昨晚的塔山一戰,明軍大勝,系統非常高興,在崇禎皇帝睡醒的時候,就已經有提示,這么干脆利落的勝利,獎勵了崇禎皇帝兩顆甲級竊聽種子。

  因此,崇禎皇帝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多爾袞身上的丙級竊聽種子換成甲級竊聽種子,然后放他回去繼續探聽建虜高層的決策消息,這可是相當重要的,遠比把多爾袞要殺要剮,要有用得多!

  當然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多爾袞打了如此大的敗仗回去,皇太極不會再饒他,把他給咔嚓了,那就會損失一顆甲級竊聽種子。

  雖然有這風險,可相對于收益來說,還是值得把他放回去的。

  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了,多爾袞被帶了下去,當然不是現在就放走,而是要有適當時機。

  等多爾袞被帶出中軍帳之后,崇禎皇帝轉頭看了伍忠一眼,心中很是滿意。

  伍忠的身份,他是故意暴露的,因為建虜都沒有了水師,傳遞消息回遼東也不方便。如今大明一切都走上正軌,對付建虜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吃力,就沒必要去想方設法地再用伍忠的身份去忽悠了。

  這么做,也算是給伍忠正名,為他在遼東的潛伏經歷蓋棺定論,是立下了大功的。

  另外還有一點,在多爾袞面前暴露伍忠的身份,加上崇禎皇帝剛才所說得那些話,就有另外一個用意:就是讓建虜開始懷疑那些投降他們的漢奸有問題,會不會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還有其他各族,是否也有這個問題?

  只要建虜有了懷疑,那必定心生間隙。一旦人心散了,那隊伍就不好帶了。如此一來,不用通過打仗,就能進一步削弱建虜的實力了。

  想著這些,崇禎皇帝看著底下眾人,開口吩咐他們道:“今日中軍帳內有關伍卿的事情,諸卿知道就好,不要往外傳。”

  底下的這些總兵和監軍聽了,立刻明白皇帝是指伍忠把德王妃給睡了的事情。

  這種事情,就算大家都知道,也理解伍忠是中了建虜的奸計,可要是廣而告之,變成了茶余飯后的談資,那影響也不好。

  因此,所有人都立刻領旨,表示不敢多言。

  雖然如此,這個事情肯定還是會傳出去,只要不是刻意擺到臺面上,搞得滿城風雨,那就不會有什么影響,最多是讓德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順口這么交代了一句之后,崇禎皇帝便言歸正傳,開始說朝鮮戰局那邊的事情了。

  只聽他對底下眾人說道:“塔山之戰已經結束,原本朕答應過你們,是要班師回京的。但是如今,事情很順利,為了策應朝鮮戰事,朕決定,營造出攻打遼東之勢,圍魏救趙,讓建虜主力不敢再去朝鮮。”

  說到這里,他看到好幾個人臉色似乎是想勸自己,便伸手一擺,阻止他們說話,而后斷然說道:“你們放心,朕可不會得意忘形。沒有把握的事情,朕是不會做的。剛才朕已經說了,是營造出光復遼東之態勢,并不是真得要光復遼東。朕有的是時間,多磨一磨建虜,把建虜的利爪,尖牙都磨掉了,再收拾建虜,光復遼東也不遲!”

  聽到皇帝的這番話,底下眾人都是明顯松口氣。他們最怕這一仗打得太輕松,皇上驕傲了,頭腦一熱,就想著要直接收復遼東。那樣一來,就真得危險了!

  于是,他們一起抱拳回應道:“謹遵陛下旨意!”

  接下來的軍議,又花了半個多時辰才散會。

  這個時候,整個塔山,可以說是歡樂的海洋,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人群,真得比過年還要喜慶。

  不但是明軍將士,就是從錦州征調過來的民夫,那也是高興地很。沒想到才到一天,工事都不用修了,因為建虜已經被消滅了。

  對于這些民夫來說,他們是錦州或者附近的百姓,長年累月,都被建虜的威名所嚇。說句實話,他們出發的時候,哪怕知道是御駕親征,可心中還是一點底都沒有的。也不知道這一次隨軍出來,還有沒有命活著回去。

  因此,這個時候,現實和預想得巨大反差,讓這些民夫比起明軍將士,甚至都要再高興一分。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把錢都分了。這下好了,回去要把錢從我那幾個兄弟手中再收回來,估計難了!”

  “你這算啥,我出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回不去了,把媳婦和兒子都托付給了隔壁老王幫著照顧了!”

  “沒事,沒事,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你老婆孩子不都還在,你的錢拿不回來也沒事,這一次,聽說皇上會有賞賜的!”

  “真得么?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皇上的賞賜,什么時候會有消息?”

  “你們不知道?大帥們剛從皇上那邊回來,我隔壁鄰居的小舅子他二姥爺的兒子,就給曹大帥當親衛,親口跟我說的,名單都報上去,只要這次隨駕出征的,全都有賞!”

  “賞什么知道么?”

  “是啊,快點透露透露,這一次隨駕出征,還真是值了!”

  “聽說啊,這一次,所有人都是賞賜糧田,當兵的多一些,再按軍功另外獎勵;我們這些民夫,就只有基礎的糧田獎勵而已。”

  “什么?這是真得么?我們終于要有自己的田了?”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遼東這邊,不知道有多少糧田,因為建虜肆虐,都已經荒廢了。如今皇上英明神武,肯定能光復遼東。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糧田可以賞賜,這個真是最實在了!”

  漢人對于土地,有一種天然地執著。聽說皇上要賞賜糧田,雖然還是要交稅,可畢竟是自家的田了,心中的喜歡,就更是不用說了。這個時候,他們都恨不得自己的婆娘孩子什么的,全都隨駕出征,那該多好!

  與此同時,塔山這一戰,也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覺得只要皇上在,那么大明光復遼東,最終消滅建虜,并不是很遙遠的事情。

  為了即將到手的糧田能有安全的保證,幾乎所有的民夫,都有一種渴望,希望王師早點滅掉建虜。為此,如果他們能幫上什么忙的,就絕對會幫忙!

  等到了午后,就如同那些八卦消息所言,皇上果然傳下旨意,所有出征的將士以及征調的民夫,全都有糧田的獎勵。而有軍功的將士,可以積功升遷,也可以用來換糧田。他們的糧田,是錦州附近的無主田地。

  這份旨意一下,頓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萬歲的喊聲,真是響徹塔山上空。

  崇禎皇帝另外又下了一份旨意,全軍休整一天。畢竟通宵戰事,雖然打贏了,可人的體力還是有限的,不可能如同機器人一般立刻投入下一次行動中。

  第二天的時候,一萬多驃騎營的將士,奉旨出擊。如雷的馬蹄聲,從塔山城外軍營,迅速遠去。

  與此同時,從錦州征集的民夫,開始返回錦州。勇衛營和車營也開始收拾,準備班師回京。

  當然了,崇禎皇帝也給京師發去了一道捷報,免得他們事后知道自己調轉方向,領軍前來遼東而被嚇到了。

  事實上,正如他所料,在大軍調轉方向去了山海關之后不久,京師這邊就知道了,皇帝原來不是去征討草原之敵,而是去打遼東的建虜了。

  頓時,朝堂上下,全都慌了。

  要知道,建虜可不比蒙古韃虜,而皇帝又只領了五萬人馬,怎么可能打得過遼東建虜呢?

  慌神之下,那奏章就猶如雪片一般飛進宮去。不少朝臣也紛紛找到首輔薛國觀,讓他趕緊聯系司禮監,一起向監國太子和皇后進言,把皇帝給勸回來。要是遲了,怕是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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