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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狗皇帝在干什么

  可以說,在場的這些流賊頭目,都是打過崇禎皇帝主意的。他們都認為,皇帝根本沒有領軍打仗的經驗,遠比陳奇瑜那狗官要好對付多了。

  更為關鍵的是,一旦打敗皇帝,或擒或殺,對于他們的造反大業,都將是一個非常大的里程碑式的成就。

  皇帝身邊有一萬多磐石營護駕,對于任何一路義軍來說,都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可是,如今這么多路義軍剛好在會盟,正是他們最為強大的時候。哪怕皇帝躲在堅固的南陽城內,那也不是不能打了。

  張獻忠第一個回過神來,立刻追問確認道:“消息屬實么?狗皇帝就在南陽城內?”

  “是啊,這消息是怎么來的?別是空歡喜一場吧?”羅汝才也是帶著一點忐忑問道,似乎就很怕他所期待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左良玉雖然沒有追問,可卻立刻根據他所掌握的官場消息推斷了起來。

  不管他們是如何想,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非常期待這個消息是真的。

  唯獨劉國能和劉越兩人,他們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了。在這里待得這些天,他們可是知道,這些流賊不止一次想打皇帝主意的。如今他們人多勢眾,要是豁出去,不計傷亡的攻城,未必攻不下南陽城的。

  這也就是說,皇帝處于危險之中了。

  得到這么一個結論,劉國能轉頭看了一眼劉越。他們兩人,都發現了彼此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

  不過,劉越還是有一點奇怪的。因為皇帝之前給陳奇瑜的圣旨,他是看過的。知道皇帝打贏了河套土默特部,身邊全是陜西邊軍的精銳,而且還有驃騎營和關寧軍的。可是,此時聽這流賊所言,好像皇帝身邊就只有磐石營,這好像不應該啊!

  他這邊在想著,高一功那邊卻已經在敘述得來的情報,說皇帝確實在南陽,甚至還露面過一次。不過更多時候,是躲在南陽唐王府內吃喝玩樂。

  聽到這話,劉越就更是懷疑了。這些流賊不知道真正的皇帝會是怎么樣,可他作為錦衣衛的一員,是皇帝的親軍,自然知道皇帝一向勤政,甚至從去年年底開始,更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變得英明神武起來。要說皇帝御駕親征,跑到了南陽之后,卻是躲在唐王府內吃喝玩樂,而不理軍情的話,他第一個不信。

  事實上,確實如此,他沒猜錯,南陽那個亮相的皇帝是假的。真正的崇禎皇帝,還在潼關那,就猶如猛虎潛于山林,正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就撲向獵物。

  之所以如此,是崇禎皇帝根據竊聽種子反饋的消息,琢磨了之后,決定給這些流賊定一個目標,讓這些流賊不至于遇到困難之后一哄而散,到時候圍剿起來就會麻煩的。

  既然他們認為自己沒有領軍打仗的經驗,覺得自己是個弱雞可以欺負,那就順水推舟,立刻傳令給孫應元和曹變蛟,讓他們找人假扮自己,亮相一下吸引流賊注意,最好能吸引流賊前去南陽。

  此時真正的崇禎皇帝,就樂呵呵地在看文字直播,看著流賊被他牽著鼻子走,就感覺好像是在后世玩對戰游戲,自己作弊開了戰爭迷霧,能直接看著對方在干什么而相應地采取行動,感覺很是過癮!

  再說在黑虎廟內,各路流賊頭目確認了狗皇帝確實在南陽時,一個個都是喜出望外,那臉上的笑容,怎么都掩蓋不住!

  就連左良玉,也是如此。他也只是知道皇帝御駕親征,可是,皇上帶多少人馬,走哪里等等,這些具體的消息,他就不知道了。

  不過他知道一點,當今皇上好面子,既然御駕親征了,肯定不會躲得遠遠的。真要那樣,還不如不御駕親征好了。不過走了這么久,才在南陽出現。搞不好是看到這半個月來,這些流賊都打不下城池,因此膽子大了,才正式亮相。

  左良玉自然想不到,皇帝出京之后,其實是先去征服河套,繞了個大圈,此時是在潼關而不是在河南。

  事實上,其實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崇禎皇帝會先去打河套的土默特部。因此,左良玉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接下來的議事,就進行地很順利了。

  各路流賊最終取得共識,他們合兵一處,一起去打南陽。至于盟主,暫時就沒有盟主,而是由張獻忠、羅汝才、李自成、左良玉、惠登相這五個人共同商議決策。

  就在這黑虎廟內,斬了雞頭,歃血為盟,約定誰先攻破南陽,抓到或者殺了那狗皇帝的,那就是當之無愧的盟主!

  于是,各路流賊頭目立刻返回各自軍中,統領軍隊,浩浩蕩蕩地往北開去,甚至連這湖北這邊占下來的地盤也不要了,集結全部兵力,攻打南陽去了。

  甚至他們擔心那狗皇帝聽說了這邊的大軍數量,足足將近二十萬人馬,而驚慌失措逃離南陽,就各自都出了騎兵,一共五千多,先一步趕去南陽,截斷南陽和外面的聯系。狗皇帝要跑得話,也能拖住他。

  對于這個情況,劉國能很是猶豫,找到一個和劉越獨處的機會,便著急地說道:“要不,你回去稟告總督大人吧,這么多人馬圍攻南陽,皇上會有危險的!”

  劉越聽了,搖搖頭道:“不用,流賊的動靜,瞞不過總督大人。而且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要回去,就待在軍中。皇上應該能從其他途徑知道這消息,我們不用擔心的。”

  對此,劉國能還是擔心道:“之前的時候,誰能想到闖王也趕來匯合了,眼下都有二十來萬了,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掩了南陽城的。皇上要還待在南陽,那就太危險了!”

  看到他這么著急的樣子,劉越沉默了一下,最終稍微透露一點道:“皇上身邊絕對不止磐石營這一營人馬的,而且聽那流賊的消息,也不似皇上平時為人。你放心好了,皇上不會有事的。”

  說到這里,他又露出一點不屑道:“你說這二十萬流賊厲害還是十萬建虜大軍厲害?可最后還不是一樣,十萬建虜大軍,損失了將近三萬人馬,灰溜溜地跑出關去了。我可以告訴你,別人以為是盧總督他們的功勞,其實都是皇上運籌帷幄,才有了上一次的勝仗。”

  “啊?”劉國能一聽,有點傻眼了,這個內幕消息,他確實不知道。皇上竟然這么厲害?這簡直有點不可想象!

  看他這么驚訝的樣子,劉越很想再說,從來就沒有人能一舉殲滅一個蒙古部族,可是,當今皇上卻是做到了。誰要是說皇上不會打仗,那就等著吃虧好了!

  不過這話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沒說,因為關系到皇帝行蹤。哪怕他已經相信了劉國能對朝廷的忠心。但是,他倒是很期待,如果劉國能,包括那些以為皇帝好欺負的流賊,要是知道皇帝殲滅土默特部這個大勝仗,不知道會有何感想。他們再能流竄,難道還比得過土默特部這些草原民族更能流竄?

  劉越這么想,陳奇瑜就更不用說了。他知道皇帝布局土默特部,那是還在京師的時候就開始了。當今皇上之深謀遠慮,陳奇瑜至今想來,都是敬佩不已的。因此,皇帝既然御駕親征這些流賊,就絕對不會冒失。

  對于在南陽突然出現的皇帝,陳奇瑜壓根就不信。不過他也知道,如果沒有皇帝的旨意,磐石營是不可能捧出一個假皇帝的。如今南陽府出現了假皇帝,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皇上是準備把決戰戰場選在南陽了。

  因此,當陳奇瑜得知所有流賊都往南陽進發時,他卻并不慌亂。而是再度調整軍隊部署,堵住流賊再次南下返回湖北的道路,就和流賊保持著距離,緩緩地向北追擊。

  二十來萬流賊,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比起之前的蝗災,其實也是差不多了,甚至更甚。至少蝗蟲不會攻擊人類,而這些流賊,是只要遇到的活得東西,都在他們的劫掠范圍,沿途百姓來不及逃走的,家財被搶,人也被裹挾。等到了南陽的時候,流賊人數已經到了二十五萬左右了。

  流賊騎軍可以說日夜兼程,很快趕到了南陽城外。有不少百姓出城勞作,都來不及逃回去,就成了他們的俘虜。稍微一審訊,他們便確認了,皇帝還在城內,并沒有離開。

  對此,流賊騎軍很是高興,又看著南陽城外,連綿的小麥快要到收獲季節了,就更是感覺,來河南這邊,是來對了。不但能殺狗皇帝,還能搶到糧食,甚至百姓也多。

  城里的明軍聞訊之后,如臨大敵,立刻嚴防死守,同時,還想著出城決戰。不過,那狗皇帝顯然是怕死,不敢派出磐石營的精銳,只是讓地方軍隊出戰,結果很快被流賊騎軍所敗,逃回城去,再也不出來了。

  等流賊大軍到達的時候,把這些消息一說,頓時,流賊上下無不歡欣鼓舞。

  “他娘的,狗皇帝竟然出京送死,估計這個時候連腸子都悔青了吧!”羅汝才哈哈大笑道,“打仗可不是兒戲,真想看看狗皇帝這個時候在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張獻忠一聽,跟著大聲說道,“肯定是躲在唐王妃的懷里哭啦!”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都以他們自身的角度去想,覺得崇禎皇帝這個時候肯定后悔了,害怕了,反正就不是英明果斷的那種。

  不過,在各路流賊中,唯獨左良玉感覺有點不對,他當即對各路流賊頭目說道:“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心里有點不踏實。皇帝在這里的消息,應該周邊的官軍都知道才對,他們應該會趕來勤王,可是,我卻感覺不到壓力!”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們人多勢眾的,周邊的官軍,有幾個敢來送死的?”張獻忠一聽,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左良玉不是能打的么,之前匆忙想要打敗我們,結果如何,連你都被我們殺得丟盔棄甲狼狽而逃,對不對?”

  那個時候,還不是左良玉一支人馬,是兩路總兵合兵追擊,結果中了張獻忠等人的埋伏。此時被他提了出來,參與的羅汝才和惠登相等人,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對啊,信不信陳奇瑜那狗官如果敢領著一點人馬追過來的,老子能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張獻忠忽然猙獰了臉,盯著左良玉說道,“官軍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包括你!”

  左良玉一聽,臉色一變,正要回罵之時,忽然想起,這里的許多流賊,都是被他追殺過的。正要鬧起來,其他流賊肯定不會和他站在一邊,便忍了這口氣道:“你就是好東西了?有本事,先攻下南陽,把皇帝給抓了啊!”

  “這還用你說?”張獻忠聽了,臉上露出輕視之意,不再理他,而是大聲嚷著,他要攻打南陽西面。

  在一到南陽的時候,張獻忠就保持著自己的作戰習慣,先去親自探查敵軍了。因此,他知道,南陽西面是最容易攻進去的。說完之后,他便直接走了,領著他的手下往西邊而去。

  在這短暫的碰頭中,李自成算是說話少的那個人,見到張獻忠挑了個地方就走。他也一聲不吭的跑了,想著去搶一個好方向。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有樣學樣。唯獨左良玉沒有動作,劉國能問之,他才回答道:“皇帝御駕在此,南陽又怎么可能是這么容易就打得下來的!這些流賊就是一群泥腿子,沒一點見識。就讓他們先打,互相耗些兵力,我們再見機行事!”

  說到這里,他轉頭交代手下悍將張勇道:“派出精銳夜不收,看著總督大人那邊,防止出什么幺蛾子!”

  他是官場中人,知道五省總督指揮全局,如今皇帝被圍,那陳奇瑜的壓力就最大。肯定不會一直這么慢吞吞地趕來。一定是有什么陰謀,要不然,等回頭南陽解圍的話,陳奇瑜也會因為來得太晚而被皇帝所惡。

  這個時候,誰也沒想到,真正的皇帝其實是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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