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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擔當

  “陛下說得極是!”曹化淳一聽,立刻附和了起來。

  而牢房里的駱養性看到崇禎皇帝吩咐完了之后有想走的意思,便連忙大聲奏道:“陛下,末將想不明白,曹公公何以把末將關在這里?”

  崇禎皇帝聽了,轉頭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你自己做得事,難道到現在還沒有悔過之心么?”

  說到這里,他又吩咐曹化淳道:“給他紙筆,一天時間,就這樣吧!”

  而后,他沒管傻了的駱養性,收回了竊聽種子,順手“賞賜”給了姜冬,而后轉身就走了。

  雖然已經天黑,可是,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剛出東廠大牢門口時,陳寶庭已經候在這里,向他稟告查抄的財物已經核驗,沒有問題。

  崇禎皇帝聽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就開始想了起來。

  盧象升那邊,是越早安排越好。所查抄的財物中,固定資產之類的東西,比如那些商鋪田產這些,是沒法當軍餉用的。就算要折現,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做得到。也就是說,目前能作為軍餉用的,其實就是三十九萬兩左右的銀子。

  明軍現在都是募兵制,月餉就按一兩來算,不算欠的軍餉,那也是五萬兩了。

  而后活捉韃子一人,賞銀三十兩,斬首的話是二十兩。這么一場大戰打下來,好歹有些人頭吧。沒有滿清韃子的人頭,總有蒙古韃子、二韃子的首級吧,再減半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筆錢不出的話,將士們何談奮勇殺敵?

  如今局勢是逆境,不能降賞金金額;只有連戰連捷,處于順境中,殺敵容易了,那賞金降下來才不會對士氣有多少影響。

  還有戰死、傷殘的撫恤金,一般軍卒的話,是要給糧食五石,麻布二匹、和錢一千二。折算起來,大概是八兩銀子左右。有官位的就看官級大小,往上翻倍了。如果留有孤兒寡母之類的那些,則由朝廷供養,子女一般到十五歲。

  對于明末這個時段來說,這些東西還真沒有,而這也是士氣不振的原因。如今盧象升軍中,那些將領都在要這個錢,不說他們是真為手下的將士要,還是為他們自己的腰包而要,至少這個錢,只有出了才能讓活著的人沒有后顧之憂。

  如此一來,光是盧象升麾下和天雄軍兩處,就有將近四千人傷殘,就算按最低級的軍卒來算,那也要三萬二千來兩銀子。如果其他各軍也算上的話,就遠不止這個數目,至少要翻幾倍,就按八萬兩來算好了。

  粗略一算,要想提升盧象升軍中士氣,最基礎就要將近二十萬兩白銀。而后大軍征戰,那后續的錢也要準備好,就按一個月來算,只是軍餉賞銀一項,就要準備個十萬兩吧,這還不算軍械戰馬、盔甲弓箭、馬料糧草之類。

  完全可以說,打仗,真得就是在拼錢!

  等坐到御座上的時候,崇禎皇帝已經大概有了思路。三十九萬兩銀子中,撥出三十萬給盧象升。至于其他,暫時沒法管,只能讓盧象升自己看著辦了。

  剩下的九萬兩銀子,明天去安撫御馬監麾下四衛一營的軍卒用。畢竟空口白話的激勵,也就是所謂的心靈雞湯,對于生活在貧困線上的將士來說,真是不會有多大的效果。

  就這樣,剛到手的銀子,連捂熱的機會都沒有,就又全部有了歸處。一道旨意,連夜出京,趕去給盧象升解決難題。

  當然了,真正的銀子,是不可能由欽差帶去的。否則要派多少兵都不安全,遇上滿清韃子的話,更是只會便宜了他們。

  一般來說,像軍中銀子,一般是給其家屬一半,給軍卒一半。對于京營來說,是很容易的。因為京營就算外出征戰,其家屬是在京師的,可以直接下發。

  可如今,勤王軍來自各地,就沒法發給家屬了,也沒能發到軍卒手中,只能先記下,戰后再發了。

  忙完這事的時候,已經夜深,崇禎皇帝到這時候才去用膳休息。順便看了一眼竊聽系統時,他發現,曹化淳還在東廠審案。看來,今天敲打的效果還不錯,就等他上報結果吧!

  夜色之下,方府,方逢年披著衣服,站在關著的窗戶邊,聽著外面呼呼的寒風聲,神情格外地沉重。

  “老爺,今晚都沒吃什么,可是有什么心事?”他夫人見此,擔憂地問道。

  “唉!”方逢年聽了,嘆了口氣說道:“窗外寒風刺骨,要是吹破了窗戶,可是沒法想象啊!”

  聽到這話,他夫人稍微一愣,隨即安慰道:“老爺這說得那里話,外面的風怎么可能吹得破這窗戶?再說了,就算真吹破了,讓下人來重新糊一層就行了啊!”

  “馬上就破了啊!”方逢年意志低沉地回答道,“我已經感覺到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了!”

  很明顯,這不是真正在說窗戶。他夫人聽到這里便回過神來,稍微一想,便問道:“老爺,可是朝廷上有大事要發生了?”

  “是啊!”方逢年聽了點點頭道,“以前可從未有過得瘋狂,老爺我怕啊!”

  這話說出之后,房間里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他夫人打破了沉默道:“老爺,要這樣的話,那不如辭官算了!”

  這些年來,當官的被貶被殺,都快成家常便飯了。婦道人家,終歸是有點擔心的。

  方逢年聽了,轉過頭,看著她說道:“我今日已經遞過辭呈,可皇上不準啊!”

  “這倒也是,如今內閣可就只有三個輔臣。”他夫人聽了點點頭道,“那該如何是好?”

  她的話說完之后,房間里又安靜了。

  過了一會,方逢年忽然有了決定,斷然說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不管如何,至少要先避開接下來的那場狂風暴雨!”

  說完之后,就見他一抖肩膀,把披著的外衣給抖下了肩膀,而后走過去一開房門,頓時一股刺骨地寒風吹了進來,使得他的身子都哆嗦了下。

  在他夫人的驚叫聲中,就見方逢年大步走了出去,同時說道:“真病了,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不讓老爺我在家養病吧?”

  他夫人聽了,頓時就愣住了。沒想到老爺這把年紀了還寧愿挨凍生病,也要避開朝堂上的風波,那這場風波到底會多大啊?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隱隱有點害怕。同時也有點欣慰,老爺真明智,有魄力!

  然而,這樣的內閣輔臣,對于大明朝來說,卻是沒擔當的很。而這,也算是明末官場上的通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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