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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使人震怖

  鷹托著周瑤展翅翱翔于天際,速度極快,只一炷香時間,就已出去了極遠,不久就已飛入一片新的領域,下面正是西南省的省府棘城府。

棘城府·一個府邸  正院正巧有個官人抬頭望天,見一個黑點從高空飛過,也沒往心里去,只是感慨著:“這種地方,竟連飛禽都如此健碩。”

  這官人眼神好,見老鷹極大,也不知是普通飛禽,還是開了靈智的飛禽,不由浮現出幾分憂慮。

  這段時日,各地顯圣之事頻發,西南省也不例外。

  顯圣的不僅一些神祠里的供著的存在,還有一些妖鬼精怪。

  甚至在不久前,距離省城百余里的一處臨山鎮子,還發生過精怪強納美妾的事。

  竟有不知道成精多久的山怪,看中一個這鎮子上一個富商之女,想要納她為妾。

  雖只是小鎮里數一數二的富商,在郡縣算不得什么,那也是不愁嫁女的人家,加上姑娘貌美,富商早就打算將女兒許配給高一點門第的人家,又怎么會看上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精怪?

  可被它作祟了兩次,就嚇得帶著家眷避出去。

  之后還是省城官府出面,直接派兵擊殺了精怪。

  這其實也是為了震懾省內不安分的一些存在!

  任你再是厲害,與官府斗與朝廷斗,也斷沒有好果子吃。

  而自從出了那事后,對一些異于常人的動物,不少官人都心存警惕了。

  “但愿只是路過的一般飛禽。”

  正感慨著,突然有人快步走進來,來到他面前,低聲稟報:“總督大人,有人求見您,是一位道童。”

  道童?

  “請他到花廳見我。”官人眼神一凝,能傳到自己耳朵里,這道童必是自己熟悉的人,或者很重要的人。

  “是。”

  不久,一個十三四歲的道童從外面進來,直接領進花廳里,一進門,就向正背對著他的男子行禮:“小道見過羅大人。”

  原來,這位有些消瘦的官員并非旁人,正是羅裴,西南省的總督。

  羅裴轉過身,看著這位道童。

  “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話要帶給我?”對這人,顯然羅裴很熟悉,也沒打官腔,直接問。

  這道童的師父與羅裴有些關系,算是在道錄司里一個能給他傳遞特殊渠道消息的人。

  平日里輕易不會來,凡來找自己,必然都是向自己傳遞一些相對重要的消息——道門有不少方法能迅速傳遞消息。

  道童沒說話,而拔下頭上插著的平平無奇木簪子,輕輕一擰,竟一分為二,從里面抽出一小卷紙,遞給了羅裴。

  羅裴展開一看,就頓時不禁倒吸一口氣,不過終是正二品大員,除此沒有露出別的神色。

  這次傳消息給自己,竟用這種暗語來傳,而不是讓道童帶話,原本就猜到必是極重要的事,但此刻看了,才知道竟這樣重要!

  “你辛苦了,來人,賞十兩銀子,下去休息吧!”羅裴神色如常的說著,見有人將道童帶下去休息,他立在原地,才突然昂起頭,讓紅著眼的淚,不至于落下來。

  “太子,您看見了么,皇上立了您的兒子當太孫。”

  “大鄭的江山社稷,終還沒有旁落,回歸了原主。”

  沒想到,太子雖故去,但皇孫終于等到這一日,這想必是許多人都愿意,期待看見的事。

  “夫君,你怎么了?”從花廳外進來的羅裴的妻子,看到夫君站著,紅著眼,頓時一驚,忙問。

  羅裴這才回過神來,對妻子笑著,拭了拭眼:“天,還是有眼的!”

京城·周府  因著小姐失蹤,周府已許久都不曾聽到笑聲了,夫人最近一直都不曾出去應酬,似乎是病了。

  周府的男主人,周瑤之父周立誠也許久不曾待客了,今日卻破了例。

  來到府里被他招待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邵思森的父親邵英,以前是太常寺少卿,從四品,現在還是太常寺少卿,正四品,也可以說是晉升到本位了,再上,就是正卿。

  周立誠與邵英對坐著,中間小桌上擺著茶水果點,二人都不曾動,臉色都有些凝重。

  二人這次在府里說話,是因聽到了一個消息,一個已經被京城所有上層人士知曉的消息。

  周立誠沉默了許久,忽然感慨:“真是世事難料,誰也想不到,代王竟會變成太孫!”

  可不是嘛!

  這事誰能想得到,誰都想不到啊!

  說完這句話,他又不說了,邵英坐在對面,也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們現在是在茶室里坐著,一無人說話,就很是安靜。

  良久,邵英才開口問:“去么?”

  周家與邵家是世交,雖這次兒女沒有結成親,但無妨深厚的關系,一向都是同步進退。

  邵英沒說去哪里,但無論是問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懂。

  周立誠沉默著,又是過了一會,才說:“去,畢竟是正統。”

  停頓了下,周立誠又感慨的說:“就要舉行太孫冊立典禮了,不知道多少人提前去呢?”

  邵英明白意思,如果說僅僅禮儀性,那其實沒有太大關系,畢竟冊封太孫,出于君臣之儀,夠資格的官員都必須賀禮。

  但問的是不是靠攏,就不一樣了。

  邵英感覺不會少,畢竟今日非往日了。

  在皇帝青壯時,莫說只沒了一個太子,就是再沒一個,其實也不會真正震蕩朝野,最多就是令人害怕,怕被牽連而已。

  皇帝年輕,又有別的兒子,還不止一個,太子滿門被滅,縱然恐怖,可人都死了,別人又能如何呢?

  勸諫?

  在沒殺之前勸諫還能有用,人都死了再勸諫,不是等著一起死么?

  皇帝連親兒子都能殺,親孫子都能殺,一副紅了眼的樣子,還能對這些外人手下留情?

  所以那時,縱然聽聞了太子滿門被滅,整個朝野也是沒人敢對這事質疑,一片的死寂。

  現在卻不同了。

  太孫年輕,皇帝…卻老了,沒幾年了。

  而每個人的生死榮辱,甚至家族,或短暫幾年后,都會在新帝一念之間。

  不談飛黃騰達,至少得保全性命和現有地位吧?

  有多少人,敢不示好呢?

  周立誠和邵英對看一眼,看出了彼此震怖,以前看史書時,總對皇帝和太子之間不解。

  自古明君,太子難得善終。

  現在卻理解了。

  每個皇帝都會老,而太子年輕,所有大臣,無論是忠是奸,是能是愚,都不得不向太子靠攏,唯是程度多寡。

  面對這情況,平庸之君,尚可安慰自己:“這是太子,是我的兒子,是社稷的繼承人。”

  而明君,英君,卻格外不可忍,故往往沒幾年可活了,卻還是悍然殺掉太子,結果使庸帝登位。

  運氣好的,尚可維持,運氣不好,二世而亡。

  可就算這樣,周立誠和邵英也不敢不去。

  “萬一太孫登基,我等不去之官,怕禍端立刻降門了。”周立誠站起身,看著遠處蒼茫的天色,不由微顫。

  自立太孫起,被壓制二十年的潛流,就洶涌澎拜,使人震怖。

  皇帝,又如何看待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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