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易顏心里冷哼一聲:“誰說妖物就直爽了?分明同樣有魯直,但更有狡詐之輩。”
只是淡淡看天機妖一眼:“你不必擔心我拿你們充炮灰。”
“我來找你,是聽說了一件事,我剛才聽見,鄭朝太孫在調查林國公子,此事可以做些文章。”
天機妖知道曹易顏對鄭朝的憎恨,乍一聽,沒反應過來鄭朝太孫是誰,隨后就想起了。
“你是說,那個蘇舉人?”
“他可不是舉人了,剛剛得了這一屆鄭朝的會元。”曹易顏回想著少年身影,只是一笑。
“他竟真在走科舉晉身的路子,這是怎么想的?”摸了摸下巴,天機妖好奇的問著:“科舉再好,也是臣路,他在這方面不是白忙么?”
“這就不是你我能猜到了。”曹易顏對這個話題不想多談,只說:“他與林玉清對上這事,倒給了我一個機會。”
“怎么,你要幫林玉清?”天機妖問。
“不,我只想都幫個忙。”曹易顏笑著搖頭:“讓鄭朝的太孫出口氣,讓林玉清被驅逐回國,這樣不好么?”
“反正,林玉清本身也想回國,我既與他結交一番,自然要助朋友一臂之力了。”
“至于我,林玉清在鄭朝二十年建立的基業,就當給我的報酬了。”
這無非兩方面結盟,實際兩方面都下套罷了。
“但涉及兩國宗親,又并不是蠢人,如何能讓二人都能如你所愿?我可要先說明,我只管做事,還要讓我想辦法,我可沒這樣的辦法。”天機妖丑話說到了前頭。
“你看看,這計行不行?”曹易顏毫無正坑剛剛結盟的盟友愧疚,只笑問天機妖。
天機妖翻了個白眼,“這事攪合著龍氣,我怎么算得出?不過,你師傅可能是你的障礙。”
“師傅?”想到劉湛,曹易顏眼底閃過冷意,淡淡地說:“你說的不錯,我師傅要在鄭朝和魏朝選擇,必選鄭朝。”
“選我還是選鄭應慈,必選鄭應慈。”
“并且痛恨妖族。”
“我既是大魏余孽,又與你等妖族勾結,自然對他來說,死不足惜。”
“不過既知道這點,又關系著社稷歸還原主的大事,講不得私情,我早有未雨綢繆,他還不配當我的阻礙。”
任何合格的政治家都不會在這上面犯錯,曹易顏不愿多說,轉了話題:“我恰知道一點,當年太子內幕,林公子在這方面,可參與些,無論是為了太子,還是為了那個路客卿,蘇子籍必愿意冒些險,畢竟,他可是個能為普通朋友都低頭的人。”
君子可欺其方,天機妖思索,覺得這事或沒陷阱,點頭:“既這樣,那就這么辦吧,但你就能保證,蘇子籍按照你的計劃行事?”
“不試試,怎么知道?”曹易顏說著,也不拖延,當即就寫了一封信,又喚來一個仆人。
“去給住在清園寺居士園的蘇子籍蘇會元送這封信,務必要交到手里。”
妙仁醫館 野道人的傷雖不輕,并不愿在醫館久留,掙扎就要回去。
蘇子籍原本想勸,可見野道人因受傷本就心里憋火,讓其靜養,怕也閑不住,就再叫了一輛牛車,扶著野道人回去。
車內空間不大,藥味就自然更濃烈了。
看一眼正沉默坐著的野道人,蘇子籍想了下,問:“你一個人住,可以么?”
野道人說著:“主公不用擔心,我僅僅是斷了左手,并不嚴重,并且我雇了個人,到時多給一些銀錢,讓他除送飯,再給我熬藥就是。”
因蘇子籍暫住的地方住不下更多的人,此時越發覺得,換個寬敞些房子,迫在眉睫了。
“也不知道桃花巷的院落有沒有被拍下來。”想到離開去辦此事的簡渠,蘇子籍暗暗想著。
以他現在的銀錢,自然可以在京城置辦處產業,但一時想尋到合心意,并不容易。
還要防備著有人在暗中插手做手腳。
倒這桃花巷的宅子,是官府拍賣,程序就不怕有人做什么。
而這宅子曾是錢之棟的私下產業之一,也不怕有額外陷阱。
當然最重要的是,就算宅子不合心意,為了藏在里面金銀,蘇子籍也會將其拿下。
既必要拿下,到時只需宅子不錯,就可搬家了。
路上,讀書人數量明顯比會試前少了大半,這因落榜了的人,除了準備留京繼續攻讀,很多為了不浪費錢財,直接收拾東西回鄉了。
而會試得中,準備殿試的人,都怕遇到了人禍或意外,大多老老實實呆在住處,不敢隨意出去,打算熬到殿試再溜達。
“像我這樣四處溜達的竟是少數了。”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蘇子籍就放下車簾,收回了目光。
野道人因著左手疼痛,心中更有恨意,為了分散注意,有些話多。
蘇子籍也聽著,偶爾回上幾句,直到回到了居士園附近,野道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停了下來。
對主公的包容,心下也有些感動。
“主公,耽誤了你這么久,實是我的錯,在這里停車,我自己回去就是。”
“怕是你暫時想回去也不成了。”蘇子籍目光落在不遠行來的牛車上,恰看到了簡渠正掀開車簾,說。
野道人順著目光看去,也隨即看到了簡渠,笑:“看來簡先生是得勝歸來。”
“先去我那里,院子真買下了,就帶著不悔,你我幾個一同過去看一看。”蘇子籍拍板。
牛車沒停,徑直行到居士園內院門前。
蘇子籍要扶著野道人下車,這次野道人拒絕了。
“主公,我就留在車上。”
當著簡渠,他不想做一個不好示范。
這次自己辦事不利,還受了傷,就得更低調一些。
心思細膩轉得快的野道人,還在簡渠下了牛車過來,笑著點了點頭。
可惜,他現在模樣實在是稱得上慘烈了,簡渠見一個臉腫著的人沖自己慘烈一笑,先嚇了一跳,才勉強認出這是誰來。
“這…路先生,你這臉…”
“無事,只是遇了地痞,與其打了一架。”因不知道主公是否要深究此事,野道人沒往深了說,只說了表面。
簡渠又是同情,又是憤怒:“京城是天子腳下,竟有人這般大膽!可將那些行兇之人抓了起來?”
“已丟進了牢里。”
只可惜,那不過就是炮灰罷了,背后人毫無損傷,野道人掩住冷意,一副不記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