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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再見

  “你覺得我不如蘇子籍?”一股邪火蹭竄上來,丁銳立剛才還覺得有些不對,此刻已徹底沉浸在惱怒中。

  他冷冷說:“我老師是進士,我祖父是進士,我父雖是同進士,可也官居六品,我三歲啟蒙,五歲識字上千,苦讀二十年,我會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寒門子弟?”

  “實在可笑!”

  說著,丁銳立直接甩袖下了亭子。

  譚安也不去追,只笑瞇瞇站在亭子上,望著丁銳立遠去,片刻悶哼一聲,七竅流出了黑血。

  冷笑一聲:“這可不怪我影響你,你心底不曾有著不安與嫉妒,也不會中了我的術。”

  隨后又奇怪:“不過也是稀奇,丁銳立按說才學以及家世,都比蘇子籍強才是,為何會對蘇子籍有著這樣多忌憚?”

  “不管了,我奉王命行事,就算有反噬,最多舍了這軀體,再折損了些元靈罷了。”說著,譚安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見。

  “公子,公子?”回程的路上,書童問冬有些疑惑看著自家公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出來散心,卻去了路邊不起眼的小亭,可到了那里,坐了沒有一會,又吩咐回去。

  公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小亭風景不錯,只是遇到了一個路人,中間并未相互說話,為何公子與誰斗了氣一樣?

  問冬百思不得其解,可也不敢問,只能將這疑問憋在了心底。

  丁銳立出來時只是心情煩悶,可回來時整個人都陷入了負面。

  尤其當晚將所寫的文章交給老師,于先生看了皺眉:“你今日可是狀態不佳?這文章做得,怎么差了這么多?一看就是心浮氣躁,不曾用心,且回去重寫一篇給我。”

  丁銳立挨了一頓訓斥,心情更差,回來在燈下,看著這一篇自己看了都覺得不知所云的文章,怒而揉成一團,扔到紙簍里。

  光滑的桌案上,仿佛有一張臉在嘲笑著,細打量,不是蘇子籍是誰?丁銳立尖聲大叫:“蘇子籍,你再有心機,想要奪我解元,不過是癡心妄想。”

  但僅僅一周,于先生將他叫到跟前,示意看一篇文章。

  “此是我老友抄錄給我,是府學一個叫蘇子籍的秀才所作,字字珠璣,實在是一篇精彩的文章,你且看看。”

  說著,又不勝感慨:“原本以為,你已足夠出色,不想,府學竟出了這人,聽說這秀才年紀不過十五歲,自入了府學,每一日都進步神速,這一篇還及不上你,但與半月前,已有天壤之別。”

  “我老友藏著掖著,實在是吝嗇,哎,莫非是怕我搶了他的學生不成?我已有了你這樣的學生,又怎會眼饞別人?”

  于先生對自己這學生還是有信心,而作這文章的蘇子籍,顯也是才華橫溢,不過是愛惜學生,才會想著將這篇文章給丁銳立看一看。

  按他對丁銳立的了解,這孩子心胸寬廣,并不是一個嫉賢妒能之人,說著就一擺手:“坐了,細細看。”

  聽老師這樣稱贊蘇子籍,就已臉色有些難看,丁銳立勉強一笑,側坐捧著這篇文章讀了一遍,更是臉色發白。

  的確,這篇文章還比不上自己,可是丁銳立看過府試時蘇子籍的文章,相比一下,就很懸殊。

  “怎么可能,蘇子籍怎么進步這樣快?”

  因怕老師看出什么,丁銳立勉強笑:“老師說的是,這蘇子籍我是認識,的確是個有才之人。”

  于先生是真心為了學生好,自然希望學生能結交一些有才之人,聽到這話,就欣慰點頭:“你可以與他多多來往,觀此子文章,不僅有文采,還很沉穩老練,并不走偏鋒,就算這次省試,不能考取舉人,三年后也綽綽有余。”

  “你們同一府學,以后說不定同朝為官,要多多親近才是。”

  當過官的人,才最清楚同年以及同窗的關系有多重要,可以說,官場中,才能固然重要,可關系有時還在其上。

  丁銳立聽了,臉上笑著,心里更難受了。

  等回到了自己房中,直接就一腳踢在了桌腿:“實在是可惡!”

  在此時,聽到一聲嗤笑在屋內響起:“丁公子何必動怒?”

  “誰?”丁銳立尋聲看去。

  就看到上次在小亭處得見的路人,笑吟吟轉身而出,竟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里,這一驚非同小可,丁銳立立刻就要喊人,就聽這人說:“我此次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個秘密,事關蘇子籍的事,你不想聽,就盡可喊人吧。”

  丁銳立聞聽這話,臉色一變,稍退了幾步,靠近了門,只要有不對,就立刻奪門而出,問:“事關蘇子籍的秘密?哼,你與我說這些作甚?”

  “行了,我的丁大才子,我就不信,你不想扳倒蘇子籍。”譚安慢悠悠過去,只要丁銳立沒有第一聲喊人,就知道有戲,反客為主坐了下來,似笑非笑地一指旁座:“丁公子不要對我這么警惕,我過來,就是要與你結盟,不會害你。”

  “你與我結盟?”丁銳立雖中了術,但也只是擴大負面情緒,只將蘇子籍當做仇敵而已,并不代表就腦子蠢到了誰的話都信,聽到這樣譚安說,第一反應就是審視的打量。

  上次時因心情激蕩,丁銳立對譚安也并未仔細觀察,此刻細看,微微吃驚。

  這人自稱譚安的人,按照得的消息,按說曾經只是個縣衙公差,并不是讀書人,亦不是大戶出身,相貌平平,年紀也不大。

  可現在來看,泰然自若,就在這同知府上出現,也并不畏懼,哪里有一點是普通人?

  更奇怪的是,眉眼之間,還帶著一種驕縱。

  怪哉,不過是個底層人,哪有底氣,有這輕蔑姿態?

  難道不怕自己一喊人,就有家仆甚至衙差撲入將其擒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丁銳立沉吟了下,扯過了椅子坐下,冰冷冷一笑,就問:“你不過是區區一個革職公差,憑什么與我結盟?”

  “就憑你擅闖同知府邸,我就可喊人把你拿下入獄,甚至就地格殺也可。”

  “說,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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