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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布武初啼

  初來的廩生,相互還有著競爭,彼此都不了解,想要短時間內就讓人親近,也并不容易。

  只經過幾日,就多了一些朋友,這是因余律到來,蘇子籍在府學內如虎添翼。

  這是外人的想法。

  一天中午,蘇子籍醒來,目光垂下,半片紫檀木鈿帶著淡淡青光在視野中漂浮,一行青字浮現。

  “水墨畫4級(25/4000)”

  “館閣體晉升5級(35/5000),魅力+1,魅力12→13(10)!”

  “果然,館閣體的升級,不但字跡進步,而且資質還能提高,原來我的魅力,僅僅是略高普通人么?”

  蘇子籍向著銅鏡看了看,眉目似乎沒有多少變化,只是使人看的更順眼,蘇子籍看了片刻就出去,在硯臺上倒了點水,拿著墨錠一下下緩慢研磨起來。

  墨水漸濃,在案上鋪開紙,拈起柔毫,舔墨,就揮筆寫就。

  蘄竹能吟水底龍,玉人應在月明中。

  何時為洗秋空熱,散作霜天落葉風。

  蘇子籍此時字就行云流水一一流淌出來,雖還是算不上正中生雅,秀潤華美,但勻圓豐滿之感已經成就。

  世界沒有那樣多書法大家,這字體在省試都綽綽有余了。

  不僅僅這樣,智力提高了之后,他很清晰感受到,自己才思敏捷,就算不是汲取經驗,四書五經讀過,原本不注意的地方,都融會貫通。

  “咦,這是?”余律正拿著書過來,過來觀看,看著看著,眼睛漸亮。

  “賢弟,沒想到只入府學一周,你進步之快,著實令愚兄汗顏,不僅僅字好,詩也好。”從這詩中醒過神來,余律眼睛發亮看向蘇子籍。

  “秋闈時,賢弟你必定能高中!”

  這話不實,四書五經7級,離舉人還有不少差距,可以說,新進的秀才,到八月秋闈之時,任憑怎么學,都不可能中舉。

  本朝大臣紀遷,8歲就參加縣試,雖現在由于當了大臣,稱之神童,其實有點嘩眾取寵。

  19歲才中秀才,直接參與州(省)試,結果大敗而歸,23歲中舉,24歲入京考失敗,以后屢次失敗,直到30歲才中進士。

  按照蘇子籍的估計,如果說秀才的最低標準是5級的話(文化落后縣可能4級就可),舉人起碼是10級,進士不清楚,或要15級?

  這鴻溝,不是任何人能跨越,除非縮在家里一口氣讀到大成才去考試,才能連沖三關,不過現實沒有這樣的人。

  蘇子籍只是笑著:“只是今日有些才思罷了,府學的講師的確才學過人,以余兄你的才學跟悟性,學上幾個月,必定也能有所收獲。”

  這話并不是假,收獲肯定有,但中舉就別想了。

  余律現在的智力,其實和現在的自己相當,算是百里挑一。

  但沒有半片紫檀木鈿的話,哪怕是自己,也必須至少三年,一年跨一級才可中舉,至于進士,起碼再加六年。

  本次秋闈,余律等人,斷無機會。

  “哎,但愿如此。”才這樣想,就聽余律擔憂的說:“不過,秋闈時,起碼數千秀才齊聚,都是有著才學,只擇百人,跟府試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童生考取秀才,半數是年輕人,而秋闈時,一省之內,鄭朝開國來的所有秀才,都可能搏一搏這舉人功名,四五十歲的老秀才入場,毫不稀奇,這競爭的確是更激烈了。

  “況且,除了府學,還有不少秀才家學淵博,家中有著大儒,或拜在大儒門下,有名師開小灶,到時中舉的人中,他們人數必是最多。”

  說到這里,余律就想到了丁銳立,對蘇子籍說:“丁公子,似乎就拜在于先生的門下。”

  這事蘇子籍不太清楚,只知道丁銳立的老師是位丁憂回家的進士。

  就聽余律說:“這位于先生,乃是二榜進士,曾在翰林院任職,因父喪丁憂回了故里。”

  “三年丁憂,丁公子家有人曾是這位于先生的同窗,丁公子因此得以拜在于先生門下,在許多人看來,都是這次鄉試的奪魁人選,我父親因此勸說我,戒驕戒躁。”

  “最近,你和他關系有點不融洽,我有點擔心。”

  余律家好歹也是大戶,縣試時余律是案首,府試時略退步了些,是一榜第五名,在長輩看來,很容易因此驕傲,有了這樣的交談。

  凡是真正經過科舉的人都清楚,童生到秀才其實不算難,秀才到舉人有個巨大天塹,舉人到進士又有個天塹。

  所謂的懷才不遇,大部分是根本沒有才力,跨過這天塹,只能認為科舉黑暗。

  蘇子籍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丁銳立有才學,是上屆案首,人雖驕傲,但天賦有,也刻苦,經過三年苦修,或有機會中舉,更有家世跟大儒教導,看做是奪魁熱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我勤修數月,未必不能爭一爭這解元。”

  這事距離現在來說,到底還是遠了些,談論了幾句,余律就轉移話題,說起了別的事:“賢弟,是不是讀書了?”

  “余兄卻早早來了,真是近水先得月啊!”才說著,莊宏榮就捧著一只冰了的大西瓜進來:“嫂夫人呢?這瓜就得嫂夫人收拾。”

  余律搖了搖素紙扇子說:“鳳襄觀今天來了個博奕道士,夸了海口,一局十兩銀子分勝負,嫂夫人今天就去與他爭一爭。”

  “聽聞嫂夫人是府棋案首,讓我等好生羨慕。”有人開口說,后面跟的是曹興學,前朝書香門第,父輩上已破落下來,家境并不闊綽,但底涵卻有,這時手里取了本書,一笑說:“我幼年也愛下幾手棋,不過到現在還是臭手,讀書博奕二者哪能兼得?我現在只想在讀書上有點收益。”

  “蘇兄,還是老規矩,我讀書,您講解?”

  蘇子籍笑著:“大家都坐吧,曹兄,就多煩勞了。”

  曹興學就拿起書朗讀,余律和莊宏榮也不以為意,還在私下說話。

  “曹興學向你傳授曹氏涑水筆記,是否學習?”

  蘇子籍臉上不動聲色,應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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