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切下來那一瞬,鮮血濺了蘇糖一臉,她沒辦法動,自然也就沒辦法躲避。
厲仇砍完手,便清淺地笑了起來,“哎呀糖糖,真抱歉,把你弄臟了,你放心,我會收拾干凈的。”他說收拾的時候,把那個瞎子路人一腳給踹到了一旁,然后伸出舌頭,開始一點點的將她臉上的血跡舔凈。
黑化男主什么變態的事情沒做過?可蘇糖還真的沒見過這樣的,娘哎,這可是別人的血,他他娘的不嫌臟嗎?
果然,神經病的腦回路不是她可以理解的。
一個路人已經半死不活地被踹在一旁,按說都這樣了,也該消停了,但那路人挺會給自己加戲,手臂沒了,連哼都沒哼一聲,蠕動著從地上爬起來就往蘇糖這邊走來。
“蘇小姐,蘇小姐你在哪里?”
他虔誠地樣子就像個信徒一樣,因為沒了雙眼,看不清路,所以他走路也是跌跌撞撞,又因為沒了手臂,摔倒了也很難爬起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愿放棄找人。
這番動作,蘇糖突然就看愣了。
表面上看這路人不過是一名微不足道的路人,可實則,他卻隱晦地代表著那些黑化男主。
黑化男主的路從來都不好走,跌跌撞撞那都是輕的,運氣好能涅槃重生,運氣差點可是死無葬身之地,蘇糖的到來便是從亡命路上給他們開辟一條新的道路,但新的道路開出來了,她卻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么,在她離開之后,這些黑化男主是否也像這位路人一樣,不顧危險,不顧疼痛,所求所要,不過就是一個她。
蘇糖先前的緊張與憤怒開始慢慢消退,很明顯,厲仇就算再生氣,再發瘋,也絕不會允許有其他男人看到她如今的樣子。
那么,眼前的一切,她大概率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場幻境。
路人是假的,餐廳也是假的,就連這艘游輪也統統是假的,這里所有的一切,除了他們兩人,再無一個是真的。
想通了,先前的情緒也就全部平靜了,蘇糖淡漠地看著眼前這個邪氣的魔域城主,薄唇微啟,“厲大城主真的舍得把我送給別人?”
她這一說,厲仇便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他瞇起眼,接著卻大笑了起來,“送?”
蘇糖嗯哼了一聲,“說起來,當初你我相識,便是有人將我送給了你。”
厲仇笑得更大聲了,她這話的確沒說錯,兩人一開始相遇,的確是有人把她當禮物一樣地給他送了過來,那個時候,他還挺瞧不上這樣一件不起眼的禮物,就隨手一丟。
“告訴我,你這小腦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厲仇笑得眉眼都彎了下來,可身上的戾氣卻隨著他的笑聲越來越重,他道:“到我厲仇手里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就算我不要,也輪不到別人來撿!”
他說到這,臉上笑了半天的笑容終于退了下去,接著,長劍在手,將那名可憐的路人來了個碎尸萬段。
手段太過血腥,得虧蘇糖離得遠,也就濺了點血在她鞋子上。
不過,蘇糖看著自己腳上的鞋,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之前血濺到她臉上他居然舔干凈了,那么現在濺到她鞋上,他還敢不敢舔干凈?123
“既然是你的東西,那么,厲城主是不是要好好保管。”她歪著腦袋,笑容甜美,這樣的笑容,倒讓厲仇恍惚了。
兩人劍拔弩張,他可是許久沒見到她這樣笑了。
蘇糖,“喏,我的鞋子臟了,作為我的主人,厲城主該怎么做呢?”
厲仇順著她的話果然看到了她腳上的血跡,“你想要我舔干凈?”
蘇糖微笑,“噯,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我只是好奇,厲城主這么在意我,我要是被弄臟了,厲城主該怎么辦。”
臟這個詞,可以定義的東西太廣了。
從感情上來說,蘇糖可不止厲仇一位夫君,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各自是靈魂碎片,在他們眼中,蘇糖就是個腳踩數條船的渣女,這樣的女人,談何干凈。
蘇糖將話敞開了說,這可讓厲仇愈發陰郁了。
他絕口不提那些事,的確有幾分自欺欺人,但他沒想到,最后居然是她自己提起來的。
蘇糖還說:“以我對厲城主的認知,臟了的東西,也就沒有要的必要了,要么就丟了,要么…”她說到這,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反客為主,笑容明媚道:“厲城主舍得殺了我嗎?”
腳踩那么多條船,即便最后翻車了,也沒有哪個黑化男主舍得傷害她。
蘇糖有恃無恐,又是把她揪入幻境,又是制造危機給她,無非就是試探她的底線。
然而,她的底線又豈是那么好探的?
要知道,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里,比如說從前,要是有人告訴她,任務做完以后會重新做任務,她一定會捏爆對方狗頭,又比如有人告訴她,即便兩次任務都重做且圓滿完成了,最后還要收拾一個爛攤子,她肯定會跟對方來個同歸于盡。
然而現在,系統的狗頭并沒有被捏爆,她也沒想過同歸于盡,所以人啊,不到最后階段,誰也說不準以后的事情。
厲仇的確不舍得殺她,而他也發現蘇糖從一開始的憤怒、害怕、緊張,到如今的游刃有余,一旦這個情況出現,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小姑娘已經看穿了他的戲碼。
“什么時候知道的。”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那些路人還有周圍的環境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沒了餐廳,周圍是望不到頭的黑暗,而他就這么站在那邊,黑暗與他幾乎融為一體,若他不開口,蘇糖怕是都能把人給略過。
蘇糖,“就剛才啊,除了你們,我可沒見過哪個路人會對我有如此深的執念。”
她說到這,似乎還有這幾分無奈。
像是在說,他們就是一群瘋子。
厲仇敢愛敢恨,對她的感情也從不隱瞞,愛的深才會恨的深,此時此刻,他都有種想法,要跟她來個同歸于盡,到時候,兩人骨灰安置在一處,便是倒死,他也要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