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新帝看著欣賞著舞臺上的表演，實則眼神從未離開過戚王這里。
從前一向對自己狗腿的小林子，如今竟對戚王笑得如此溫柔。還有衛戚，新帝只要不瞎，就能看清他眼中的喜愛之色，這都快溢出來了！
難不成，小林子真的被他收買了？
自古帝王都多疑，新帝越想越覺得可信，到最后，眼神都冷了下去。
他不是沒動過殺林碎的念頭，林碎如今掌管東廠，有時候連他都插不進手，還有東廠那些個小太監，從前他瞧不上的閹人，可如今這群閹狗聽林碎都多過于他了。
禁衛統領不是他的人，連著伺候人的太監都不聽他話，這皇帝當的，可真是要多憋屈便有多憋屈了。
可新帝憋屈，卻又不得不仰仗林碎，若非她，丞相也不會倒戈，他原想著利用林碎，讓衛戚也倒戈，可如今看來，他可真的是太天真了。
丞相是什么人，他雖是晉王外公，可這皇位說到底，與他并無關系，戚王便不同了，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搶了去。
如今晉王大勢已去，他還未徹底收編晉王的勢力，若是讓戚王與林碎聯手…
新帝心下大駭，連這晚宴都差點坐不下去了。
他逼著自己收回視線，又逼著自己露出那抹儒雅笑意，深吸數口氣，這才平息了內心的慌亂。
他原以為并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誰知，這一幕早就落在蘇糖眼中。
蘇糖壓下衛戚想要喝熱茶的手，微笑道：“王爺急什么，左右奴才也回不了宮，留在王爺這，吃香喝辣，若是回了宮，這小命都怕是保不住了。”
小仙女缺這口吃的？自然是不缺的，衛戚很清楚，不過他更清楚皇帝對她的殺意。
從前他還挺樂意看這場狗咬狗的戲碼，新帝是真的蠢，林碎再聰明，奈何帶不動他啊。
可如今，衛戚覺得，狗什么的，讓新帝這個蠢貨一個人當去吧。
“碎碎想如何？”
蘇糖，“皇上怕是要對付你我了，所以奴才思來想去，決定暫時賴在戚王府不走了。”
這話一出，衛戚眼睛一亮。
嘖，新帝這蠢貨，也終于做了一件好事啊。
“好，碎碎想怎么住，便怎么住。”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他甚至道：“便是住的不開心，拆了戚王府都行。”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了，先前不清楚蘇糖身份，也曾說過，不過比起那次，這次卻是真心實意。
蘇糖卻是嘴角一抽，她突然想到自己林府的主院，被他拆了到現在都未建好呢。
她頗是頭疼，這衛戚是與拆房子杠上了啊。
“拆倒不必拆，奴才對拆房子沒興趣，只要王爺不逼奴才做不喜歡的事，奴才還是很樂意住在戚王府的。”
衛戚如今打的便是循序漸進這個想法，聞言，自是答應。
兩人聊得火熱，渾然不顧上方的新帝，新帝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提了個非常下作的要求。
他說：“小林子，朕聽聞你夫人琴技一流，不知與朕這些樂姬相比，是否更勝一籌？”
這話說的便相當昏君了，人林碎的夫人，好歹也被你親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堂堂二品誥命夫人，居然淪落到與這些彈琴說唱供人取悅的樂姬相提并論，簡直就是侮辱人啊。
何況，樂姬是樂姬，而林碎的夫人，卻是人妻。
當下，不少朝廷大臣紛紛低下了頭，林碎雖是個太監，可今兒皇上能用她開玩笑，下次指不定便是自己了。當然，也有不少狗腿的臣子，紛紛在那起哄。
“是啊，臣聽聞，林公公的夫人，可是江湖第一美人啊。”
“林公公好福氣啊，就是不知道你我可有這榮幸，能聆聽林夫人彈奏一曲啊。”
林碎得寵，可在不少大臣眼中，再得逞那也是太監，何況這還是皇上開的口，一個奴才，就該取樂他們。
蘇糖倒是不動氣，依舊笑容淡淡，狗皇帝這是在試探自己呢。
“皇上也知曉奴才那夫人，身子骨弱，眼下這京中越發寒冷，奴才便讓她回了南方。”她說著，便跪下來告罪，可跪到一半，卻被衛戚給攔住了。
衛戚似笑非笑地掃過那些起哄的大臣，眼中晦澀冷厲，“林夫人既然沒空，這幾位大人的夫人想必是有空的吧。”
此話一出，那幾位起哄的大臣，笑容頓時凝固了。
他們立刻反駁，一聲大過一聲。
“戚王，我等夫人，那都是明媒正娶，走了正路，可不是那些供人玩樂的東西！”
衛戚嗤笑，“林碎的夫人，那也是皇上親自下旨，封了二品誥命，難不成各位大人的夫人，比這誥命夫人都要尊貴？本王竟不知，這誥命夫人，如此不值錢。”
原本這事，蘇糖跪一跪，也就過去了，可衛戚一開口，氣氛頓時變了。
起哄的大臣紛紛看向皇上，想讓新帝做主，可偏偏新帝自己也站不住跟腳，只能糊弄道：“朕倒忘了，朕還封了林夫人誥命啊，這酒喝多了，人便糊涂了。”
新帝這話，誰也不敢指責，誰讓他是皇帝呢，可那些個大臣就不一樣了。
“皇上喝多了，這幾位大臣也喝多了？”衛戚臉上帶著笑，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皇上能糊涂，那是有底下臣子盯著，臣子也糊涂了，那這江山，還能守住？”
話越說越重，新帝早已心生不悅，可偏偏衛戚有理有據，他根本插不上話，至于剩下一些大臣，本就覺得皇上那番話太過輕佻，活像在惦記臣子家的妻子，所以他們更不會插話。
倒是那幾位起哄的大臣，爭執的臉紅脖子粗，到最后，衛戚冷笑，“行，幾位大人既然這般喜歡看別人的夫人表演，這樣吧，本王便讓人將幾位大人的夫人請進宮來，一一給本王表演看看，到底是這樂姬表演的好，還是各位夫人表演的好。”
衛戚手中有禁衛，可出入任何宅院，他一開口，便立刻有人著手去辦，根本來不及阻攔。
那幾位大臣見狀，氣的破口大罵，偏衛戚老神在在，微笑開口，“本王手中這把尚方寶劍，倒是許久未開封了，幾位大人是想試試，這尚方寶劍生銹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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