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庭如今扮演起陸月越來越順手了,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終于脫下那該死的女裝了。
這簡直就是他的黑歷史,可他沒有其他可以接近她,又不驚動她的辦法了。
這半個月以來,他幾乎將她身邊的人都混了個臉熟,不少從前沒注意的事,如今卻令他越發不解。比如外人皆傳言她馭人無數,男女不忌,可自己這半月以來,竟從未見她碰觸過任何一人。
他從前一直慶幸自己身受重傷,便是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對他這個病人動手,可如今想來,似乎并不是那樣一回事。
不止他,或許她誰都沒有碰。
可若如此,為何又要營造出這樣的惡名?
陸云庭讓人著手調查,可溫涼是誰,又豈會那么輕易被他查到。最后,回藥王谷的半途,他似乎終于窺得秘密的一角。
那一天,風和日麗,如之前每一天,可溫涼卻毫無預兆的下了一條命令。
就近找個客棧,整頓休息,更令人費解的是,休息時間未定。
陸云庭一開始還費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能讓她停下進程休息,可他有心靠近,最后都被她門口的手下給攔住了。
不同于之前的美婢,這一次,每個都是身手數一數二的高手。
直覺告訴陸云庭有貓膩,于是到了晚上,他避開了所有人,換上夜行衣,順著臨河的窗戶口溜了進去。
然后,出現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從前的溫涼,如火一般耀眼,可如今,就如同她名字一般,冰美人,不是形容氣質,而是形容她如今的狀態。
向來嬌艷欲滴的唇,如今蒼白如紙,細膩白皙的肌膚,如今更是毫無血色,而那卷而翹的長睫上,掛著霜寒,如寒冬一般。
第一反應是她中毒了,可轉念又想到她身邊那些人的反應,似乎已經是常態了?
她雖被人稱為妖女,可也是江湖上默認的第一神醫,連她都無法解的毒,又是什么呢?
帶著不解與好奇,陸云庭一步步靠近,越靠近,心越驚,這樣的寒冷,換了一般人恐怕早已被凍死了吧?
沒了往日的艷麗,少女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令人心疼。
“叮,黑化值下降10,當前黑化指數:90。”
陸云庭一直以為自己對她應該是有恨的,可這一瞬,他只想讓她好起來。
他醫術不是很精,不過普通把脈還是會的,接著他發現她的確中毒了,從跡象表明,最起碼已有十年左右。
十年前,她才十一二歲啊,那會…眼睛猛地瞪大,溫家滅門案!
他們兩同歲,當初他還是陸家少主,只是從父親愁眉不展的臉色中聽過次數,那會他只是個旁觀者,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可十年前,小姑娘滿門被滅,無一人援手。
那么幼小的她,又是怎么帶著一身毒,從喪家之犬變成如今的瘋狗。
她本該天真無邪,又是誰,將她逼得如此地步。
其實哪還有猜,當年的事,當年的手段,沒多久,又如法炮制在他父親身上,而他,經脈具斷,內力盡失。
他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想到她當初那樣待自己,其實,換個方向想,她也許只是報復,畢竟…當初那種情況,誰能說與陸家無關?
她才是應該憎恨陸家的!
可她那會,又的確是救了自己,如今想來,那些言語上的激怒,其實從未有半點實質上的傷害,反而因為她的援手,他得以重回陸家,重新掌控陸家。
她就像一個嘴硬又傲嬌的小姑娘,明明心地善良,卻又固執地讓人誤會。
又或許,那不過是她的保護色?
陸云庭一時不知該用什么態度對待她了。
小姑娘早已陷入昏迷,凍得瑟瑟發抖,他想了想,上前用內力替她取暖,許是凍了許久,終于有了暖意襲來,她立刻放棄冰冷的被窩,轉而抱住了他。
陸云庭一愣,下意識地想將人推開,可雙手觸及那如冰一般的手臂,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
沒了往日的囂張,她就這么安安靜靜地靠在自己身上,乖得讓人指尖微癢,差一點,他的指尖就能摸到她的臉了。
陸云庭猛地收回,指尖還泛著涼意,可他的血卻沸騰了。
陸云庭一連陪了三天,等第三天她的體溫終于不再那么冰冷,他才悄然離開。
蘇糖渾渾噩噩過了三天,從前有痛覺屏蔽,她早就忘了病情復發是什么滋味,可如今,她覺得自己半條命都沒了。
重新啟程,蘇糖就這么病懨懨地縮在馬車里,不過許是之前露出了馬腳,入了夜,在他們露宿樹林時,居然有人偷襲。
黑衣蒙面人將他們團團圍住,月色下,兩方人馬都沒多說一個字,上來就打。
月色下,刀光劍影,很快,血腥味就散了出來。
蘇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下馬車,倒是陸月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谷主,我保護你。”
蘇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還沒她高呢,保護她?
“別瞎胡鬧,來我這邊。”她一把將人拉了過來,不過明明她也沒用什么力氣,怎么小姑娘就這么倒在她身上了?
陸云庭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對,對不起谷主,我不是故意的。”
蘇糖嘆了口氣,也沒打算為難她。
不過那群蒙面人身手不錯,蘇糖這次出來,帶的人并不多,所以她直接踹下一個上了馬車的黑衣人,又從他手里奪過刀。
她一手握著刀,一手提著陸月,結果這一提,直接愣住了。
嗯?小老妹兒,有點不對勁啊,你怎么這么重?
蘇糖目光疑惑,倒是陸云庭淡定極了,她提不動人,可眼下雖然她解決了一個黑衣人,可又有其他黑衣人拿著刀砍過來,沒辦法,她提不動人,只能將人踹了下去。
是的,踹了下去。
陸云庭真的沒想到她還有這等騷操作,雖然落地的時候穩住了,可臉上的表情還是龜裂了。
整個人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
她居然踹我?
她!居然拿腳踹我?!
蘇糖并不知身后某青年已經傻眼了,她提著刀,刀鋒斬落而下,四周的黑衣人連著馬車,四分五裂,盡數誅殺。
場面血腥,沒死的黑衣人也被駭住了。
刀鋒沒沾染半點鮮血,卻因為方才那一招,刀邊都卷了起來。。
她隨手將刀往地上一丟,這一丟,刀就碎成了數塊,她踩著刀片,對著某個被制服的黑衣人勾唇一笑,“回去跟你主子說,晚上別睡太死,我會來取他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