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驚了一下,他伺候皇上的日子不長,不過清楚地記得,眼前這位九五之尊是如何面無表情的處置從前那些皇子的。而這次,安小王爺不過是暈倒了,皇上竟要親自前去?
這太古怪了,原以為安小王爺與旁人一般,不過眼下來看,是有不同的。
能留在皇上身邊的,心眼都頗多,他覺得為了日后的前程,安小王爺的事他得多上心幾分。
再說秦戾,他本就身的高大,邁開步子走的時候,身后那些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狼狽的一路跟著小跑。于是乎,宮里就出現了這么一副見所未見的場景。
蘇糖還是暈倒在之前的青石板上,皇上沒發話,誰也不敢將人扶起來,就連太醫也不敢叫,只能戰戰兢兢的等著皇上命令。
結果命令沒等到,等到的卻是皇上本人!
秦戾連看都不曾看一眼跪在腳邊的宮婢,只冷著一張俊容,讓人叫太醫。
他并沒有急著將蘇糖抱起來,不過覺得這是她的苦肉計,畢竟從前為了少受罰,什么歪門邪道她都想得出來。暈倒這種小事,更是隔三差五發生,到最后,連先帝都放棄她了,只要沒鬧大,都隨她。
太醫很快就來了,只是他這一把脈,整個人卻僵住了。
秦戾皺眉,“有什么,說。”
太醫僵在那,看了看四下,見周圍那么多宮婢侍衛,便小心翼翼道:“老臣再把把。”他說著,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眼下都快入冬了,哪來的汗,秦戾的眉頭都快能夾死人了,就在他耐心即將告罄,太醫終于再次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他想了想,這才膽戰心驚道:“臣,可以讓皇上屏退下周圍的人嗎?”
能讓臣子開這個口的,基本上都是有什么大秘密。秦安瑾這人,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要說安王府,當初若非自己那便宜爹陰險了一把,如今坐在這皇位上的,指不定是誰呢。
不過成王敗寇,多說也無異了。
秦戾好奇,她還有什么秘密自己不知,便抬了抬手,讓人散開。
太醫見狀,這才道:“老臣行醫多年,誤診幾乎從未有過,而安小王爺…”
話越說越多,秦戾沒耐心,冷聲打斷,“廢話少說。”
太醫嚇得一哆嗦,“老臣數十載把脈經驗,這安小王爺應是女兒身。”
平地一聲驚雷,秦戾乍聽此話,久久回不來神,甚至,有那么一瞬他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再說一遍?”
太醫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再次將那話重復了遍。
秦戾的神色開始變得復雜,他看著暈倒在地的蘇糖,要說恨,也說不上恨,要說討厭,似乎也不討厭,可若是就這么放過她,又總覺得不甘。
只不過,他之前那些手段可能用不上了,欺負一個姑娘,還是有些不齒的。
他皺著眉,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兒,沉默不言,可太醫卻再次語出驚人,“皇上,安小王爺的身體,不容樂觀。”
這下,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什么叫不容樂觀?”
“憂思過重,這些年恐怕也沒好好養身體,底子太虧,所以才跪一跪,就直接將人給跪暈了。”太醫覺得自己有些個倒霉,當今是什么性子,那是陰晴不定,殺人如麻啊。別說他就一個太醫院使,便是當初的那些皇子,也都被他殺了個七七八八,朝堂上,誰不自危。安小王爺沒了先帝庇佑,眼看榮華到了頭,可至少皇上還樂意折騰她,鬼知道會不會再送她一個陪葬的,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也不清楚皇上如今是什么個態度,太醫額頭上流的冷汗越來越多,想了想,還是如實道:“若好好養著,還能再活個一二十年,若不好養著,怕是沒幾年了。”
漫天戾氣自眼底浮起,秦戾死死盯著昏迷的小姑娘,心中不知想什么,片刻后,他彎腰,直接將人給抱了起來。
太醫驚了一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追了上去。
秦戾沒有讓人幫忙,這一抱,他才猛地發現,當初那個耀武揚威的小東西,如今竟是輕的如此可怕。安小王爺當初雖渾,卻不似他那些兄弟,所以他原先想著先將人收拾一頓,權當玩具逗著樂,若是后期他膩了,再宰了也不遲。
只不過后來出現了那本小話本,旁人看著樂,可他心中清楚,有些事情的細節,可比他自己還清楚。能寫出這些東西來,怕是當初的事沒少參與。
他原本就覺得自己登上皇位有些容易,特別是前期,仿佛有人在給他鋪路。也因此,他沒第一時間封殺了那本書,想看看還有什么更多的信息。
只是,他還沒將她如何,這該死的東西就先將自己折騰的差不多了,他有些煩躁,倒不是心疼懷中的人兒,而是事情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秦戾做事隨心所欲,直接將蘇糖丟到了自己寢宮,丟的時候,可沒憐香惜玉,得虧漢白玉龍床鋪的夠軟,才沒將她砸出個好歹。
將人丟下,他又指了指身后的太醫,“去,將人給弄醒。”
他丟的隨意,太醫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再把了把脈,然后才按住人中,過了片刻,見她有蘇醒跡象,又道:“皇上,安小王爺快醒了,臣去準備些藥。”
秦戾面無表情,大手一揮,算是將人打發了。至于秦安瑾的秘密,除非他不要命了,不然沒他允許,誰也沒膽泄露。
蘇糖醒來時發現環境變了變,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狗皇帝冷著一張臉看著她,她嚇了一跳,很快又發現更加驚悚的事兒了。
她居然睡在這狗皇帝的龍床上!
媽啊,太可怕了!
秦戾看著她,直接道:“說吧,那話本誰寫的。”
他這樣問,其實心中已有答案,探子來的消息,話本來源于安王府,整個安王府,只剩下老弱婦殘,除了她,不可能還有人有這個膽子。
不過,他就想看看她是如何反駁的。
果不其然,小東西故作茫然,因為剛蘇醒的緣故,一雙漂亮的眼睛還泛著薄霧,“啊?皇上說什么啊,臣是真的不知道?”
秦戾一聽,沒生氣,反而笑了,“這樣啊,那朕命人讀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