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憑閏決定使用一種法術——他以前從來沒試過的法術。
使用那種法術需要用到一團綠膠。
他擁有的綠膠只夠他一次作法用的。
在作法之前,他看著蠟燭想,自己多年來一直沒用過這種法術,到底是不是為了逃避。
他終于決定用了,其實更多的是想證明自己心中早已沒有了他覺得不該記住的事。
他在那根蠟燭前,使用綠膠作法。
那綠膠與“入夢”有關。
如果如他所想的那樣,多年前的事早已離開他心中,那所謂的讖語般描述的確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的話,他如此作法后,當夜便一定不會夢見跟當年的地陷有關的事。
如果夢見了但醒來后他不記得了,也是一樣。
如果他夜間不僅夢見了,而且醒來后還記得,就證明當年的事一直都在他心中,而且那所謂的讖語般的描述則是真的。
厲憑閏當然不希望夢見且醒后還記得,他覺得事情不會如此巧的。
他用了法術后,便休息了。
夜間,他真的夢見了與當年他看到的地陷有關的事,當時就驚醒了。
醒來后他并沒有忘記,他點了跟蠟燭,點時竟感覺也許那蠟燭其實根本無法點燃,他覺得那蠟燭仿佛就好像當年他妹妹厲庚彌弄倒的那根似的。
然而他很快就點燃了,這令他情緒不似之前波動得那么厲害了。
在作法之后,他能夢見跟當年地陷之事有關的情景,便是已經證實了他心里一直裝著那件事,他能記得那夢,便證實了其實那的讖語般的描述是真的。
他通過作法試出來的結果與自己之前想象的并不一樣,然而他不愿相信,他覺得這也許只是靜夜中夢到了白天想過的事而已,他便決定繼續睡,似乎這次睡著后再醒來自己就會忘記一樣。
然而清晨到來的時候,太陽尚未升起,厲憑閏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腦海里出現的第一個情景,便是夢中那與當年“地陷”之事相關的情景。
此刻他不得不相信了,突然覺得自己當年也許不該不信。
厲憑閏想:如果我當年信了這個,庚彌是不是就不會在一處發生地陷之時離開人世?我當年為何不信?可是,無憑無據的,我當時又為何信呢?那個時候我無法輕易相信那個方士的話,而且當時我的法術水平實在有限,我并不能了解那個方士說的真假,但覺得他說的是假的。如果那時候有這團綠膠,我會因為聽了那方士說的話,就放棄做某些事嗎?也許依然不會吧…當時我的作法水平還達不到利用綠膠測事情的程度如我當時作法的水平已達到使用綠膠的水平,我又使用了綠膠,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如果可以找到一個叫“假如”的東西,借著它回到過去,那很多事就不一樣了。厲憑閏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仍然希望之前那晚的情況是碰巧在他夢中出現,其實沒多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