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人霸道蠻橫,在草原上橫沖直撞沒人敢惹,他的親衛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一個個的摩拳擦掌的就上了,替他帶路往前頭浩浩蕩蕩的去了。
剛才的那個報信的守衛倒是被人忽略了,沒有人理會他,他按住自己的肚子,仿佛是受了傷似地,繞過了帳篷,往邊上的小帳篷去了。
一進帳篷,他佝僂著的身體就繃直了,三下五除二的去了臉上的偽裝,露出另一張面孔來。
徐管家縮在角落里睡著了,衛敏齋見楚庭川進來,出于謹慎,還是在觀察了徐管家一陣,才可他:“一切順利?”
“小公主看來果然是很得寵愛,她能調動的人手不少,今天跟著她兒子去白圖帳篷挑釁的,就是實打實的火鶴部的親衛,他們一去,意味著什么就不必說了,白圖氣的失去了理智,現在已經去找麻煩了,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要看看這位小公主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了,若是順利的話,那今天是一個好時機。”楚庭川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過了片刻才說:“如果做成了,那我們就能給文峰去信,接下來的事情也會順利許多了。”
說起來容易,但是那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兩個人都摸不準。
再說,再好的計劃都要看執行的是誰,那個小公主,雖然接觸下來不是個蠢的,可真正考驗人的時候會不會掉鏈子,實在是很難說。
沉默了片刻,衛敏齋伸了個懶腰,倒是表現的很光棍:“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正如你所說,盡人事,聽天命,現在人事我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到底如何,只能聽憑天意了。”
而去找麻煩的白圖心里的怒火還是熊熊燃燒。
他長這么大,除了他給別人委屈,還沒人敢欺負到他的頭上來,現在不過是教訓了一個小雜種,就要先被訓斥,然后還被那個小雜種找上門來出陰招,這樣讓他不生氣都不行。
想到這里,他根本顧不得自己進的已經是火鶴部最中心的大帳之一,反正這地方他也不是沒來過。
小時候,這里還是隨他撒潑的呢!
到了地方,他停下來,讓底下的親衛去叫門。
但是帳篷外頭守著的幾個守衛卻根本不肯通風報信,一個個的跟聾了似地。
這讓白圖更加無法忍受。
他爹都告訴過幡兒達別娶那個女人了,但是幡兒達不但要娶,竟然還給那個女人這么大的權柄。
他的親衛竟然都聽那個女人的!
白圖頓時忍無可忍,上前一腳踹開其中一個守衛,見他們竟然還敢還手,頓時大怒,扭頭對身邊的親衛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
一時之間雙方纏斗起來。
他向來都是草原第一勇士,何況守著這帳篷的守衛也不算多,一番打斗下來,那邊很快扛不住,紛紛倒地,還有跑了去報信的。
白圖冷笑一聲。
鬧都鬧到這么大了,他還怕他們去告狀不成?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先弄死這個兔崽子!
他闖進帳篷,一把先把里頭的屏風給弄倒了,更加厭惡的道:“裝神弄鬼!”
這些都是中原的東西,只有那些大周的女人才會愛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幡兒達真是昏了頭了,什么都給她弄來!
他一把把屏風給掀開,幾步跨上氈毯,轉過了幾座隔扇,一面冷笑:“小兔崽子,你以為你能藏到哪兒去?!快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斷你的腿,老子就不叫白圖!”
他氣怒不已,原本以為再往里走,到那小子的臥具處一定能抓到這個小子,可是誰知道一進去,竟然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頓時就覺得不對。
這么香,哪個男人的房間會這么香?!
就算是他娘是中原來的,也不至于把兒子住的地方也弄的這么娘兮兮的吧?!
他愣怔之間,已經到了臥具處,一眼就看見了離床不遠處有個正冒著熱氣的木桶,而木桶里面,正鉆出一個裸著背部的女人。
他頓時愣住了,怎么也沒想到這里頭竟然是個女人,而不是那個小兔崽子。
怎么回事?
他的親衛分明說那個小兔崽子是住在這座帳篷的,這個女人.....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女人轉過頭來看到了他,已經控制不住的大聲尖叫起來,活像是死了親娘似地。
這個鬼哭狼嚎.....
白圖的腦子一下子就混亂了,下意識覺得不能讓她繼續叫喊下去,頓時幾步上前就要去捂住她的嘴巴。
誰知道那個女人也靈活的很,見了他過來,伸手就把搭在木桶邊上的衣裳胡亂裹上了,大聲喊救命的同時又從他胳膊底下鉆了出去,連滾帶爬的要往外跑。
如果讓她出去可,這事兒就說不清了。
白圖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直覺不好,不能讓她給跑了,顧不得什么就跟在后頭追。
如果這女人是叔叔的女人,那就更不能讓這件事被鬧大了,否則的話,事情只怕糟糕,他這么想著,手已經到了那個女人身前,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把她掐住。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你在干什么?!”
白圖怔住,抬頭就看見幡兒達冷厲的眉眼。
那個女人已經哭著朝幡兒達撲過去了,像是一只受了驚的鳥兒在他懷里瑟瑟發抖,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幡兒達驚怒交加,他做夢也沒想到,多年前的噩夢又重新出現在了眼前。
當初他也是這樣,滿心歡喜的去了未婚妻的帳篷,誰知道碰見了哭的縮在角落里一動不能動得未婚妻,還有絲毫不當回事的哥哥。
這件事,這么多年了,一直在他心里,沒有片刻遺忘。
現在,噩夢重演了。
只是對象從他的哥哥換成了他的侄子。
笑話!真是笑話!這父子倆簡直是該死!
白圖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粗啞著聲音指著那個女人,恨不得沖上去把她給撕碎:“你算計我!你這個賤女人,你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