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了算時間,距離自己跟楚庭川找到綠衣再返回來,也就是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兩個時辰左右這些百姓就被說服了嗎?
可之前這里的厘正分明說百姓們彪悍,打架從來沒有短于一個月的啊。
他不動聲色,拉了一個百姓來問,就聽見他們氣怒的說“將軍都跟我們說清楚啦!我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那些人連佛家寺廟都敢下手,可見是黑心腸的!那些人就該下地獄,我們當然要幫著救人了!”
承嵐心念一動,立即便問“那你們可有救到人?”
百姓有些驕傲的挺直了胸膛“當然了!我們跟著付將軍一起,將前頭燒的最厲害的戒律院邊上的禪院的火都給撲滅了,救出了不少人!”他說著,又忍不住有些嘆息的搖頭“只是有些人還是傷的很重,里正已經去請大夫了,但是我們這鎮上總共也才兩家醫館,才剛還聽說將軍急著要讓人去杭州接大夫來”
難道找到錦常了?!
承嵐心里一喜,顧不上再跟他們閑聊,問清楚了安置傷者的地方,就帶著人急忙趕了過去。
可是他們卻撲了個空。
付清跟楊藹然他們都不在安置傷者的地方,只有里正一臉凝重的在外頭走來走去,一時吩咐人快些去找燒傷的藥,一時唉聲嘆氣的。
都這個時候了,承嵐也不跟他客氣了,不管他在干什么,表明了身份之后就徑直問“里頭有沒有救一個朱姑娘身邊的護衛?”
里正到現在也知道了朱元是誰,他正焦急不安呢,找來找去都沒找到朱元的影子,急的付清將軍都破口大罵了,一激動就出去把那些刺客都給痛打了一頓。
現在聽見承嵐問,他便表情很不好看的點了點頭道“有倒是有說是朱姑娘身邊的護衛,可是”
他可是之后的話都還沒說完,承嵐已經等不及,猛地越過了他推門進門,便驚訝的看見屋子里那些原本是給和尚們住的大通鋪上躺著不少人。
那些人都被燒的衣裳破爛,臉上全都是漆黑的,也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被濃煙給熏的,他一眼看過去,竟然分辨不出他們的面孔。
里正忐忑的跟著進來,看著這慘況也手心里直流汗“很多都燒傷了,這個時辰,師傅們原本都該做午課了的,因此這把火”
他說著,忍不住咬牙切齒“這些人真是窮兇極惡,把人害成這樣!”
承嵐眉頭越皺越緊,簡直被這慘狀給驚得心驚肉跳。
可是等到走了一圈沒在這群人中間看見錦常,他心里就忍不住又更緊張了一些錦常怎么也不在這里?
聽里正說,寺廟里里外外現在都已經找了一遍,付清抓了一批人,已經去審問了,該救的人還活著的都抬進來了。
可是這里沒錦常啊 他忍不住喉頭滾動,神情凝重的問里正“不是說找到了一個朱姑娘的護衛?現在他人呢?”
里正哦了一聲,指了指邊上“那兒呢!他傷的倒不算特別重,還鬧著要去找縣主,但是被付將軍給喝止了,在那兒休息。”
承嵐快步走過去,一眼認出這是伯晨,忍不住有些欣喜。
可是伯晨在這里,那錦常呢?
他正猶豫是否該叫醒伯晨問一問,便聽見外頭傳來楊藹然的聲音“承嵐!”
他回過頭,就看見楊藹然大步的驚喜的走了過來“承嵐!你在這里,那殿下呢?!殿下沒事吧?”
楚庭川進來找朱元之后就不見了,他一直沒看見人,當然容易緊張。
別等到最后朱元沒出事,反倒是楚庭川出事了,那大家可真就要一起玩完了。
承嵐搖了搖頭,就道“殿下沒事,現在正跟縣主在一起,我正要找你呢,讓你派人去接應。”
沒想到朱元竟然也跟楚庭川在一起,被楚庭川找到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饒是楊藹然向來鎮定,也忍不住喜形于色“那我親自去!”
承嵐還是心事重重,正要問有沒有錦常的下落,就聽見楊藹然道“對了,錦常或許已經醒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錦常醒了?!
這是說錦常被救了?!
他只覺得心里這塊大石頭猛地放下了,竟然一時有些脫力,不過這也是片刻的事情,他立即跟著楊藹然去看了錦常。
錦常的傷勢很重,但是鎮上醫館的大夫恰好是專門治外傷的,因此倒是對癥,錦常的傷口包扎的很好,上了藥睡了一覺,再醒過來精神便好了一些,已經能喝些流食了。
承嵐一看見他就忍不住快步走了幾步,上前仔細的瞧了一遍他的傷口,才紅著眼圈道“活著就好,你這小子,殿下和縣主擔心你擔心的了不得。”
錦常還是有些虛弱,面色蒼白的問他“殿下跟縣主都沒事吧?楊大哥和向大哥呢?”
承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殿下跟縣主倒是沒事,可是”他頓了頓才道“二子死了楊玉清跟向問天都受了傷”
錦常默了默,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二子那個年輕人他是知道的,朱元向來把他當成個孩子,這次還說回去之后便讓二子去酒樓,更穩當些。
她對這個孩子是真心看重的。
還問二子到時候是愿意跟著朱景先,還是去酒樓 可現在二子已經不能做選擇了。
他忍不住哽咽“還有出荷,他也沒了”
出荷是在杭州時付清給朱元的人,總共加起來跟著朱元也沒到兩個月。
可人也就這么沒了。
承嵐和楊藹然對望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安慰了幾句錦常就退出來。
“既然錦常沒事,我先去接應殿下跟縣主吧。”承嵐跟楊藹然商量“你不是還抓住了一批人嗎?既然你有正事要做,我去便行了,就如錦常說的,這次我們損失慘重,不管怎么樣,總該要給殿下和縣主一個說法的,給二子和出荷他們報仇才是正經事。”
不管背后到底是誰在弄鬼,這回都一定要他們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