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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九章、弘暮出繼

  四爺陛下陰沉著老臉,像只老驢一樣來回轉圈,一邊轉圈,一邊咬牙切齒,“這個孽障不忠不孝,眼里就只有他那個不知廉恥的生母!這個兒子,朕不要也罷!”

  在姚佳欣愕然的目光中,禛冷冷道:“十九弟允祎兩年沒了,正缺香火!”

  因為四爺陛下的干預,十七爺允禮一直活得健健康康,光嫡子就有三個,但十九貝勒允祎卻英年早逝,只留下兩個女兒。十九貝勒福晉鄂勒特氏一直懇求皇上過繼血脈,延續香火,四爺陛下先前沒有中意的人選,如今卻是有了。

  然后弘暮就被火速出繼,四爺陛下到底還是念幾分父子之前,揮手賞了弘暮一個貝子爵位,便叫人把臀傷未愈的弘暮送去了十九貝勒府,給已故十九弟做嗣子,并命鄂勒特氏嚴厲約束。

  幽禁中的海常在也得知了這個噩耗,哭得昏天地暗,想要沖出望仙館為兒子求情,只可惜看守望仙館的御前太監也不是吃素的。海常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得終日落淚,據說眼睛都快哭瞎了。

  海常在轉眼就落到如此地步,也無人去踩一腳了。自此之后,望仙館就只有一個病老眼瞎的老常在,過著等死的日子。

  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

  此番海氏母子的事兒,牽連甚廣,姚佳欣少不得和裕妃忙活著掃尾。

  值此之際,濃云突然附耳稟報:“主子娘娘,奴才發現伺候已故寧妃的陳嬤嬤曾偷偷出手救治過望仙館的大宮女馥兒。”

  姚佳欣一愣,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自打寧妃去世,海氏的膽子似乎也漸漸大了起來,做出了不少出格的事兒,看樣子是有人從旁挑唆嘍?

  若這個馥兒是寧妃生前安插的眼線,便不難解釋陳嬤嬤為何要冒風險救治了。

  濃云又道:“這個馥兒也傷得不輕,雖然命保了下來,但少不得要落下腿腳不便的殘疾了。娘娘…馥兒先前是海氏最得利宮女,只怕沒少挑撥海氏。”

  濃云意思是讓她趕盡殺絕。

  姚佳欣沉吟了片刻,“就算是馥兒挑唆,但事情畢竟是海氏自己做下的。”——人家只是挑唆,又不是逼迫。若粹嬪安守本分,便沒人能挑唆得了。

  “反正人都已經逐出宮了,她是榮是辱,便不必理會了。”這些犯了大錯,挨了板子,還被逐出宮的宮女太監也是尋不到什么好去處了。

  只不過…這個馥兒既然替寧妃報了大仇,七貝勒弘旬應該會照顧她后半生。

  姚佳欣猜得不錯,這馥兒傷好之后,便改姓陳氏,以陳嬤嬤侄女的身份悄無聲息被接進了七貝勒府做個格格,這馥兒姿色平平,又瘸了腿,雖無望得寵,但后半輩子也算是有依靠了。

  當然了,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海氏母子一時的風波漸漸淡去,后宮的緊張氣氛也總算得到了緩解。

  對于弘暮貝子的出繼,懋妃深感遺憾,估摸著這位還打算奪子呢,卻也不想想弘暮都多大年紀了,眼里心里又只有海常在這個生母,哪里還能再被旁人養熟?

  姚佳欣掃了一眼底下坐著的四妃、四貴人,如今嬪位出現了斷層,少了昔日粹嬪,倒是瞧著順眼了些,“海氏的事兒就此過去,以后誰都不許多提。”

  四妃四貴人連忙起身,齊刷刷屈膝:“是,皇后娘娘!”

  裕妃嘆了口氣,“十阿哥原是個聰慧的孩子,竟這般糊涂!”裕妃搖了搖頭,一幅很是可惜的樣子。

  懋妃也忍不住道:“可不是么!十阿哥只是被牽累罷了,沒想到皇上一怒之下,竟把親子出繼!”

  懋妃的遺憾溢于言表。

  姚佳欣無語三秒鐘。

  昭妃笑著說:“懋妃姐姐,皇上已經是徹底厭惡了十阿哥,您這又是何必呢?”——這樣的兒子就算搶過來撫養,又有何益呢?

  聽了這話,懋妃嘆了口氣,不復多言。

  齊妃撇撇嘴,一幅不屑一顧的樣子,懋妃這是老了,腦子也愈發蠢了,奪子也得趁早才行,她當十阿哥是三歲孩子呢!

  這時候,王以誠突然快步跑了進來,“主子娘娘,六爺后院陳格格有喜了!”

  姚佳欣先是一愣,最近光忙給四爺陛下順毛了,沒想到弘旭后院這么快就傳出喜訊了。這個陳氏還真是后來者居上,這么快就有孕了。

  姚佳欣淡淡道:“知道了。”

  陳氏有孕,總比博爾濟吉特氏有孕來得好些,畢竟只是包衣出身。

  這海家庶女雖然沒能成功勾引到弘旭,但富察氏的處境仍然有些不妙。富察氏的阿瑪李榮保在盛京重病,如今已經上折子告老,打算要回京養病了。

  李榮保這一退下來,富察家最有出息的便是李榮保的長子傅清,現官居駐藏大臣。但李榮保若是掛了,傅清這個駐藏大臣也少不得回京守孝。

  這會子最心急的便是李榮保的繼妻佟佳氏了,女兒沒能一舉得子,兒子傅恒與四公主也一直沒有好消息,丈夫又病重。

  因此佟佳氏便忍不住開始催促傅恒,這元壽公主下嫁都快三年了,若是丈夫去世,兒子就又要守孝三年,如此一來,不知何時才能有子嗣。

  元壽公主為何一直沒有喜訊,傅恒自然比誰都清楚。元壽公主偷偷服用避子藥的事兒,傅恒在婚后第二年就察覺了端倪,他冷眼瞧著前世仇人因服用此藥而飽受痛經之苦,便不去拆穿。

  反正子嗣之事,傅恒并不著急。只是…前世的弘歷是何等愛惜身體,沒想到如今竟肯自損康健,這多少讓傅恒有些驚訝。

  傅恒原以為泓麗早晚會承受不住這種女人的苦楚而停了此藥,可沒想到泓麗竟一回不落地喝著,如今泓麗每月的經期都要纏綿七八日之久。

  對此,傅恒沉默了。

  傅恒甚至有些迷茫了,他迷茫到底要不要繼續報仇。他重生一世,原也沒奢望能夠報復那位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只想著讓姐姐不要嫁給這個負心薄情之人。可沒想到,那人竟成了個小公主。

  但即使知道那人成了公主,即使看到泓麗咄咄逼人要毀壞姐姐與六阿哥姻緣,傅恒雖然恨極了,也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但皇上卻把他名字列在額附候選名單中,這明顯是有此意的。要不是看出皇上的圣意,傅恒也不敢讓伯父去求娶尚主。

  結果就這么順遂地遂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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