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學騎射的地方在“上高水長”,位于圓明園西南部,占地一千多畝,面積等于整個九州景區的總和,又稱之為“西園”。西園絕大部分都是草場,不止皇子阿哥們在此學習騎射,四爺陛下也經常在西園觀賞八旗子弟騎射比賽、考校宮中戍衛、宴請蒙古藩王。
在西園的草場上還有好幾個碩大的蒙古包呢,皇子們騎射累了,便會在蒙古包中歇息,可謂是還原了蒙古大草原的場景。
姚佳欣最近清閑,便乘坐肩輿過來瞧瞧。
這西園距離她的碧桐書院實在是太遠了,若是用兩只腳走,估摸著能磨出血泡來。
園子里本就山環水繞,路途曲折,在加上距離遙遠,愣是坐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肩輿才趕到西園。
一入西園,姚佳欣便忍不住贊嘆這里是何等遼闊,西園的殿宇很少,大片碧綠的草場,綠茵如海,仿佛是置身大草原一般!怪不得宴請蒙古藩王要在此處,的確是賓至如歸啊!
下了肩輿,姚佳欣深深吸了一口氣,連空氣里都彌漫著青嫩鮮草的氣味。
偌大的草場上,遙遙瞧見兩個半大的孩子騎在半大的小母馬上,正是姚佳欣的弘小旭和裕妃的五阿哥弘晝。五阿哥大小就白胖,哪怕學了騎射后有所清減,也依然比弘小旭胖了一圈,兩個孩子都穿著騎射勁裝,背上背著箭囊,箭囊中是十幾只白色翎羽的箭矢。
策馬揚鞭的同時,抽出箭囊中的箭矢,搭在小弓上,咻的一聲,射向周圍所立的箭靶。
剛學騎射的小孩子,沒什么準頭可言,能不脫靶就不錯了。
嗯,她的崽崽起碼沒脫靶,弘晝射出的箭矢至少有一半要落在地上。
而伴讀便負責去撿拾箭矢。
皇子們的這些伴讀,跟奴才差不多,各種跑腿兒,還動不動要替小主子被上書房先生打手心。
饒是如此,皇子伴讀的名額仍然被無數世家子弟乃至宗室親貴子弟擠破了腦門子。
至于寧妃的七阿哥,還有她那對雙生子,因為還只是蘿卜頭,所以每日在上書房讀書、稍微學一下步弓即可,因此是沒必要跑來這么遠的西園的。
王以誠小心地扶著姚佳欣:“皇貴主子,是否叫阿哥們過來請安?”
姚佳欣搖頭:“不必了,本宮就是過來瞧瞧。”
“誒?那個個頭最高的是誰家孩子?”姚佳欣平日里是見不到皇子們的伴讀的,哪怕是她二弟文礪的長子景誼,她都得仔細瞅瞅,才能從一堆蘿卜頭伴讀里找出來。
王以誠笑著說:“那是平郡王世子福彭。”
姚佳欣恍然大悟,是了,弘小旭的伴讀之首的福彭世子年紀是最大的,瞧著已經是個高挺的少年郎了,似乎比弘小旭足足大了四歲。
王以誠又道:“萬歲爺一心都在娘娘身上,選秀都一度擱置,平郡王府特意上了折子,求萬歲爺賜婚呢。”
姚佳欣頷首,“鐵帽子郡王府的世子,是該賜婚。不過本宮瞧著福彭年紀還小,平郡王府倒是心急。”才十三歲的孩子,貌似還是虛歲…
王以誠笑瞇瞇道:“等過兩年,主子也該為六阿哥心急了。”
姚佳欣瞅了瞅自己包子臉兒子,嘴角抽搐了幾下,“本宮才不心急呢!皇子阿哥,難道還會娶不上媳婦?!”
“皇貴主子真會說笑!”王以誠打心眼里發笑,“等咱們六阿哥大些,不知有多少著姓大族的格格擠破了腦袋呢!”
姚佳欣忍俊不禁,兒子搶手,總歸是好事。
“就算要娶福晉,也得是裕妃的五阿哥先來!”弘晝比弘小旭要大上好幾個月呢。
正說笑著,忽的姚佳欣瞥見一個矮小的天藍色身影,竟是快步竄進了遠處馬棚中。
姚佳欣不免好奇,“那個…怎么瞧著像是四公主?”
王以誠笑道:“娘娘所有不知,四公主很喜歡騎馬呢。素日里阿哥們練習騎射的時候,四公主也會來。”
“哦?”這四公主看著嬌嬌弱弱,竟然喜歡騎馬。
片刻后,便見四公主拽著一匹棗紅色的半大母馬,很是費勁的樣子,隨從太監想要上去幫忙,卻被四公主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姚佳欣忍不住笑了,這四公主的小脾氣倒是有趣。
心下覺得有趣,姚佳欣不由快步走向馬棚。
馬棚中的馬匹,都是各地進獻的上等良駒,多數是蒙古各部進獻的,鐵蹄馬、伊犁馬、汗血馬、烏珠穆沁馬,都是膘肥體壯,身軀異常矯健。
看著這些寶馬良駒,姚佳欣忍不住有點心動,她雖然對射箭不感興趣,但騎馬瞧著很是威風凜凜…
“皇貴妃娘娘?!”一身天藍色勁裝,打扮得跟個男孩子似的四公主粉嫩小臉一怔,趕忙將手中的韁繩甩給隨從太監,向她蹲了個安。
姚佳欣笑著打量著四公主那張可人的小臉蛋,幾年光景,這孩子倒是出落得愈發標致了,細長的丹鳳眼、修長漆黑的雙眉,顯得他有些英姿郎朗,不似尋常女兒家婉柔。
姚佳欣笑著問:“四公主原來喜歡騎射。”
四公主泓麗低下頭,瞅著自己那雙鹿皮靴子,低聲道:“額娘整日督促我學女紅,我不喜歡。”
姚佳欣道:“不喜歡就不必學,這些活計讓那些針線上人做便是了。”——公主身份尊貴,不通女紅也是無妨的。
四公主飛快抬起了小臉,那張白凈臉蛋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我、我真的可以不學針線?”
姚佳欣點頭,“回頭本宮會叫人知會熹常在一聲。”
四公主一臉歡喜,“多謝皇貴妃娘娘!”
這時候,后頭飄來一聲小大人般的聲音:“女孩子怎么能不學女紅呢?!”
姚佳欣抬眼一瞧,可不正是她的弘小旭嗎?她沒叫通傳,但這么大一人杵在這兒,到底還是被發現了?故而弘小旭頂著一頭熱汗便飛奔而來,身后還跟著一溜串伴讀和太監。
還有裕妃的五阿哥弘晝也一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