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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補藥還是避子藥?

  御前的司寢嬤嬤安排了宮女服侍年貴人寬衣沐浴,她站在一旁,板著臉與這位年貴人教導侍寢的規矩。

  “小主是第一次侍寢,恕老奴多嘴幾句。嬪妃侍寢,至多三刻鐘。不得勾引狐媚皇上!”——最后這句是司寢嬤嬤特意加上的,因為她瞧著年貴人長得都不端莊,走路腰肢搖擺,一看就輕浮得很。

  當著這么多宮女的面將這樣的訓斥毫不客氣說出口,這叫年貴人不由漲紅了臉皮,只覺得仿佛臉上被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

  但年貴人也曉得,御前的司寢嬤嬤得罪不起,只得強忍著羞憤道:“我知道了。”

  司寢嬤嬤板著老臉瞅了一眼浸潤在溫水中的年貴人,淡淡吩咐:“請貴人出來吧。”

  沐浴只是為了檢查,而非真的讓你泡澡。

  年貴人也懂的這點,忍著羞憤,拿手遮掩著身子慢慢從水中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從浴桶中走了出來,那羊脂玉般細膩的肌膚,在夜晚的燭光下,別樣動人。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看得精光,這叫年貴人臉頰赤紅,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在立刻有宮女拿著干爽的松江布軟帕為年貴人擦干凈的身子,又用一床棉被將年貴人裹了起來。而后上來兩個太監,將年貴人扛到了龍榻上。

  司寢嬤嬤淡淡瞥了臉色羞紅的年貴人一眼,“待會兒皇上來了,就請貴人自行從被子里鉆出來,記得要從要從下面鉆,再從皇上腳底下鉆進去。懂了嗎?”

  年貴人想想這那個動作,不由臉皮紫漲,卻只得忍著羞憤道:“懂了。”

  然后,年貴人忍不住問:“皇上…什么時候來?”

  司寢嬤嬤老臉一沉:“皇上的行蹤,豈是貴人該問的?!貴人等著便是!!”

  司寢嬤嬤這話說得極其嚴厲,嚇得年貴人往被子里一縮,再不敢多話。

  嬤嬤這才落下了帷帳,并點上了安神香。

  殿中一片寂靜,帳外的宮人都垂手侍立,靜默無聲。

  年貴人越等越心急,真怕皇上萬一有什么急事,或者被誰勾引了去了,那她豈不是要成了宮里的笑柄了?

  還好,不過才小半個時辰,年貴人便聽到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殿中侍奉的宮人全都跪了下去,迎接圣駕。

  年貴人心下一喜,待到聽到皇上寬衣的聲音,又不免有些緊張。

  終于,織金龍紋帷帳被挑開了。

  年貴人含情脈脈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大清的天子,也是她的夫君。

  兩刻鐘后。

  初次承寵的體驗,對年貴人并不怎么美好,雖然皇上不算粗魯,但也并不溫柔。

  年貴人咬著薄唇,正想說點什么,卻見那位極不好惹的司寢嬤嬤端上了一碗濃黑的藥汁,“年貴人,請趁熱飲用。”

  看著這藥,年貴人俏白的小臉突然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這…這是什么?!”——年貴人自然也私下聽說了,若是身份微賤的宮人侍寢,皇上多半會發話“不留”,介時便會賜下一碗“避子湯”。

  年貴人從未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不對,皇上沒有說不留啊!

  年貴人急忙看向正在更衣的皇上。

  剛剛穿好寢衣的禛回頭淡淡瞥了一眼年氏,“只是補藥而已。”

  年貴人咬了咬嘴唇,真的只是補藥?

  司寢嬤嬤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貴人!皇上話就是圣旨,請速速飲了這碗補藥。”

  年貴人雙手有些顫抖,她很想追問皇上,這真的是補藥?可是她看著皇上的臉色似乎很是冷漠,便不敢追問了。她也更怕問出來的結果,真的不是補藥。

  年貴人顫抖著接過了這碗藥,送到了嘴邊。

  苦澀的藥汁灌入口中,仿佛是黃連一般,苦得年貴人落下了淚來。

  禛見年氏飲了藥,松了一口氣,年氏看似柔順,實則并不怎么聽話。他已經做好了命人灌藥的準備,沒想到年氏被寧嬪調教了一個多月,倒是真的乖覺了些。

  也好,省了朕的事兒。看樣子朕回頭該好好賞賜寧嬪才是。

  “皇上…”年貴人含淚望著剛剛穿好了寢衣的皇上,眼中欲說還休。

  禛卻不想給年氏啰嗦的機會,直接擺手道:“送去圍房!”

  這是嬪妃侍寢后的規矩,年貴人自然也曉得,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跟皇上好好說兩句話,皇上便要趕她走!這未免太無情了!年貴人心中滿是怨念,但看著皇上那不耐煩的臉色,她選擇了閉嘴,不敢問,乖乖下了榻,再度被包裹在了錦被中,被抬了出去。

  對于要不要給年氏賜藥這點,禛也稍稍猶豫了一下。

  畢竟年氏的身子本就不宜受孕,前世他十分恩寵,年氏也是在入府四年后才生了個小格格。這一世,朕已經不打算多寵愛年氏,年氏應該很難有孕的。

  但不等于不會有孕。

  萬一再懷上一個先天不足的孩子,可怎么是好?

  于是,禛還是決定賜藥了。

  大清入關至今,這避子藥已經改進得十分溫和,對身體的害處也極小,只要別用得太多便沒什么妨礙。禛想著,朕不會多寵年氏,這藥一年也賜不了多少回,哪怕年氏體弱,也沒什么大礙。

  只是以年氏的出身,自然不好明面上說賜的是避子藥。

  否則以年氏的性子,只怕要抵死不從。

  朕雖不懼,卻也怕麻煩。

  便索性說是補藥好了。

  反正這藥里的確有好幾味溫補的東西。

  這時候,司寢嬤嬤上前屈膝,低聲問了一句:“萬歲爺,這記檔——”按理說賜了這藥,是不必記檔的。

  禛淡淡道:“記上吧。”——若不是不記檔,豈非明晃晃告訴年氏這就是避子藥了?

  “是,奴才明白。”皇上既然沒明說是避子藥,十有八九自然是記檔的。

  來到圍房,被宮女服侍著躺下,年貴人卻有些無眠,她口中還殘留著那苦澀藥汁的味道,她心里更是苦澀。

  她不愿意相信皇上會那么殘酷地對她,她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那肯定是補藥。她身子的確嬌弱了些,皇上賜的肯定是調理身體的良藥。

  年貴人眼中閃過淚花,強迫自己不再去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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