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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需要錢 他需要人

  天空已經大亮,床上躺著的人兒猛的睜開眼睛,眼里的恐慌還沒有散去,臉上卻是習以為常的神情。

  偏了偏頭,藍無憂淡色的眼眸掃過床頭的鬧鐘,爾后又把頭陷進柔軟的枕頭內。

  果然她又起晚了。

  每次晚起,她都會做這個噩夢。

  藍無憂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做這個噩夢了,里面的場景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導成一部電影了。

  盡管是重復了無數次的夢,她仍舊會驚醒。

  如果她不醒來,就會被噩夢的潭水溺斃。

  她不想在這樣的夢中溺亡。

  緩了緩神之后,準備翻身起床的時候,藍無憂終于發現了怪異之處。

  她怎么是在床上醒來的?

  昨晚的她不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嗎?

  “你醒啦?”

  季維驍的聲音幽幽響起,從她的頭頂飄過。

  “我怎么會在這里?”

  其中搗鬼的只會是季維驍,這房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問你自己,我怎么知道?”

  季維驍已經洗漱完,丟下一句這樣的話,徑直走向自己的衣柜。

  問她自己?

  她怎么知道?

  藍無憂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

  這事絕對不會是她自己主動的。

  知道季維驍在房間內休息,她是再進來的了。

  “我昨晚明明在沙發。”

  “你夢游了。”

  他轉過來,修長的手指放在胸前,正解著睡衣的扣子。

  “胡說八道。”

  她怎么可能會夢游?

  就算夢游,又怎么會這么巧?

  藍無憂心里很確定是季維驍把自己抱了進來。

  她認了。

  隨后,藍無憂把手伸向了一旁的被窩。

  溫的?

  這家伙不會一晚上都睡在自己旁邊吧?

  抬起頭,季維驍正一臉了然地望著自己。

  顯然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東西。

  “季維驍,你不是說是假結婚嗎?”

  “結婚證是假的嗎?”

  季維驍披著一件襯衫,似笑非笑地盯著藍無憂反問。

  一時間,藍無憂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就想假戲真做。

  結婚證當然是真的,想到他們那日在民政局發生的事情,藍無憂還覺得這一切就像做夢。

  夢里的一切都好真實。

  現實里一樣讓人絕望。

  “你知道我們為什么結婚嗎?”

  一紙契約,一張合同而已。

  任何的真情都沒有。

  就算不是兩情相悅,好歹也要一方情深不悔,然而很可惜,他們這一對什么都沒有,若非要牽扯一點什么,那就是利益。

  她需要錢,他需要人。

  這不是很厚道的交易嗎?

  哪怕到了最后,這交易已經不平等了,她還不是一樣得受著。

  “季維驍,你別開玩笑了。合約到期,解決完你那邊的事情,我們就去辦理離婚手續。”

  她原本醞釀了一肚子的火氣,但到了現在,藍無憂也懶得去多說什么。

  掀開被子,藍無憂的腳摸索到地上的拖鞋,穿上后站了起來。

  她身上的衣服齊齊整整,身體也沒有異樣的地方,心里也就清楚季維驍昨晚并沒有對她做什么。

  “藍無憂,你覺得現在說離婚的事情合適嗎?”

  等會他們就要拍婚紗照了。

  季維驍襯衣的扣子不扣了,直接一手按在藍無憂的肩膀上,迫使她停下出門的腳步。

  “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

  藍無憂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勁,聯想到他把自己抱到床上睡覺的事情,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難道他真的…

  藍無憂神色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眼睛里到帶上不知名的情緒,淡色清澈的瞳孔一下子加深,讓人看不清起來。

  “事實?到底什么才叫事實?昨日,還是今日?”

  季維驍突然就吐出了這樣的話語,聽起來像沒頭沒腦的,但藍無憂卻明白了,臉色變得更加厲害。

  昨日是既定事實,難道今日就不是了嗎?他完全就能改。

  主動權全在他手上。

  藍無憂不開口了,怕自己在多說,面前的男人真的會如她所想那般。

  只要他愿意,不管昨日還是今日,他都可以把它變為事實。

  季維驍想表達的是這個。

  他也不再說話,只當藍無憂聽明白了,聽進去了。

  僵持了不知多久,藍無憂開口打破了沉默。

  “不是要拍婚紗照嗎?幾點開始?我去準備一下。”

  好不容易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藍無憂成功從季維驍的鐵鉗下逃脫。

  進了浴室,她才敢放松下來,身體無力地倚著墻。

  她腦子里一直盤旋著季維驍剛剛說的話,好像怎么都揮之不去是模樣。

  不行。

  她總會還他。

  如今她欠下他什么,在回去之后,她一定要還他。

  和季維驍有瓜葛太可怕了。

  藍無憂有些害怕這個時常變卦的男人。

  壓下心頭的種種,藍無憂快速洗漱完畢,走出浴室。

  “你穿這一套衣服出門。”

  剛走出浴室,季維驍就遞了一個袋子給她。

  藍無憂沒有說話,接過袋子,轉身又進了浴室。

  這是一件波西米亞風的長裙,極其飄逸舒適,但卻是深V以及大露背的,一不小心就有走光的可能性。

  藍無憂站在鏡子面前認真審視了這件衣服,決心把純色的打底衣服穿上。

  好看是次要,她得先讓自己舒適。

  滿意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藍無憂拉開門走了出去。

  “誰讓你這么穿的?”

  藍無憂簡直在辣他的眼睛,季維驍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差抬起手捂住眼睛了。

  藍無憂的審美怎么這么爛?楚天遠就沒教過她嗎?

  “把里面那件衣服脫了。你想被人笑話,我還不想成為笑話。”

  季維驍都忍不住上手,把藍無憂推回浴室里面。

  “不脫。”

  藍無憂也硬氣,死死抓著浴室的門。

  “你這個樣子好意思出門?”

  她這身裝扮不倫不類,穿出去肯定被人笑話。

  長裙飄飄和藍天大海多般配呀,她非得在里面套一件衣服。

  “為什么不好意思?”

  今年本就流行吊帶加純色襯衫這種搭配,她不過是順應潮流罷了。

  “不行,換了再出門。”

  這兒早晚的溫差大,晚上需要蓋被子,白天出太陽的時候熱得要命。

  “不換。”

  “換了。”

  “不換。”

  “行,不換是吧。既然你那么喜歡吸引人們的注意,那我就讓你從酒店就開始穿著婚紗,反正從這里到婚紗照拍攝的地方不久,只要十分鐘是車程,你要是走路的話,大概三十分鐘就到了…”

  季維驍說著拿出了手機,一副準備讓人送婚紗上來的模樣。

  “季維驍,你夠了。”

  藍無憂立馬松開了死死抓住浴室門框的手,轉身進了浴室。

  季維驍總有讓她妥協的手段,是她太天真了。

  她本想著讓對方給自己換一套衣服,又或是穿她平常穿的衣服,結果季維驍整了這么一出。

  她可不想在大街穿著婚紗四處走,被人當猴子一樣耍。

  似乎惹藍無憂生氣,逼迫她已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大樂趣,季維驍不知怎的看到藍無憂咬牙切齒的神情,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這變化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行啦,出門吧。”

  藍無憂像是耍性子一般,把那件打底的純色衣服隨意丟在床尾,緊接著走向了客廳。

  客廳的墻壁上貼著氣球裝飾而成的“新婚快樂”的字樣,頂上還漂浮著不少愛心形狀的紅氣球,吃飯的桌子上還擺了精致的燭臺,如果是在晚上,點上一盞柔光燈,那場面要多浪漫有多浪漫。

  藍無憂再次看到客廳的裝飾,忍不住在心里冷諷著。

  她現在都想把所有的氣球戳破了。

  新婚快樂?

  新個頭,她和季維驍啥都不是,就是單純的交易關系。

  季維驍跟在藍無憂的背后,看著她美麗有型的蝴蝶骨,心里滿是得意。

  這女人身材這么好,怎么就不能好好打扮一番呢?

  季維驍印象中的藍無憂除了穿職業裝會穿裙子外,幾乎都是穿褲子。

  她有裙子的,他在她的衣柜里見過。

  不知怎的,季維驍想到了藍無憂那幾柜子顏色暗沉的幾乎以黑色為主的衣服。

  他總感覺柜子里的東西有故事,可她看藍無憂在楚天遠身邊活得好好的,笑笑鬧鬧,臉上的笑容可比他妹妹季心音的多。

  想到季心音,季維驍趕緊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

  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人要從意大利回來了,也不知道楚天遠知道他娶了藍無憂以后,臉上的神情會有多精彩。

  藍無憂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愛是妹妹,難道他的妹妹就不是他的心頭寶了嗎?拋卻這一層,他和季心音還是親兄妹呢,血緣關系擺在那,楚天遠和藍無憂算哪門子的兄妹?

  季維驍不認為這事情簡單。

  一個男人一門心思地對一個女人好,身邊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的女人,說那個男人什么都不圖,季維驍第一個不相信,偏偏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承認的。

  季維驍所調查到的是他們兩個的確沒在一起,就連曾經都沒有,可不代表以后沒有啊。

  楚天遠對藍無憂怎么上心,看藍無憂對楚天遠也有不少的依賴。

  季維驍不得不防,有了自己的舉措,雖然不見得是對的,可能會傷害到唐羽紗,但他沒變心。

  他的心依舊在唐羽紗身上,顧慮她的喜與悲。

  他不過是想要用一紙婚書來困住藍無憂,免得她破壞了季心音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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