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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廢物欽差

  蕭珺玦帶領一干人快馬加鞭趕往云州,除騎兵外,其余士兵預計在七日后抵達。

  云州太守聶乘風等候已久,在城門外迎接,見到楚王就趕緊引領進了城。

  “王爺,下官已等候多時了,您再不來,下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情形如何?”在路上蕭珺玦就收到信,云州已受到兩次的進攻。

  “不大好,前兩次傷亡慘重,我等也是拼死守城,就等著王爺和援軍的到來。”聶乘風低低一嘆,羅羅強兵驍勇,云州的士兵卻從未參加過戰事,高低立見。

  聶乘風一展眉,拱手問向蕭珺玦,“下官十日前已經給朝廷上折子,請求增援,只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信,王爺看,下官要不要再上一封催一催?”

  蕭珺玦來沒說話,榮曜就插嘴了,他冷冷一哼,道:“我看聶太守也不用費那個事了,畢城就不是最好的例子嗎?”

  蕭珺玦橫他一眼,斥了一句,“不得妄語。”

  榮曜癟癟嘴,道:“聶太守當我胡說,別放在心上。”

  聶乘風守衛云州已經二十年,在他的心里,云州人,乃至云州的一草一木,他都看的彌足珍貴。剛才榮曜說的話,雖是無意,但他聽的有心。他豈會不知,畢城就是云州的前車之鑒。

  但云州有一點比畢城好,畢城是一座單獨的城池,而云州是在藩地內。看來如今,想要保住云州,恐怕只有指著面前這位楚王了。

  聶乘風看向蕭珺玦,道:“下官素聞王爺用兵如神,有王爺坐鎮,下官也可安心。云州兵馬統共有兩萬人,全憑王爺調派。只是下官也不得不擔心以后,要是僵持下去,羅羅始終是兵多馬壯······”后面的話不言而喻。

  之前他也分析了巴蜀的兵馬,就算全調過來,也不及羅羅的五十萬大軍。而且全部調派到云州來,也是不可能的。

  蕭珺玦輕輕掃他一眼,往上座走去,泰然安坐,“有本王在,聶太守不必驚慌,本王自有對策。”

  他心里明白,長歌城那里是指望不上,他也不想指望。以少勝多的戰役他不是沒打過,更何況雖然現在人數不敵對方,但起碼他們占據要地,像一時半會兒攻入巴蜀的屏障,根本不可能。

  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兩個方案,一個是拼一拼,不過蕭珺玦不愿意浪費人力財力,那么目前來說,就得用另一個方案,那便是死守。

  和羅羅來一場拉鋸戰,只要他們不攻入,便不會拼死回擊,只要拉長時間,羅羅一定耗不起。

  朝廷上確實是指望不上,蕭瑀珩與幾個大臣在御書房里談事,小皇帝坐在龍椅上,一會兒在龍椅上上躥下跳,一會兒又打起哈欠趴在龍案上呼呼睡起來。

  右相李展培瞄了一眼小皇帝,暗自嘆一嘆氣,再看向齊王,拱一拱手,苦口婆心道:“羅羅實在是欺人太甚,才攻占了畢城,如今又將主意打在云州上。再讓他如此猖獗下去,禍患無窮啊。齊王,絕不能再放任了,還是派兵援助吧。”

  他是齊王的岳父,這么多人之中也就他敢如此說話。

  其他人附和,“是啊是啊,右相大人說的對。”

  小皇帝登基,齊王被冊封為皇父攝政王,如今朝廷上下大小事情全都是他做主,所有人都看他行事,權傾朝野,無人敢駁,儼然就是背后的皇帝。

  蕭瑀珩橫掃了著諸人,他看過去,那些附和的人紛紛低下頭。

  “畢城一役,已令我大周損失十萬士兵,你們是還想損失十萬二十萬嗎?”他沉著聲音,似一把冰刀在脖子上劃過,除去右相外,后背都已汗水涔涔。

  誰不知道齊王的手段,這幾年朝中只要有人反他,輕則掉腦袋,重則抄家滅族,現在他們這些臣子每日的腦袋都像是掛在腰帶上,生怕說錯一句話就招惹了齊王。

  蕭瑀珩心理已經扭曲,他現在特別享受這種被眾人恐懼的感覺,嘴邊噙著陰測測的笑容,“依本王看,羅羅雖奪去畢城,但不會停留多久,等他們搶奪完錢財就會滾回羅羅。而若是派兵支援,朝廷里又不知要拿出多少軍費,得不償失,還不如就放任他們。”

  還是有人頂著發麻的頭皮戰戰兢兢的站出來,兵部尚書余成恩站出來,啟稟道:“可是,長此以往,臣怕其他國家會像羅羅一樣不斷挑釁,到時大周的威懾何在?”

  “羅羅算什么,不過就是蠻夷,過去他吃了多少敗仗?大周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蠻國而損傷半分顏面嗎?”

  “可——”

  “嗯?”蕭瑀珩眼神一厲,拉著長音,看著他。

  余尚書趕緊改口,只后悔多嘴,“是下官多慮了。”

  蕭瑀珩心滿意足的掛著一絲笑意,輕輕一笑,隨著那笑聲,余尚書不由身子顫抖了下。

  “本王看現在說派兵還為時過早,楚王是大周的戰神,本王相信他哪怕手中只剩一個人也可以反敗為勝。等到什么時候,楚王也不行了,本王再派兵去奪回來也不晚。”

  幾位臣下都是老臣,此時卻一言不發。不是不想說,憋了一肚子,不敢在齊王面前說。

  但在心里不斷嘆氣,這大周再在齊王手中這么銼磨,早晚會敗下去。

  蕭瑀珩的目光落在多了句嘴的余尚書身上,“余尚書一直都是朝中的股肱之臣,只是年歲有些大了。現在你幾個子孫都在朝中擔任要職,也不用你再操心,你就回去安享晚年,含飴弄孫吧。”

  余尚書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一滯,目光空洞的望向齊王,良久,卻吁出一口輕松的氣,拱了拱手,“老臣遵旨。”

  退出這朝堂也好,他當了一輩子官,做到這個位子,估計也到了頂。如今的朝堂已不是孝景帝在時的朝堂,他退下來,也省的整天提心吊膽的上朝。

  出了御書房,一個個低頭嘆氣,直等到出了皇宮大門,眾人才敢說話。

  “余尚書歷朝三代,正值壯年,就······哎······”有人嘆息道。

  余成恩擺擺手,笑的坦然,“也是時候了,這幾年身子骨不行了,齊王英明,知道我早有隱退之意,今日是成全了我。”

  “唇亡齒寒,余尚書只是說錯一句話就這樣,我等······”一大臣壓低了聲音,“看來以后更要事事小心,謹言慎行了。”

  余成恩拍拍同僚的肩,唇旁抿著苦澀的味道,悄悄道:“我這回是抽身了,老弟,你我同朝為官數十載,老兄爺奉勸你一句,趁早抽身。”

  說罷,他大搖大擺的上了自家的轎子,今日他算想明白了,這朝堂再無可戀,還是早日告老還鄉,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好。連他那幾個在朝里做官的子孫,也要奉勸他們及早抽身,以免他日惹火燒身,或許能得個善終。

  蕭瑀珩沒有派兵增援,卻派個欽差大人到益州,說是要視察前方戰事。

  派誰不好,偏偏派個廢物柳寒浩,連視察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來添堵的。

  這家伙仗著欽差大人的身份,不去前線觀戰,到跑去了益州城。

  怎么說也是個欽差大人,不派人相迎說不過去,榮昭讓夜鷹去接他。不過事先說明,只他和隨從可進城,所帶的親兵需留在城外。

  榮昭都覺得可笑,打仗一個兵不派,卻給一個二世祖帶著兩千的親兵跟隨。足可見齊王和柳家的關系有多密切,連自己王妃娘家的人都不派,派太后的娘家人,很倚重嘛。

  夜鷹帶領三千兵在城外堵住柳寒浩,柳寒浩見此陣仗,不由橫眉豎鼻,騎著高頭大馬上,雙手往臃腫的腰上一掐,一副趾高氣揚的做派,“你誰啊?怎么不見你們王爺來親自迎接本官?”

  夜鷹隨意的拱拱手,道:“見過柳大人,在下是楚王府親衛軍統領夜鷹。王爺已趕赴云州作戰,所以不能來迎接欽差大人。”

  柳寒浩眼皮往上一翻,鼻眼沖天,“所以就讓你這么個小羅嘍來迎接本官?益州是沒官了嗎?”

  他踢了下馬,“不過本官也不計較這么多了,走,進城。”

  夜鷹側目兩邊,三千親衛兵往柳寒浩前面一擋。

  “你什么意思?本官是欽差大人,你也敢攔著不讓進?”

  “柳大人見諒,如今巴蜀不太平,王爺海還著兵馬打仗哪,臨走時三令五申戒嚴,不許除巴蜀以外的兵馬入內,省的造成百姓動亂,望柳大人明白。”夜鷹不卑不亢,在他眼里,根本就沒把姓柳的放在眼中,也就嘴上還客氣兩句。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王府親衛兵統領就敢攔朝廷的馬,你活膩了?”柳寒浩踩在馬踏上,支起了身子,還以為自己有多威風,“不想死就快讓出路來,迎本官進城,不然本官回去就向皇上告你一狀,讓你人頭落地!”

  他身子太重,馬支撐不住,話音還未落,馬腳步一蹶,他就從馬上摔下來,摔了一個大馬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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