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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作壁上觀

  蕭瑀珩最善隱忍,此時對于阿史挲皕的無禮不敬,仍然選擇隱忍待之。他從來都知道,此時笑的人并不一定是贏家,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蕭瑀珩頷首,笑道:阿史太子說這句話,就足以看出眼界之高,本王折服。不過,若是這長歌城能有一兩處能讓阿史太子覺得是美景的地方,阿史太子一定要告訴本王,或許本王以前沒發現,經過太子一說,才能領略到另一面的美妙之處。

  一定一定。

  討教討教。

  客氣客氣。

  兩人同時大笑,看上去相談甚歡,卻是各懷鬼胎。

  想必阿史太子來,不單是路過游玩吧?幾聲假意的歡笑之后,言歸正題,蕭瑀珩開門見山。都是聰明人,有些東西不用說明,彼此心照不宣。

  阿史挲皕撫掌,齊王快人快語,孤也不啰嗦。他抬眸,壓低眉毛,道:齊王之前答應給孤的二十八座城池,到現在還沒給孤一個答復哪。

  兩人交易,阿史挲皕助蕭瑀珩攻入行宮,蕭瑀珩將北方地區二十八座城池劃割給日出以作謝禮。

  熱爐上的水燒開了,溢了出來,掉在火爐邊緣上,冒著泡發出嘶一聲。

  蕭瑀珩將水壺拿下來,慢條斯理的倒了兩杯茶,一杯讓人端給阿史挲皕,并提醒道:阿史太子,這茶還太熱,別著急喝。等涼一點再喝,不然太著急會燙嘴的。

  孤不怕燙嘴,就怕喝不到。阿史挲皕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茶水上面漂浮的嬌嫩的綠葉,慢慢飲了一口,其實也沒那么燙,孤倒是覺得茶還是在熱的時候喝才有滋味。涼了,香味就散了,才失了喝茶的意味。

  蕭瑀珩摸了下茶杯,依舊滾燙。他目光延伸到阿史挲皕身上,勾起一抹笑,道:本王并不是要阿史太子等多久,只是現在皇上還未登基,辦起事來還沒那么順利。本王希望太子再多等幾日,等新帝登了基,咱們的事才好辦。

  阿史挲皕垂眸間心思就在肚子里打了個轉,他一笑,點了點頭,道:好,反正都已經這么多天了,也不差再多等幾日,后日是新帝登基,孤等著齊王的好消息,我日出駐扎在京外的大軍也等著齊王的好消息。

  這是警告他不要食言,不然城外日出大軍便會攻城。

  蕭瑀珩心中發恨,面上卻還掛著淡淡的笑意,齊王放心,本王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好,孤就等著這句話。阿史挲皕站起來,打擾了齊王休息,孤就不便再叨擾,先告辭了。

  阿史太子慢走。蕭瑀珩相送。

  齊王,你不必送了,大門在哪里,孤很清楚,你還是去休息吧。阿史挲皕摁在蕭瑀珩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蕭瑀珩眼神落在他的手上,那就恕本王不送了。

  阿史挲皕拍拍他的胸口,笑的意味深長,走了幾步,又一停,轉過身,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難言之隱,想說又不想說。

  阿史太子還有事嗎?

  阿史挲皕雙手抄在衣袖里,咂嘴道:孤進來的時候見到一個女人,猜想應該就是那位將蕭瑾瑜迷得神魂顛倒的容妃娘娘吧。

  冷不丁遇到,將他唬了一下,那時離得有些遠,沒看仔細,還真以為是榮昭哪。

  花想容本就是蕭瑀珩的人,完成任務帶回王府也是很正常的事。再者,雖有這六七分的和榮昭相像,卻已是個大美人,再加上她超高的媚術,蕭瑀珩很受用。

  起碼前些天,他一想到可恨的榮昭和蕭珺玦,就會寵幸花想容,將她想象成榮昭,好好的折磨她一番才會泄一泄心中的怒火。

  蕭瑀珩不知其意,展一展眉,笑道:阿史太子獨具慧眼,確實是,太子對她有意思?

  阿史挲皕朗笑一聲,頷了頷首,不知齊王可否能割愛?

  一個女人,不算什么,蕭瑀珩根本不在意,揚了揚手,道:能被阿史太子相中,是她的福氣。我這就讓人將她招來,讓她跟著太子回去。

  那就謝齊王成全了。

  花想容這一生本就是無依無靠,隨處飄零的一葉扁舟,跟著哪個男人,她根本就不在意。只要是主子吩咐的,她就遵從,不會吵不會鬧。

  連包裹都不用收拾,便跟著阿史挲皕走了。

  只是她從未想過,這一走,她的人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阿史挲皕領著花想容回了驛站,原本以為他看上自己,卻很快知道,他是將自己給了另一個男人。

  六駙馬,孤給你送一件禮物,你看了一定會很喜歡。阿史挲皕回到驛站,沒先回自己的房間,轉而去了余容的房間。他站在門口,仿佛堵住了所有的光,陰暗中顯得他的笑更加陰邪。

  余容坐在搖椅上,看著窗外的景色,手中拿著一本書。他本不必向外看,他已經是一個讓人目光停留的景色。

  慢慢轉過頭,他將書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并未起身,看著阿史挲皕,我喜歡的禮物?那倒是有些好奇。

  阿史挲皕往里走了幾步,錯開一個空間,微微側臉,吩咐道:讓她進來。

  看到花想容的那一瞬間,余容心里咯噔一下,因為是逆著光的,所以只能看個輪廓,但那輪廓卻是驚人的相似。他驚得站起來,連桌幾上的書都掉到了地上。

  阿史挲皕輕笑一聲,六駙馬,別緊張,她是個冒牌貨。

  余容的心在那一剎那就放下來,仔細一看,才知只是一個和榮昭有幾分相像的女人。

  皇兄這是何意?但同時他也對阿史挲皕心存警惕,他知道他將一個和榮昭相像的女人送給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阿史挲皕故弄玄虛,這是孤的一番心意啊,你不是喜歡楚王妃嗎?孤看到她與楚王妃有幾分相似,所以第一個想法就是要送給你,以解你的相思之情。

  余容對視著他,眼皮不由抽了下,臉上的肌肉猛地收縮,多了幾分堅毅之色。

  我真的不懂皇兄的意思。

  阿史挲皕讓所有人都退下,房間里只留下他和余容。

  六駙馬,你別在孤面前裝了,沒用的,孤早已將你看得透透的,不然以孤的性子,怎么會安心將你放在身邊?他一步步逼近余容,孤早就知道你喜歡楚王妃,孤不但知道這個,孤還知道,你曾經救過她,還有,她兒子的蠱毒也是你解的。

  余容一蹶,坐在搖椅上,看著眼前的阿史挲皕,無端就生出懼意。原來,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自己一直像是看一個跳梁小丑一樣的看著他。

  阿史挲皕停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余容,知道孤是從什么時候懷疑你的嗎?

  余容眼珠亂轉,回想自己出紕漏的地方。只是他一向做的滴水不漏,阿史挲皕怎么會發現哪?

  看他也想不出來,阿史挲皕不吝為他解惑,就是你這個人啊,太無私,總是愛屋及烏。愛上一個女人,連她的兒子都管。下蠱的毒這世上只有赫蓮有,但那孩子卻無事,只能說明,解藥也是她給的。孤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赫蓮敢背叛孤,孤當然要她好看。

  搖搖頭,他拈起果盤里的橘子,慢條斯理的掰開,孤早就說過,這世上女人是最不可靠的,一番逼問下去,她就將你給供出來了。

  一瓣接一瓣的吃了,阿史挲皕看著窗外,這一層是在三樓,外面的一切盡收眼底。那些百姓仍舊游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做什么都有,一點都沒有因為先帝的遇難而影響半分,孤真是沒想到啊,你可是孤最信任的妹夫,你卻在孤身邊安插眼線,孤心寒。

  因為這個,所以你查以前的事?

  孤總得知道你為什么救楚王妃的兒子吧?這一查才知道,原來你們倆之前還有這樣一個過往。落難的王子被小姐所救,王子愛上了小姐,為了小姐,什么都愿意做。阿史挲皕的口吻帶著嘲諷。

  余容闔上眼睛,那你為何還要留我在你身邊?

  阿史挲皕收回視線,轉到他身上,因為六妹,孤就這么一個親妹妹,孤為了她也不能殺你。而且,你也并不是一無用處,此次你私放走榮昭他們,孤還是喜聞樂見的。

  余容心中一驚,霍然睜目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阿史挲皕嘴角揚起一抹詭異而狡詐的笑容,孤要奪得天下,不是非要一兵一卒打下來,有時候更愿意做壁上觀,更喜歡漁翁得利。孤為什么當初慫恿齊王第一個拿榮侯爺開刀,就是為了激化他與楚王之間的矛盾。孤要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孤要看著大周人自己人打自己人,等到他們殺得差不多干凈的時候,孤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大周這塊肥肉拿到了孤自己的手里。

  他得意的大笑,他們實在太愚蠢了,全被孤玩弄于鼓掌之中,這么愚蠢的人怎么可以統治這么廣闊這么富饒的地方?孤這些天見識到長歌城的繁華,孤認為那些笨蛋根本不配擁有它,只有孤,只有孤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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