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吵不鬧,也不爭不搶,是蕭瑾瑜最喜歡的,就像現在一樣。
即便知道自己只是個替代品,也沒有任何吵鬧。
蕭瑾瑜撫摸著她的臉頰,道:“等過幾天,你就可以見到她,不急于一時。”
他前旗昭妃的手,陪著她慢慢走,“愛妃不用憂慮,你依舊是你的昭妃,朕不是無情之人,依舊會寵愛于你。”執起她的手親了親,他看著她,帶著審視的意味,“愛妃不會怪朕吧?”
昭妃在他面前故作寬心,依靠在他身上,“皇上說笑了,臣妾所有,都是皇上賜予的。臣妾受不受寵,都不會怨懟皇上,皇上說的沒錯,像那個人是臣妾的福氣,不然,臣妾何德何能陪在皇上身邊哪?”
蕭瑾瑜拍拍她的肩,“愛妃很懂事,朕喜歡。”撕磨在她的耳邊,“為了獎勵你,朕今晚就去那,回去準備準備,朕稍后就去。”
說完,放開了她。
昭妃屈了屈膝,朝著他含笑,“臣妾等著皇上。”
蕭瑾瑜淡淡的“嗯”了一聲,從她身邊掠過,旁邊的丫鬟扶起她,興高采烈的,“娘娘你瞧,皇上他還是寵愛著您的,咱們也快些回去準備吧,等一會兒,皇上就要駕臨咱們宮里了。”
昭妃微微顫顫的站起來,在蕭瑾瑜面前她故作堅強,此時,卻像是丟了一把主心骨,靠在丫鬟身上。
寵愛?她的寵愛,是另一個女人給的。
她輕輕搖搖頭,丫鬟不知道她搖頭是個什么意思,還以為娘娘還在生皇上的氣,因為這些天皇上都沒去過,
“娘娘您放寬心,其實這宮里的女人都一個樣,這些天皇上沒去咱們宮里,也沒去別的宮里,咱不輸。這不,一有時間,皇上還是想著娘娘您嘛,這說明啊,在皇上心里,還是娘娘您是第一位的。”
昭妃心里只覺得痛,連呼吸都疼,她轉過臉看著那丫鬟,道:“秋燕,你知不知道宮里來了一個人,你知道她住在哪嗎?”
秋燕是從別的宮人那聽到一些事,說是宮里來了一個女人,還帶著兩個孩子。
這也只是一些風言風語,誰也沒說過見過那個女人。
秋燕道:“這是誰說的啊,沒有的事。這宮里要是多了一個女人,早傳的滿皇宮都知道了。再說,皇后那里,怎么容得下哪?”
昭妃搖搖頭,道:“怕是皇后不容也得容,我知道,她就在皇宮里,我真的很想見見她,我想知道,我有多像她。”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一句,只有她自己聽得清。
“怎么會哪,難不成皇上還將人藏起來了不成?”秋燕扶著她,并不以為意,“再說,真要是來了一個女人又怎樣?你依舊是昭妃娘娘,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別說來一個,就是來十個,也奪不了您的寵愛,您更沒有必要紆尊降貴去見她。”
她是皇上登基那年進的宮,之前也伺候過兩位主子。只是啊,也不知道是她命不好,還是頭兩個主子命不好,一個一個都死了。
去年秋,宮里選秀,昭妃娘娘入了宮,她很幸運,被分配到婉月閣,伺候還是嬪的昭妃娘娘。
沒成想,這個比頭兩個可有福氣多了,一路高升,受盡寵愛,不到一年的光景,就成了妃。
她算計著,照皇上這么寵愛,這位份還得往上升,到時候再懷孕,生個皇子,貴妃,皇貴妃那還不是說有就有。
她可是看著昭妃受寵,沒見過皇上再如此寵愛過別人,所以很有信心,不會有女人奪她主子的寵愛。
昭妃輕輕的看了她一眼,再轉過目,她的眼中滿是哀傷,就像是注入眼中的星星都被打碎了,那碎片扎進了她的心,絞的她整個心千瘡百孔。
皇上說,過幾日就能看見那個女人。是不是到時候,她的寵愛也會隨著那個女人的到來而煙消云散哪?
“娘娘,娘娘,皇上來了,皇上來了。”一宮女興匆匆的跑進宮殿,滿臉的喜色,仿佛連額頭上的疙瘩都開了花,“娘娘,皇上真的來了,到了宮門口了,您快打扮一下出去迎接啊。”
柳馥馨躺在軟榻上假寐,正坐著夢,就聽到這火急火燎的聲音,還以為著了火,唰一下睜開雙眼。
“怎么了?”
留芳一口的白牙露出來,“娘娘,皇上來了。”
柳馥馨一驚,“真的?”她摸摸發簪,又正正衣服,“本宮的頭發有沒有亂,衣服有沒有亂?”
留芳扶了扶她鬢邊的頭發,服帖在頭皮上,“很美很美。”想一想,又到梳妝臺前翻了翻,拿出一個牡丹花步搖,給柳馥馨戴上,“這樣就更嬌艷了。”
柳馥馨笑了笑,搭著留芳的手臂出了內室,蕭瑾瑜已經在等候了。
又正了正衣領,她收起笑容,睨著蕭瑾瑜,“皇上今日怎么得空來臣妾這鳳鸞宮啊?”
她就是這樣,其實心里很高興,但見到蕭瑾瑜,非得貼著冷臉,就像是有多不歡迎蕭瑾瑜似的。
蕭瑾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都和昭妃說了什么?”
其實他并不想昭妃早知道這件事。
原本以為他是真心來看她,原來是為那個賤人來興師問罪的。
柳馥馨板起臉,道:“臣妾能和她說什么?不過是說一些實話。怎么?她去找皇上去了?”
扶一扶步搖上的花瓣,“這個昭妃,真是不識大體,皇上喜歡什么人,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妃子能管的。”
放下手,她又對著光比著自己的手指甲,紅色的鳳仙花汁染得蔻丹,顯得她的皮膚更白,“不過臣妾可沒有撒謊,她本來就是榮昭的替代品,現在正主回來了,她這個替代品也就成了廢品,沒用了。”
“是不是只要你不痛快,所以滿皇宮的人都得陪著你不痛快!”蕭瑾瑜目光一寒,喝道。
柳馥馨直視著他,“是,只要我不痛快,所有人,都得陪著我。”
蕭瑾瑜點著頭,鼻子里發出重重的呼吸聲,“好,既然你這么不痛快,朕就再告訴你一件讓你更不痛快的事。”
柳馥馨盯著他,連眼皮都不眨,那種神情,竟有一種同歸于盡的姿態。
蕭瑾瑜輕笑一聲,聲音變得溫和,“下個月初八朕要迎娶榮昭為妃,你是皇后,由你準備安排。”
就像是只是來吩咐任務,說完就抬腿走,連一刻都不愿留。
“啪”一聲,柳馥馨一掌擊在桌子上,赫然站起來,連名帶姓喊道:“蕭瑾瑜!”
蕭瑾瑜轉身,“皇后是怕人手不夠嗎?沒關系,朕會再派人協助你。”
柳馥馨走過去,抓住他,“你不許走,你給我說清楚!”
在蕭瑾瑜眼中,此時她就像個潑婦。
一把拂開她,“朕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好,那朕就再說一遍,朕要娶榮昭,下個月初八,由你主持。”
“你休想!你休想!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娶她!”柳馥馨堵在門口,打開四肢,“蕭瑾瑜,你還要不要臉,小叔子娶嫂子,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你嗎?”
鳳鸞宮的宮人都躲得遠遠地,捂著耳朵,聽見罵皇上,腦袋就甭想要了。
蕭瑾瑜被指著鼻子罵,還沒人敢這么對他,但柳馥馨一次又一次,他忍得了一次,也忍不了第二次,一個巴掌將柳馥馨打到地上。
臨禧臉頰抽抽,跟著皇上三年,他都沒挨過打。這皇后也是的,這不是找打嗎?
不過,皇上這打的也太狠了吧,皇后娘娘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他忙不迭垂下目,兩口子打架,他只能當什么都沒看見。
柳馥馨坐在地上也不起來,卻依舊倔強,指著外面,那是益州的方向,喊著撕心裂肺,“你打我我也要說,楚王還沒死哪!你要是娶了榮昭,就是霸占嫂子,你是皇帝,這樣的罪名,你擔不起!到時候,群臣反對,百姓聲討,你這個皇帝也別想坐穩。”
蕭瑾瑜又抬起頭,看架勢還有再來一巴掌,臨禧一咬牙,“皇上你消消氣,消消氣。”
他扶起柳馥馨,“皇后娘娘您也消氣。”
蕭瑾瑜一甩袖,道:“朕是天下之主,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朕的,嫂子?只要朕想要,誰敢說個不字!”
他向著柳馥馨走近幾步,柳馥馨后退著,“朕不是來找你商量,而是吩咐你。你要是敢違抗朕的旨意,你知道后果!柳氏,朕是把你看作皇后才將這件事交給你去做,如果你不愿意,朕不勉強,朕可以交給別人,連同你的后位!”
蕭瑾瑜拂袖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柳馥馨一口氣提不上來,在胸口那里倒著,整個人搖搖欲墜,就像是快支持不住。
留芳撫順著她胸口,讓她慢慢平息下來,“娘娘,娘娘,您可要消氣啊,為這事氣出病來不值當。”
柳馥馨倒在她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顯然是快要氣過去了,“留芳,本宮該怎么辦?該怎么辦?不能讓那個賤人為妃,她要是真的進了宮,本宮的后位就不保了。本宮什么都沒有,決不能連后位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