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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舅舅的架勢

  此時榮昭尚不知戚家打的這個主意,若是知道,還不知要氣成什么樣子。

  進了房間,她就將蕭珺玦給甩開,坐在床上生著悶氣。

  蕭珺玦讓人都退下去,坐到榮昭身邊。不說話,就看著她。

  本就悶了氣,身邊這不知冷熱的人又不哄她,這氣就更大了,小胸脯喘著氣,呼呼的起伏著。

  好一會兒,榮昭瞪向蕭珺玦,嘴巴撅著,能掛個油瓶子了。

  還能理他,就是消了一些氣。在一起這么多年,蕭珺玦對她的脾氣再熟悉不過。生氣的時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解釋。一旦解釋,她就更生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讓她靜一靜,一會兒,她氣夠了,自己就能消氣。

  蕭珺玦暖暖一笑,摟住她,“昭昭,我今天很高興,我沒想到我還有親人活在世上。”

  榮昭能感覺到他是真的高興,其實她不是多計較的人。如果真的是他的娘舅,供養起來不算什么。不過是多個人多張嘴,楚王府養這么多人,再養幾個夜沒問題。

  可是,一想到那個表妹看蕭珺玦的眼神,還有他的舅父,一副傲慢無禮的神態,她就生氣。

  “你的親人應該在我肚子里。”榮昭含著怒氣,道:“至于他們,誰知道是不是騙子。”

  貿貿然跑出個舅父,榮昭心里存著疑惑,“你怎么就肯定他是你舅舅?”

  蕭珺玦拿出兩張羊皮卷,掂了掂左手的,“這是母妃臨終時給我的,外祖父流放之前將整張一分為二,就是為了以后憑著這兩塊羊皮紙,有相認的機會。”

  羊皮紙上畫著像是山水畫似的,正好能拼在一起。

  榮昭指著右手的,“這是那個男人給你的?”

  蕭珺玦點點頭,“是,而且,我問過了,名字歲數都對的上。”

  戚老太爺早在流放的途中就病死了,戚致遠原還有個大哥,但沒多久也死了。戚家,他知道的,就剩他一個了。

  戚致遠大哥臨死前將羊皮紙交給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拿著這個和妹妹相認。

  后來,托了妹妹的福,圣上赦免了他戚家的罪,他本以為有好日子過,就拿著羊皮紙去長歌城認親。

  可是,時運不濟,剛到長歌城,他就聽說,宮中的婉妃娘娘和奸夫私通,被打入冷宮。

  本以為妹妹成了娘娘,自己就成了國舅爺,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誰知道碰到這事。

  為了怕連累,他哪敢還去相認,當天收拾了包袱就離開了長歌城。

  當然,這件事他不敢和蕭珺玦說。

  只說是圣上大赦天下,他就去了濟州,在那落地生根。

  去年圣上頒布詔書,傳到各州各府,追封已逝的婉妃為皇后,他這才從別人那知道原來這位婉妃就是自己的妹妹,而且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后又多番打聽,他了解到,妹妹還留有一個兒子,去了巴蜀就藩,便攜帶著全家老少到這來,好一家團聚,這一走就是將近兩個月。

  蕭珺玦不是不明白,尋親不盡多真,只是想來投靠他。

  但他不能不管,說到底,他是母妃活在世上除了自己最后的親人。

  而且,如果母妃活著,也不會置之不理。

  榮昭輕哼一聲,瞥瞥蕭珺玦,問道:“你是打算一直就將他們養在府里啊?”

  蕭珺玦與她商量著說,“先在府里安頓一下,等過幾日給他們找個房子,再讓他們搬走,行不行?”

  且先忍幾日,榮昭妥協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不過她還是對那一家子沒有好感,臉上還掛著幾分不如意。

  蕭珺玦摟著她哄了好久,才慢慢好一些。

  蕭珺玦對他這個舅舅好的沒話說,晚上還特意置辦了酒席,為他們接風洗塵。榮昭覺得,蕭珺玦完全是將想對他母妃盡的孝道轉移到了他舅舅身上。

  但這頓飯,她一口都吃不進去,而且惡心的想吐。

  幸虧,她沒什么食欲,就只喝了一盅補品。

  她不是沒有見過窮人,但這吃東西的樣子實在是不堪。看那曹氏,一塊肉沒夾住,掉桌子上,她還給撿起來吃了。惡心的她都快將前天吃的飯吐出來。

  “靈蕓,向你表哥敬杯酒。”戚致遠給戚靈蕓使了使眼色,給他制造機會親近蕭珺玦。

  戚靈蕓換了一身鮮亮的衣服,人也漂亮了幾分。她喊著羞怯的笑容,盈盈的雙眸凝向蕭珺玦,端著酒壺給蕭珺玦倒酒。

剛要倒,榮昭的手就蓋在蕭珺玦的酒杯上,“靈蕓姑娘不知道,我  們家珺玦有個毛病,多喝幾杯就會渾身出疹子。你還是饒過他吧,不然,我這一夜又不安生了。”

  戚靈蕓心頭一梗,看看榮昭,再瞧瞧蕭珺玦,才將酒壺慢慢放下。

  戚致遠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去,問蕭珺玦,“真的?”好像還要辨別一下真假。

  蕭珺玦道:“是有這個毛病。”他余光落在榮昭微微翹起的嘴角,“平時,我滴酒不沾,只是今日見到舅父,所以一時高興,貪了杯。”

  戚致遠信以為真,道:“既然如此,可就別碰了。”他將自己的酒杯底朝上扣下,“那咱們就都不喝了。”

  又指使戚靈蕓,“靈蕓,你怎么這么沒有眼力價,給你表哥夾菜啊。”

  榮昭手沒戚靈蕓快,眼見著她就將菜夾給了蕭珺玦,“表哥吃菜。”

  榮昭冷著臉,斜著拿碗里的菜,偷偷狠狠的掐了下蕭珺玦的腰。

  他要是敢吃,她現在就將桌子給掀了。

  蕭珺玦只聞得見滿屋子的醋味,暗自咬牙牙,這個醋壇子,下手還真挺狠的。

  他是不會碰那些菜的,吃了,就是領了她的情。之前,他沒覺得戚靈蕓對他有意,男人嘛,大凡是心粗的。但此時,這又是敬酒,又是夾菜,就什么都沒明白了。

  他將筷子放下,擦擦嘴,道:“我已經吃飽了,你們慢用。”

  “怎么就吃這點,這么多好菜好肉,不吃多可惜啊。”曹氏吃的滿嘴都是油,嘴里嘟嘟囔囔塞滿了,說著話,有口水噴出來。

  榮昭作嘔,差點沒吐出來。趕緊撇開臉,連看都不看他們。

  蕭珺玦禮貌道:“下午吃了些點心,這會兒不餓,吃幾口就飽了。”

  “吃點心哪夠填飽肚子的,我下午吃了好幾盤的點心,現在都沒覺得飽。”曹氏用袖子擦擦嘴,剛換成的新衣服,就變成了她的抹布,“快,再吃點,再吃點。”

  蕭珺玦也是一口惡心堵在嗓子眼,他反胃的強烈感覺也不次于榮昭,“真是吃不下了。”

  兩次都被拒絕,戚靈蕓滿臉哀怨,悻悻然耷拉著眼皮。再看母親這丟人的樣子,只覺得丟臉,拽了拽她娘的袖子,小聲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將桌子上的人打量了一遍,心中更是懊惱,怎么一家人,就沒一個像樣的哪,這不是讓表哥笑話嗎?

  戚致遠再糊涂,這個時候也懂得是什么意思,這是人家看不上他閨女啊。

  他斜了眼榮昭,不知他是從哪來的優越感,竟帶著幾分不屑與趾高氣昂,“外甥媳婦啊,從我到這,我還從沒聽過你叫我一聲舅舅哪。你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吧,怎么這點禮數都沒有啊?”

  對待什么人就什么態度,對于沒有禮數的人又講什么禮數。

  榮昭心里是這么想的,但她知道,要是當面頂撞,蕭珺玦或許會不高興。

  如果是以前,她才不管蕭珺玦高不高興,只管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但如今,她心里有著蕭珺玦,就不能不考慮他的情緒。

  榮昭干干癟癟的叫了一句,“舅舅。”

  戚致遠并不怎么滿意,垂下眼皮,都不知道是叫誰,還以為她是向盤子里的老母雞叫舅舅哪。

  “你叫我舅舅,那我就是你的長輩。做長輩的不得不說你幾句,你實在是不像話。”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拿著長輩的身份教訓起榮昭來了。

  這話一下子就激起了榮昭心頭的怒火,“哦?那我倒好奇,我哪里不像話啊?”

  戚致遠揚揚道:“為妻者,要賢淑本分,事事以丈夫為主。但從我見到你,在你身上就沒見過你有一分當妻子的樣子。就拿你剛進門來說吧,珺玦說我是他舅舅,你是怎么做的,直接就走了。知道你是王妃,架子大,但我們可是珺玦的至親,像你對夫家的人這樣,在我們那都能休了你。”

  “舅父!”蕭珺玦面容冷峻下來,就像是陽光明媚突然下起了雪。

  戚致遠心里對蕭珺玦有幾分畏懼,沒敢再繼續往下說。

  哪來的豬鼻子給插蔥里,跟她裝蒜來了。榮昭輕笑一聲,連懟他都先浪費口舌,直接站起來就走了。

  她心里堵的發慌,都快氣死了。要是換做以前,她撩起鞭子就將他們一家趕出去了。

  蕭珺玦扔下帕子,“你們慢吃,我就不奉陪你。”

  很明顯,他不高興了。戚家的人還沒到不會看人臉色的地步,全都停了動作。

  戚致遠還仗著是他舅舅,道:“珺玦,這女人啊,不能慣著。”

  榮昭的步子剛沒出門檻,停了一瞬,腳底如生風般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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