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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畏罪自殺

  無論蔣伯堅如何喊冤,蔣家那里安靜的和沒有這個兒子似的,他的夫人又親自去了刑部招供,將他如何滅門丁家,如何陷害楚王妃的事全部交代個干干凈凈。

  蔣伯堅轉移到刑部監獄扣押,刑部的大牢與大理寺相比更加熱鬧,幽冥道上兩邊不時有人隔著灌漿而筑的鐵柵發瘋似的叫喊,哭泣,也有人木然頹廢的倚在那,口中喃喃著冤枉,也有人已經呆滯的蜷縮在黑暗的角落里如行尸走肉般還在呼吸著。

  穿過幽冥道,榮晚才走到盡頭的牢房停下,獄卒將房門打開,榮晚身邊的侍女從袖子里拿出一包銀子給過去,小聲讓他帶著所有人離開,不要有人來打擾。

  黑暗的牢房里連個小窗戶都沒有,唯有一盞燈燭照亮著,空氣不暢,飄著一股子發霉惡臭的味道。

  榮晚手指在鼻尖揮了揮,蹙了下眉,露出嫌惡的表情。

  聽到開門的聲音,蔣伯堅抬起陰沉的眼睛,若不是此時他的手腳都被鐐鎖鎖著,一定會如猛獸一般向榮晚撲去,然后狠狠的咬死她。

  “賤人,你出賣我,還有臉到這來!你忘了你有今天蔣家大少奶奶的名號是誰給你的嗎?若不是我娶你,你現在還是榮侯府里一個低賤的庶女哪!你竟然敢到公堂上去指證我,誣陷我,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他朝著榮晚怒吼,牙齒因為咬的太用力兩腮都發酸,一雙眼睛充滿紅血。

  “大爺不用動這么大的怒,小心氣壞了身體。”榮晚等丫鬟端來一個凳子坐下才說話,她端著清婉的笑容,如黑暗牢房里一束明媚的春光透進來,聲音曼曼,沒有一絲怒意,“我確實因為你,抬高了身價,從一個丫鬟生的庶女,變成一個伯爵府的大少奶奶。但是現在哪?我還不是受你連累,我也只能自保才不被你拖累。”

  “自保?沒有我你算什么?蔣家會要一個吃里扒外的兒媳婦嗎?”在蔣伯堅的眼里,榮晚實在太蠢了。出嫁從夫,一旦他完了,她又能好到哪去?

  “大爺,你被抓進來,可能外面的形勢已經看不出來了。”榮晚不急不慢,目光淡淡的落在蔣伯堅那條瘸了的腿上,“也忘記你們蔣家哪里有親情?在你成為廢物的時候,在你沒用的時候,你注定就會被蔣家遺棄。”

  蔣伯堅微微瞇起雙眼,“你什么意思?”

  榮晚耐心為其解惑,“你犯下這么多的罪責,連蔣家都跟著受連累,蔣家可是堂堂的百年軍伯府啊,要是跟著你受罪,那公公百年之后還有何面目去見蔣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他們只好劃清與你的界限,才能保一保昌盛伯府。”

  “你胡說!我為了昌盛伯府的繁盛立下多少功勞,甚至不惜犧牲我這條腿,要不是我哪有昌盛伯府今日的顯赫?哪有蔣家軍的威風?”蔣伯堅憤怒,額上青筋一條條的遽起。

  “你以前確實是為昌盛伯府增光添彩,可如今你還能干什么?難道為了你,昌盛伯府會得罪如今朝中最權勢的兩位皇子嗎?你還不知道吧,你做的事惹的晉王很不高興。昌盛伯府被你拖累,楚王因為你視之為敵,為今也只能攀附在晉王這一條路。”榮晚柔和的面容徐徐起了變化,一點點沉下去。

  蔣伯堅大吼,他張牙舞爪的向著榮晚,卻被鎖鏈鎖著牢牢固固,碰都碰不到她,“胡說,如不是你指認我,我還有翻身的余地,是你把我的后路全部堵死,你這個賤人!”

  “我也是為了活命,楚王,晉王,他們都要你死,我區區一個弱女子,我無力對抗,只能順應他們的意思。”

  看著蔣伯堅發白的面龐,榮晚胸腔里一陣陣的舒暢,“晉王妃與我相邀,通過我,現在昌盛伯府和晉王府又重新建立起聯,說到底,晉王還是想要昌盛伯府的支持,那隔絕在之間的障礙,也就是你,必須除掉,還有你的位置也已經被你三弟蔣叔航取代。無論對于晉王,或是對于蔣家,你已經沒有用了。”

  “晉王?他就不怕我反咬一口,說是他指使我的嗎?”

  “所以啊,你今天過后,別說咬誰一口,就是說一句話都再也開不了口。”榮晚笑意陰森,一雙眼睛如蛇吐著有毒的信絲。

  她緩緩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幾乎匍匐在地上的蔣伯堅。她的腳步很輕,踩在滿是臟污的雜草上,竟激不起什么灰塵。

  “蔣伯堅,你知道嗎?看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里有多痛快。我做夢也想不到能親眼見到你被五花大綁的樣子,你還記得你曾經是怎么對我的嗎?”

  她嫁給蔣伯堅之前,只以為他頂多就是一個沒用的男人,卻不想,就是從新婚之夜開始,她的噩夢便隨之而來。

  她夢想的洞房花燭夜,是在一個讓她以為是身處煉獄一般的夜晚度過的。蔣伯堅因為不能人道,而心理扭曲到極點,他用及其殘忍而令人作惡的手段她,作踐她。

  而這并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

  她緩一緩氣,眉宇輕輕挑了挑,她不是榮昭,不會像她一樣拿著鞭子將他曾經給她的還回去,她喜歡快刀斬亂麻,“不過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如今,你被我踩在腳下,而且再無力翻身。”

  “榮晚你敢!”蔣伯堅的瞳孔一擴,怒喝道。

  榮晚輕蔑的看著他,“有何不敢?”

  “這個時候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殺人兇手。”

  “你是畏罪自殺,與我何干?”

  蔣伯堅深深的喘著氣,他森森的目光盯在榮晚清秀的臉龐上,他絕對想不到那個連說話都是溫柔細語的女人竟敢在刑部的大牢里殺人,“我明白了,不但是楚王晉王想我死,你也想我死,只要我死了,就沒人知道丁家的女兒是你推下河的。”

  榮晚驟然一冷,聲音鏗鏘有力,“沒錯,所以無論如何你必須死!”

  蔣伯堅以一尺白綾畏罪自殺的消息傳來,榮昭正吃著飯。

  一個犯人,哪里來的白綾?看來是有人要他死啊。

  心中不知怎么就泛起了惡心,榮昭臉色一變,胃里翻騰了幾下。秋水連忙去拿痰盂接著,她一俯身,剛剛吃過的東西全都吐個干凈。

  “夜鷹你真是的,吃飯的時候你提什么死人啊!”秋水埋怨夜鷹。

  夜鷹甚是無辜,以前吃飯的時候又不是沒提過,這次一吐就怨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蕭珺玦輕拍著榮昭的后背,“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

  吐完之后,榮昭覺得胃里舒服了不少,可是她臉色卻不好,沖著蕭珺玦搖搖頭,“可能是剛才肉吃多了,不礙事。”

  孤鶩拿著水給她漱口,“小姐這幾日都怏怏的沒精神,吃東西也沒胃口,奴婢看著像是不舒服,不如請大夫來瞧一瞧。”

  榮昭漱了口,搖頭道:“天氣太熱鬧騰的,過些天涼快了就好了。”

  蕭珺玦看著桌子上的菜,吩咐道:“這些天換些清淡點的,這肉盡量就不要上桌了。”

  以前榮昭最愛吃肉,但此時聽蕭珺玦說肉,腦子里就聯想到豬肘子,心中一陣惡心,就又做起嘔來。

  只是剛才都已經吐個干凈,現在也只是干嘔。

  “我看還是叫個大夫來吧。”蕭珺玦看她臉色發白,還是擔心。

  榮昭斜了他一眼,脾氣有些不好,“都說了不用,你還叫什么叫。”她將帕子往桌子上一甩,帶著些怒氣就進了內室。

  秋水抿抿嘴,瞧了蕭珺玦一眼,“奴婢進去看看小姐。”

  蕭珺玦被她耍脾氣耍的莫名其妙,也停了筷,問向孤鶩,“王妃這幾日是有不順心的嗎?”

  孤鶩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躊躇了下,“王爺以后多陪陪王妃吧。”說完話她也跟著進了房。

  蕭珺玦緊簇了眉,回想這幾日哪里惹了她,可是他一直都事事順著她,沒有招她啊,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向夜鷹,夜鷹是真的無辜,他皺皺臉,支吾了下,道:“女人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莫名的心情不好,王爺多理解,多理解。”

  “本王還需要你讓本王多理解?”蕭珺玦冷淡的看他一眼,又拿起筷子,剛抬起,又放了下來,只覺得也跟著沒了食欲,“撤下吧。”

  有旁的丫鬟來收拾,卻讓他叫停,點名指著夜鷹,“你來撤。”

  “啊?我?”夜鷹的臉都快縮成一團了,真是欲哭無淚,王爺現在怎么心眼越來越小,唉,他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簡直比苦瓜還苦。

  旁邊的人看著他那衰樣,想笑又不敢大笑,紛紛捂著嘴偷笑,他撇撇嘴,眼睛朝著眾人一飛,最后落在夜梟身上。

  還是好兄弟哪,這個時候還看他笑話,都不說來幫幫他。

  蕭珺玦擦完嘴,將絲絹放在桌子上,抬目看了他,道:“不許人幫。”

  夜鷹一咧嘴,真想大哭一場,但當他正準備哭的時候,人家王爺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起屁股就進了內室。

  而他,還得在這屁顛屁顛的干活,為什么最辛苦的事都是他來做啊?簡直不公平,不行,得趕快找個媳婦,讓她替他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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