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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婉妃鬼魂

  榮昭出宮已經是深夜,啟明星在天邊閃爍,孤孤單單的一顆,就像榮昭落魄的背影。

  剛出了宮門,榮昭實在是異想不到榮晚居然一直等候在這里。她如今是昌盛伯公子的夫人,有參加宮宴的資格,今晚列邀出席在宴席上。

  王爺如何?榮晚的急切心情溢于言表,看到榮昭眼前一亮,直奔著她而來。

  榮昭瞥她一眼,徑直往前走,沒有理會她。她一把抓住榮昭的手,你倒是說話啊,王爺此次到底能不能躲過此劫?

  榮昭停下來,看著她,榮晚微微低她一點,榮昭眼尾往下一斜,你說哪?進了大理寺卿,人能好嗎?

  榮晚精神一震,你是說楚王此次沒有救了嗎?

  不知道。榮昭此時真的沒有精力再爭風吃醋,輕輕吁出一口氣,圣上一天不醒來,他就多一分危險。忍著淚水,她看向除了黑暗看不到一點星亮的天邊,聽天由命吧。

  她嘴邊凄慘一笑,對著榮晚,多謝你,這個時候還想著他,恐怕從明天起,所有人都要對楚王府諱莫如深,急于撇清干系了。

  榮晚目光有如流星般閃躲的神色劃過,一訕,道:你不會被牽連吧?她試探著,和楚王有關的人不會都受到連累吧?

  榮昭一恍然,頓時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哂笑一下,道:我還以為你是真的難得的關心他,原來你是怕你和他曾經的事被人挖出來牽連到你,怕也背上欺君之罪啊?她還真是高看她了。

  一語道破她的心思,榮晚面色發紅,說的話卻是理直氣壯,那又怎樣?這世上誰不是明哲保身?再說,我根本不知道楚王的真面容,若是無辜被牽連,豈不是冤枉。我跟他本來就沒有任何關系,又憑什么要受其累哪?

  榮昭點點頭,你說得對,明哲保身,好,你放心,即便牽扯到你,我也會為你作證你根本不知此事,你放心了吧。

  夜梟跟隨著榮昭身邊,聊起眼皮看了眼榮晚,不禁自嘲,以前還替王爺惋惜,現在才知道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她和王爺相配,她一點都配不上王爺。一出了事,就急于撇清,還真是懂得明哲保身。真是跟王妃沒法比,半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王妃,咱們回府吧,這種毫無關系的人,還是少說話為妙,不然人家又該認為咱們連累了她。

  他怒氣沉沉,榮昭卻笑了,你生氣什么?蔣少奶奶沒有做錯,更沒有說錯,她確實和王爺沒有任何關系,連累了她也的確對她不公平。

  昌盛伯府為蔣姓,現在大家都稱呼榮晚一聲蔣少奶奶。

  她沖榮晚揚了揚臉,好了,你可以走了,大可放心,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會牽扯到你身上,你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人都是自私的,榮昭,我相信若不是你背靠護國公府和榮侯府,也一定會像我一樣。這是榮晚臨走前最后對榮昭說的話。

  榮昭望著她上了馬車的背影,微微凝神,最后扯了嘴笑了笑。

  夜梟看著她嘴邊的笑容,道:屬下知道,即便沒有護國公府和榮侯府,王妃也不會像她一樣。

  夜鷹引以為傲,王妃豈是那個女人能比的,連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沒有。

  榮昭側頭看了看他們,一笑,篤定道:你們安心,王爺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受常恩指點,榮昭一方面讓夜梟看好楚王府,時刻注意全府上下每個人的動向,絕不能再起任何幺蛾子,另一方面托了顧錦年的岳父的關系,到獄中探望蕭珺玦。

  牢中這種地方,你怎么能來?見到榮昭出現在牢房,蕭珺玦嗔喝了一句。

  你能來我怎么就不能來?一晚上不見,榮昭心急如焚,她鼻子酸澀的想哭,直接撲到蕭珺玦身上。本還能憋住,但一投入他懷里,眼淚便潸潸而下。

  蕭珺玦心頭發軟,哪里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這地方污穢,你不應該來。

  你在這里,我如何不來?榮昭覺得只有在他的懷里,在他的身邊,她的一顆心才安定下來。為什么,為什么她只是想他在她的身邊,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滿足。

  她的眼神深深陷入他黑如漩渦的眸光中,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我不會讓你受苦很久。

  那個人情況如何?蕭珺玦知道,他既沒有被放出去,也沒有被提審,大概是孝景帝還沒有蘇醒。

  榮昭搖搖頭,不大好,常公公知道我著急,總是偷偷派人來通傳,說是毫無進展,太醫日日守在父皇床前,各種方法都嘗試遍了,依舊沒有蘇醒。

  蕭珺玦這一夜一直都在想整件事,顯然這件事是皇后和太子為他設的局。比試,摘掉他的面具,孝景帝昏迷,若是前兩件事是皇后兩人安排的,那也不過是揭穿他臉上已經沒有疤的事情。至于他們如何得知,應該是在北原的時候被史晏發現。

  他臉上有沒有疤,戴不戴面具,根本就是無關輕重的事。但偏偏這個時候孝景帝出了事,給了皇后借口大做文章,就變成他欺君罔上這莫須有的罪名。

  三件事必然是連在一起才能成局,那么作為這個局最后的一步,也就是最關鍵的一步——孝景帝昏迷,一定也是他們所為。

  史晏一事,孝景帝寬容,并未株連廣泛,只史晏一支獲罪,株連斬首。但也大煞太子一方勢力,況且史晏父親是皇后的親叔父,叔父被斬,皇后如何不懷恨在心,時刻不想著如何報復。

  但蕭珺玦實在沒想到他們竟敢將主意打到孝景帝身上。

  只是,他的事根本不足以支撐這個莫須有罪名,即便現在下獄,皇后也不敢輕易動他分毫,不過是在牢獄中受些罪而已。

  蕭珺玦認為皇后與太子絕不是讓他只是受些罪,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所以,相對于自己,他更擔心榮昭,榮昭性格沖動,很容易會掉入別人的陷阱里。他現在唯一怕的就是他在獄中,外面的事鞭長莫及,萬一他們沖著榮昭去······

  這幾日你不要回王府,去榮侯府或是護國公府都行,有他們庇護你,沒人敢動你。蕭珺玦道。

  榮昭搖頭,我哪也不去,我倒要看看誰敢到咱們楚王府拿我。珺玦,我一定會救你出去,我已經讓夜鷹去找你說的那個神醫,那些廢物太醫醫治不了父皇,那個神醫一定可以,他連你的臉都能治好,也一定能治好父皇。只要父皇醒了,你就能從這里出去。

  不,你什么都不要做。蕭珺玦擦著她的淚,你放心,皇后不敢對我怎么樣。我有軍功在身,如今禁軍大權還在我手上,他們一時動彈不了我。

  凝望著他,榮昭蓄滿了淚,視線里的蕭珺玦模糊不清,對不起珺玦,我真沒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說對不起,你為我做了夠多了。蕭珺玦緊緊擁抱著榮昭,現在這種情況,多做多錯,所以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知道嗎?以后,也不要來這里。

  他的手臂那樣有力,仿佛是要將她融入到自己的身體里,動情道:昭昭,謝謝你。

  榮昭鼻子里有濃重的哭腔,你謝我干什么?

  謝你無論我發生事,你都在擋在我面前護著我。大殿之上,百官面前,她以弱小身軀護他之前,那堅毅的后背將會是他永生不忘之事。

  這世上,除了母妃,只有她對他最好,只有她護著他。

  你是我夫君,我自然要護著你。榮昭吸吸鼻子,她定定的看著他,蕭珺玦,你是我的天,若是你塌了,那我也會被壓死,所以,你不能有一點事,你答應我,你不能有事。

  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塌下。蕭珺玦的手掌如貼在她的臉上,低低頭,額頭相抵。時光那樣繾綣,讓人不想問時間的長短,只想擁有當下。

  榮昭迫切地期盼著孝景帝蘇醒過來,也盼望著夜鷹的消息。然而她什么都沒等來,又發生了變故。

  前一段時間宮中盛傳冷宮鬧鬼,好多人都看見那里有鬼魂出沒,不過是荒誕之事,榮昭怎么也想不到這件事又牽連到蕭珺玦身上。

  在皇宮太醫百般醫治無效的情況下,皇后招貼皇榜向民間尋求能人異士醫治孝景帝,竟招進了一個江湖術士。

  那江湖術士還未進宮,就一語道破宮中鬧鬼之說,還說孝景帝昏迷之事就是和那鬼魂有關,也不知是不是疾病亂投醫,皇后聽聞,立即就將他招進宮里。

  那術士在冷宮外盤桓半日,直言鬼魂乃孝景帝昔日一寵妃,因前世作孽,無法投胎,所以終日流連在此。日積月累,她心生怨妒,而今化為厲鬼,纏上孝景帝,令孝景帝不能蘇醒。

  若問那寵妃是誰,不用他說,所有人不約而同想到昔日的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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