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席談論京中哪個綢緞莊新進的布料,哪間首飾店制作了新的樣式頭面,哪間的糕點最好吃。
當然這中間屬議論榮昭的人最多。
“那位小姐就是榮侯爺的掌上明珠?早有耳聞榮侯府的六小姐艷麗多嬌,小小年紀就已美名遠播,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也不知誰能有這等好福氣抱得美人歸,這身段,嘖嘖,尤物啊。”
說這話的人是華國公的孫子,他父親是常州刺史,常年在外,前段時間華國公想念孫子,這才將他接回來。他是個好色之徒,在常州就是出了名的,回京沒幾個月,就和城中一批紈绔子弟混在一起,吃喝嫖賭可謂是樣樣齊全。
和他一起的人告誡他,“你可別打她的主意,晉王要是知道饒不了你。”
華國公孫子恍然,摸摸下巴,猥瑣笑道:“哦,原來是名花有主啊。這晉王可是艷福不淺,這么個大美人抱回家,我真怕他天天上朝都起不來。”他滿腦子都是精蟲,粗言穢語一籮筐。
榮曜離他隔兩個人,聽到他下作的話,心中一惱,就要發作,卻被身邊的顧錦豐壓住,“別沖動。”
“他侮辱我姐。”榮曜惱怒不已,壓低聲音憤然道。
“姨夫宴請賓客,你若是生事,不是博他的面子嘛。況且他是榮國公的孫子,撕破臉不好。”喜歡的人被他人侮辱,顧錦豐又怎能不氣。
榮曜想了想,看了眼與人把酒言歡的榮侯爺,暫且咽下這口氣,“好,今天暫且饒了他。不過我不會放過他,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解氣。”
他攥了攥拳頭,帶著狠光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掃過。
顧錦豐點了點頭,目光卻暗淡下去。現在昭昭和晉王的關系傳的沸沸揚揚,人人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難道他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他不由自主望向榮昭,卻看見她正在和身邊的人說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目光更加無光,仿佛掉入枯井中一般。心中一泄氣,端起酒杯猛地灌入嘴中。
榮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再看他灰暗的眼神,立刻明白他的心思。
他夾了口菜,咀嚼了幾下,道:“其實現在談我姐會嫁給誰還為時過早,畢竟沒有婚約,別人也不是沒有機會。”
顧錦豐眼前一亮,“那我該怎么做。”他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的心思,并尋求榮曜的意見。
榮曜一笑,真是個榆木疙瘩,“這你還問我,喜歡的話當然是爭取了,不然你還等著送上門啊。眼前的豬肉,你不吃可就被別人吃了。”
要是榮昭知道他將自己比喻成豬肉,定要他挨上一鞭子不可。
榮昭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轉眼正看到榮曜和顧錦豐看著她不知道在說什么。
她見榮曜笑得古怪,料定他沒講什么好話,朝他翻了個白眼。
榮曜被翻得莫名其妙,他又沒惹她,難道是他形容她是豬肉被她聽到了?
“不是我說,錦豐表哥你說你,看上誰不好偏看上我姐,她有什么好?”沒見過這要貶低自己姐姐的,榮曜數落起榮昭的缺點,“又囂張又跋扈,脾氣大不說,動不動就打人,霸道的很。不是我這個做弟弟的說她,就她那刁蠻任性的個性,真沒幾個人受得了她。”
“她還愛臭美,每個月的衣服首飾都夠我包下好幾個花魁了。這些還不算,揮金如土,喜歡的東西也不管價格就往家里搬,我眼見著她屋里那個屏風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還有還有,粗魯,身為個女孩子,讓她拿根針繡花她不會,讓她拿劍打鞭她就能耍兩下子。”
別看是他親姐,但他實事求是,當初他都懷疑他姐嫁不嫁的出去。他還私心想著,要是榮昭沒人要,他就養著她一輩子。
顧錦豐卻微微一笑,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杯子的邊緣,像撫摸情人的皮膚一般溫柔,“她自然有她的可愛之處,更何況她比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要真實的多。你說,要是你將來所娶的人是個虛假的人,你會開心嗎?”
榮曜愣了一下,他還沒有想娶妻的事,更沒想過將來娶一個什么樣子的妻子。他自小就知道,他的婚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像自己所處的這樣的一個大家庭,他又身為世子,將來擔負榮侯府的責任,他的婚姻是維系世家與世家橋梁,他的妻子必然是像母親一樣出身顯赫的女人。
至于,是誰,會是一個什么性格,有什么習性的人,他從沒有真正的去想象。
或許曾經也想過,但也是想是不是可以縱容他三妻四妾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