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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各房利益

  三個女人一臺戲,屋子里這么多的女人哪個不是各懷鬼胎,皆在心里暗暗計算。

  榮曦實在憋不住,為她娘親抱不平,斜著林氏道:“二嬸這話可有意思了,不在暢聽園看戲,難道去二嬸的海心院看?我娘這樣的安排有什么不妥,二嬸是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啊?”

  榮曦一向純真討喜,這般疾言厲色也是少見。

  “呦呦呦,曦兒這小嘴還真是伶牙俐齒,以前怎么沒發現。”林氏扶了扶鬢上的發簪,眼角向高氏那挑了下,道:“只是這話是你一個小孩子該說的嗎?我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反倒質問起我來了,真是沒教養!”

  榮侯爺一向注重禮教,剛才榮曦說話的時候便已皺眉,再經林氏當堂職責,更是不滿。他對女兒素來疼愛,幾乎沒有說過重話,這次卻對榮曦有些嚴厲,“曦兒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還不向你二嬸道歉!”

  被父親訓斥,榮曦覺得極其委屈,眼淚含在眼眶里,就快哭出來。她又不甘心,所以只是癟著嘴,看樣子是犟勁上來了。

  高氏怕她惹榮侯爺不滿,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對著榮曦向林氏方向努了努眼色。

  縱是不情愿,榮曦還是朝著林氏福了福身,不情不愿道:“曦兒說話直,還請二嬸不要介意。”

  林氏洋洋得意,那眼睛都要飄上天去,“好了,二嬸也不是那不依不饒的人,就不和你計較了。”她特意去氣高氏,“以后大嫂還是要多加管教才行,今日在場的也就是咱們府里的人,不會多說什么。這要是有客人在,那多失禮啊。”

  高氏簡直是火冒三丈,可礙著自己是當家主母,不愿和林氏有口舌之爭,那樣只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所以也只得暫時忍著。

  她看向榮老太太,心里暗罵,都是這老不死的,不老老實實的享她的清福,竟對后宅家事動起心思來。裝模作樣咳嗽幾聲,被二房拿出來做喬,這是存心和她過不去。

  正心里恨著哪,哪知這老太太突然將矛頭指向她,“也不能怪老二媳婦這么說,昨日的事,你確實安排欠妥。”

  高氏瞪圓了眼睛,想要反駁卻被榮侯爺截去,“安排在暢聽園看戲是我的主意,云意也是按我的意思辦事,這事是我思慮不全了。”

  榮侯爺將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誰又敢多說什么。

  這下無人再說話,榮侯又道:“關于三弟回京,不知母親是怎么想的。”今日是老太太召集大伙來的,以示尊重還是要詢問一下她的意思。

  榮老太太要的就是這句話,所以將預先想到說出,“我是想大兒媳一個人打理侯府本就辛苦,等老三回來更少不得有一大堆事。我也是心疼她,怕她一個人忙里忙外累著。”

  頓了頓,她平一平衣褶,“我想著等老三回來,這中饋就一分為二,你們大房二房還是老大媳婦管著,我和三房平持一份。如此,也可以減一減大媳婦身上的擔子。”

  林氏最先反對,“那怎么行,剛回來就想把持一半的家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林氏一聽老太太的話,差點沒氣得跺腳。敢情人家是為兒子謀利,根本就沒算上她。

  高云意微微一哂,林氏還真以為老太太會幫她,真是沒長腦子。這樣的人,還想管理家宅,就是讓她管,這家也遲早敗在她手上。

  林氏是個豬腦子,不足為慮。但她擔心的事是侯爺一向敬重老不死的,就怕老不死的說了這話,侯爺真的會答應,想到這種可能,她不由緊張起來。

  她道:“老太太心疼我我知道,只是咱們是一家子,怎能分兩下。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還以為咱侯府要分家哪,那不是讓人笑話。”

  林氏可不愿為他人做嫁衣,順著高氏的話說,“就是,被笑話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會有人認為是大哥不孝,不愿意供養您哪。”

  榮老太太的眸子瞬間一沉,冷眼橫了下她,嘴角下垂,顯然很不悅,卻沒有再說什么。

  榮昭淡淡的收回視線,由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她是想利用老太太與高氏分庭抗禮,可是老太太終究還是小門小戶的,她只局限在她自己身上,就想不到先拉攏住林氏對付高云意,等時機成熟再擠掉林氏也不遲。

  榮昭暗暗搖了搖頭,真是不中用的,看來還要靠她自己才行。

  由于林氏最后倒戈相向,榮老太太沒有達成自己的意愿,哪還有心思留下這么多人,借口不適就將所有人都遣走了。

  榮侯爺親自送榮老太太回房,囑咐安頓好一切才出來。一出來正好瞧見榮昭還站在大門口,微微蹙了蹙眉,“怎么還沒走?天寒地凍的也不怕凍著。”面對榮昭他一直都是慈父的模樣,說著又為她端正好氅衣上的帽子。

  “爹爹這幾日太忙了,都沒時間去看我,我只好在這堵著。”無論上一世經歷過什么,榮昭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挽著榮侯爺的胳膊,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撒嬌,“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我對爹是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也。”

  榮侯爺朗朗一笑,掐了掐榮昭的鼻頭,滿眼寵溺之色,“我的女兒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了?連詩經都能信手拈來,真是如吳下阿蒙,讓爹刮目相看啊。”

  話說像榮昭這么大的貴女早就會學一些詩書,可她哪,上輩子聽信高氏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就以為是真的。

  只要是請來給她教書的先生都被她打出府去,硬是不學,榮侯爺拿她沒辦法,只好縱著。還是當了晉王妃才開始涉獵,可是起步太晚,又不受管教,對那些詩書不甚通達,為此也鬧出了不少笑話。

  她有時在想,或許后來蕭瑾瑜對她厭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的無知吧。

  但重活一世,回到這個年齡,絕不像上輩子一樣被人養成了個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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