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店長大人把手里的可流動資金都集中在一起,用來托住意大利某知名奢侈品品牌。
晚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頭暈目眩,主要她覺得這事兒聽起來好玄幻啊。不過這些投資類的事情她不在行,何況又是二店長大人自己的錢來的。好吧,雖然有一瞬她也酸過,與其投資那些意大利的奢侈品牌,不如投資我好了。
二店長大人竟然噗嗤一笑,說道:“你沒有意見?”
晚晚感慨,她又不是二店長大人家的xxxx,哪里輪的到她有意見?
二店長大人似乎正在修指甲,電話那頭可以聽見磨砂板磨指甲時的聲音:“我這兩天沒少被人罵。說是…”
晚晚跟上了一句:“假洋鬼子不愛國。”
二店長噗嗤一聲又笑了:“沒錯,就是說我假洋鬼子什么的。其實這都是好聽的,那話酸的喲…”
晚晚無奈的聳聳肩膀。沒轍,有人就是腦子不那么清楚。這投資是投資,愛國是愛國。沒有投資掙來的錢,要拿什么愛國,憑哪一張嘴,還是那一個鍵盤?
“我看前些日子那個蝦米罵你的時候,你倒是挺穩得住陣腳的。據說那群混賬把你都人肉出來了?”二店長依舊是笑瞇瞇的,好像晚晚下班的時候被一群狀如牛的阿姨圍追堵截了并不算什么大事一樣。
晚晚聳聳肩膀,那確實是挺噩夢的。她沒想到當時蝦米文章一出,她當天下班路上就被一群老老少少窮追猛打真是稀奇,畢竟她以為蝦米同志的粉絲都是中產階級呢。中產階級是不敢動粗的,畢竟進了監獄可能工作就沒有了。可惜她并不是諸葛亮,其實諸葛亮在世也沒啥用。諸葛亮料事如神料的前提是對方都是有野心有腦子的高智商人才,碰上潑皮無賴,諸葛先生估計也只能讓自家夫人和張飛一起出馬了。
反正萬幸當時是在博物館門口啊,大家下班的時候,江晚晚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呲溜一聲,跑到館長大爺背后。
館長大爺:。。。
蒼天啊,謝謝館長大爺,保安們就算再沒有責任心,館長在前,也不敢怠慢,趕緊關了鐵柵欄們。然而還是有個穿粉紅色尼龍夾克衫的阿姨不住破口大罵。最后竟然憑借驚人的臂力開始搖晃那鐵柵欄門。搞得館長大人都驚嘆不已。
晚晚依舊寸步不離的躲在館長大爺背后,她又不是金剛狼,可以額頭挨了一板磚依然自動痊愈。
保衛們并不想理會這事兒,如果館長不在,他們真恨不得把江晚晚直接推出去算了。他們都五十多了還一個月千辛萬苦、低聲下氣的掙這2000多塊錢,哪里還有什么仁愛之心,看著江晚晚年紀輕輕且春風得意,老早就想看她摔個大跟頭了。何況保安隊的隊長去年年初還想讓晚晚和他兒子搞對象來著,這死丫頭怎么說的?壓根不接這茬。顯得她能耐了,真是的。就活該她被打,老天開眼。
萬幸晚晚從前是推著小車賣過冰棍的,后來又結結實實的做了一年多銷售。應對突發事件的反應能力確實不錯。讓戎芥來基本不是晚晚的選項,戎芥還能天天守著她不成?何況遠水救不了近火近火。晚晚直接打了110,民警師傅含著一嘴肉包子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警察來的空擋,晚晚站在椅子上拍視頻,這叫證據。
最后發現,原來真正對著晚晚窮追猛打的只有那個力大無窮的阿姨。而人家追著晚晚的原因跟蝦米并無關系,人家只是單純的想揍博物館里的人憑什么我們一家子都沒有工作,你們博物館里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拿著國家的錢,白吃飽!
至于其他的,完全是跟著過來看熱鬧的,其中還有個年輕時髦的女郎,丹紅色的嘴唇吐氣如蘭,濃濃的眼睫毛猶如鴉翅,前面的手推車里還推著一個比花果山的猴子還頑皮幾分的娃娃,時髦女郎低聲咒罵了一句,然而并不知道是在罵誰,也許是那猴兒孩子,也許是她自己,也是她那把所有零七八碎的奶娃事件都丟給她的老公。看見警車嗚嗚嗚的奔馳而來,方才踩著高跟鞋氣哼哼的。非常有女王大人的氣勢。
那位發神經的阿姨不知真是癲了,還是剛開始純粹發泄不滿情緒,后來見警察來了,知道大事不妙,gan脆裝瘋到底,總之在地上打滾了好幾圈,把大家的脾氣都磨沒了,方才起身,怒氣未散的走掉。
保衛們偷偷的八卦起來了,當然也沒有什么好話,有幾個厚道的,但是也不敢不順著大家說。晚晚只覺得自己躲過了敵軍的高射炮,卻沒躲過友軍的暗箭。
“真是可憐啊。”
最讓人囧的是,一個下班的博物館工作人員也喊著讓晚晚體諒那個穿粉紅色尼龍夾克衫的阿姨。
“你是不知道,人到了這個歲數,愁的事情千種萬種…”那個工作人員也是個五十多歲的女性,長的又瘦又矮,一看就是一臉受盡領導欺壓和家庭壓榨的樣子,連那一張臉都跟被啃過的棗核一樣。gan,黑,且沒有光澤。
棗核阿姨唏噓感慨不已,抹抹眼淚“也許是退休金,也是是孩子…也許是更年期”
“那就可以把氣出在別人頭上嗎?”晚晚氣憤交加,看著反正館長大爺不在跟前,也不用說話太客氣了,冷冰冰的來了一句。那阿姨頓時無語。
自己過得不好,自己身體不舒服,等等原因,就意味著可以把怨氣出在不相gan的人頭上嗎?可是讓晚晚心寒的是,好像大部分人確實是這么想的比如剛趕來的一個小年輕,他覺得那個發瘋的阿姨好可憐啊…一定是生活壓力太大了。
弱者可憐,所以弱者砍了強者一刀,強者不但應該趕緊調動自我恢復系統,還應該體貼弱者生活的難處,醫藥費什么的自然不可能要了,強者還要主動掏腰包來安慰弱者那受傷的小心靈。
“我在交稅的時候已經對這個社會盡過了責任,在把我的稅后所得捐掉做慈善的時候更是盡過了責任。所以我不覺得我需要無限量的包容體貼旁人。”
晚晚這話是說給那阿姨聽的,也是說給那位小年輕聽的。
而晚晚回家,覺得膽子都嚇破了,在電話那頭沖著橘子大哭了一通,然后第二天早上繼續穿上她的深棕色職業小套裝上班。
畢竟她新買的高仿lv家絲巾來了,就算外面下刀子雨、下,她也得出去秀一秀。
“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我gan脆就做個壞人好了。”晚晚想違心的說了一句“我沒事兒,我扛的住,那些唾沫星子我都當補藥吃了”,可惜,她還是做不到啊。
這社會也真奇怪,又要女孩子純真可愛、不知世事,,又要女孩子包容萬物,哪怕一盆臟水潑在身上,也要自動把臟水凈化了,再還甘露給人家。要女孩子溫柔體貼如綿羊,出了事情又要女孩子猶如雄獅,自己嚇退敵人。真真是把人往精神分裂上逼了。晚晚一塊又一塊的糖吃進肚子里,也沒能讓自己變得甜一點。她怨念了,真的。
二店長唏噓,道:“可不就是這樣。說什么禮儀之邦,結果還是誰能鬧誰有理。”
二店長突然又開口問晚晚一句:“如果我這次投資失敗了呢?”
失敗?二店長大人投資好像從來還沒有失敗過呢。不過這種事兒就跟上賭場一樣。
晚晚摸摸下巴,最終決定還是說實話,說道:“自然是好的。要是你失敗了,我們的友誼就正式開始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贏。”
馬屁什么的,還是要拍一拍啊。
二店長哈哈大笑,竟然很喜歡晚晚這張烏鴉嘴。
而江晚晚在紙上寫了“最有勇氣的行為就是只想著你自己”,可可香奈兒女士的名句,貼在書桌上,僅以自勉。
你罵我,那只說明,我紅了,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