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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八章:再見蘇城

  林清清想起來聯系蘇城的時候,她已經從醫院回了家。本來歐遠瀾是堅持讓她一直住在醫院,畢竟她之前有了先兆流產的征兆。但每天面對著消毒水和白大褂,這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所以在她的反復央求加保證下,終于得以從醫院回家。看見家里熟悉的陳設和柔軟的沙發,林清清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電話里的嘟嘟聲幾乎都要變成忙音的時候,蘇城才終于接了電話。“你可算是接電話!”林清清無比欣慰的感慨。

  “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蘇城的嗓音變得沙啞了,語氣中也帶著一絲疏離。

  自知電話里的三言兩語決意是說不清楚,林清清便提出了一個請求。“我們見一面吧。”她大著膽子說道。

  盡管知道蘇城可能身染艾滋病,盡管此刻她肚子里還有一個脆弱的小生命,但她還是執意的要見一面。

  艾滋病遠遠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也沒有那么容易傳播。所以只要不過分親密接觸,幾乎不可能傳染。

  電話那頭的蘇城猶豫了許久,才終于答應了下來。“好吧,下午,到時候我讓人過來接你。”他回答道。

  自從得了這個該死的病,他幾乎閉門不出了。除了間或去看看許嫣然,其他時間就是在家里惶惶度日。

  見到蘇城的時候,林清清差一點就當著他的面哭了出來。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他也不過分,一個一米八的男人,現在瘦的渾身上下都沒幾兩肉。

  他的眼睛深深陷進了眼眶里,鋒利的下巴上還有些青色的胡渣。高高聳起的顴骨上大概只覆蓋了一層皮而已。

  打開門之后,蘇城先是沖林清清笑了一下,然后又趕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口罩戴上。“最近換季,得了流感,怕傳染給你。”他嘿嘿的笑著,眼神里卻透露著滄桑。

  林清清笑笑,然后別過臉不動聲色的擦掉了眼淚。她心疼許嫣然,也心疼蘇城。為什么她身邊的這些好朋友們就不能一直幸福下去呢?

  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蘇城特地吩咐阿姨用一次性的水杯給林清清倒果汁。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林清清一直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她不忍戳破。

  “最近怎么樣?”蘇城終于先開口問她道。

  低頭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林清清總算是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我懷寶寶了,歐遠瀾的孩子。”她臉上的幸福沒有半分假裝。

  看她一臉幸福的樣子,蘇城也不由得跟著揚起了嘴角。“真好。”他感嘆道。

  那一定是個新生命,他帶著他們這些人的祝福降生,然后再從牙牙學語到能獨自面對人生中所有的風雨,也算是生命的另一種延續了。

  “那你呢?和…嫣然打算怎么辦?”林清清頓了頓,把到嘴邊的劉曉麗的名字改成了許嫣然。

  面對她的問題,蘇城先是楞了一下,繼而又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并沒有急著作答,而是走到窗戶邊上,拉開了厚厚的窗簾。

  深卡其色的窗簾被拉開后,陽光立刻充盈了整個房間,就連之前的水晶燈都覺得不亮了。自然賦予我們的,果然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

  “清清,就像夕陽西下,我和嫣然…走到頭了…”他背對著林清清,只讓她看見了一個孤寂的背影。

  出于對朋友的理解,林清清并沒有上前詢問蘇城此時到底怎么了。她只是看著看著孤寂的背影,心里感慨萬千。

  “艾滋病病人可以存活兩到十年,你為什么不告訴嫣然呢?起碼…你們還能相守相愛這么一段時間。”她幾乎哽咽。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天災人禍,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個先來。但在徹底崩潰之前,能夠擁抱的,就別只是牽手。

  艾滋病三個字就像是尖銳的針頭一樣,狠狠的刺進了蘇城心里。他高瘦的脊梁先是顫抖了一下,繼而又僵硬的轉過身來。“你怎么知道?”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逆著陽光,林清清看不真切蘇城的臉。“劉曉麗來找過我了。”她淡淡的說,用云淡風輕來掩蓋自己的難過。

  如果沒有病痛和分離就好了,林清清在心里想。然而她也十分清楚的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果然,蘇城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神色。“嫣然…知道嗎?”他看著林清清,眼神中帶著一起希冀。

  在他的目光里,林清清搖搖頭。“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嫣然。”她如實告知。“而且最近,嫣然身邊出現了一個男人。”她臉上有藏不住的擔憂。

  縱然知道許嫣然不可能愛上姜尚,但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不喜歡卻能心安理得在一起的人。不那么愛,反而更能相處輕松吧。

  聽見這個消息,蘇城竟然一點都不驚訝。“我見過他了。”他淡淡的說道,透過口罩傳出來的聲音總讓人覺得朦朦朧朧的。

  這次換林清清震驚了。“你見過?”她反問。

  蘇城點點頭。“我偷偷去看過嫣然,坐在車里,遠遠的看了她一眼。有個男人開車在她家樓下接她,看車的牌子,他應該能給的起嫣然幸福…”他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說不清到底是苦笑還是欣慰。

  有那么一瞬間,林清清又險些哭了出來。大概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似乎變得格外多愁善感了。

  “嫣然不愛他的!”她強調道。

  第一次看見蘇城的眼淚,林清清一時之間竟然愣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遞紙巾還是該怎么樣。最終,她就只是楞楞的看著他,什么都沒做,陪他一起掉眼淚。

  “起碼他們能愛。”這句話從蘇城的嘴巴里說出來,幾乎用盡了他身體全部的力氣。“就算我能再活十年,我也沒辦法給嫣然一個家,我也沒辦法和她結婚生子。”

  同樣的話,林清清從劉曉麗嘴巴里也聽到過。就像是有一雙無形了手在撕扯她的胸腔一樣,林清清不能敏銳的感覺到疼痛,她只能感受到一種絕望,來自蘇城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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