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清晨溫度依然低的駭人,一絲初春的溫暖都沒有。陰側側的風吹過來,林清清不由得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你不用送我。”歐遠瀾把皮箱扔進后備箱里,然后看著眼前的林清清說道。
因為要提前做準備,所以歐遠瀾一大早就得去機場。他本來說了不用林清清送他,但她卻執著的要跟著。
清晨的霧氣氤氳著,林清清的小臉凍的通紅。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忘記拿圍巾了,此時冷風直往脖子里灌,她露出來的那一小截脖子只得不斷往衣領里瑟縮。
其實她聽見了歐遠瀾的話,但她卻假裝沒聽見,只是低著頭看自己腳底下灰突突的水泥地。黑色的皮靴有一下沒一下的9在地上摩擦著,也不抬頭答話。
猝不及防,一陣溫暖頓時包裹住了她的脖子。驚慌抬頭之中,林清清發覺原本在歐遠瀾脖子里掛著的一條羊毛圍巾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脖子上。
細軟的羊絨,上面還留有歐遠瀾殘存的體溫。淡淡的清冽的香味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煙草味道,林清清貪念的多吸了幾口。
突然間,她覺得鼻子酸酸的,有一股莫名的沖動立刻就要沖破封印身體讓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過了兩分鐘,見林清清依然沒動,歐遠瀾只好嘆了口氣。“要去就去吧。”他無奈的說道。
讓這個人和自己一同走,她卻放心不下別人的事情。讓她一個人留在家里,她卻又把別離的場面搞的如此感傷,著實讓歐遠瀾放心不下。
車子安安靜靜的行駛在空曠的馬路上,一路上偶有幾個零星的行人,也都是一副步履匆匆的模樣。
幾盞路燈亮著,昏黃的光線配合著遠處的天空泛起的魚肚白,莫名的讓人覺得這天地似乎融為了一體。
歐遠瀾并不同林清清說話,一路上他一直單手開著車。至于另外一只騰出來的手,就一直包裹著林清清的手。
手心里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讓人覺得有些黏膩不舒服。但歐遠瀾一個一向都十分有潔癖的人,竟也能忍受的了。
看著前面的馬路,林清清一言不發的把頭埋在圍巾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這么矯情了,明明只是去出差而已,她卻難過的好像生離死別一般。
在機場門口,歐遠瀾停下了車。他拿出皮箱,拿出自己的外套,然后轉身牽起了林清清的手。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就像是排練過無數次一般。
隨著歐遠瀾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機場,離別的愁緒愈來愈濃烈。看著升降起落的飛機,她拽著歐遠瀾的手也愈來愈緊。
“歐總,這是您的機票。”秘書已經早早的在機場等候了。遠遠的見歐遠瀾出現,她便忙迎了上去。
先是扭頭看了一眼林清清,歐遠瀾才送開了一直牽著她的手。但是下一秒,林清清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放進了臂彎里。
他伸手接過機票,然后對秘書點點頭。“把我的車開到公司停車場。”他把鑰匙遞給秘書交代道。
秘書點點頭離開了,整個機場顯得格外寂靜。清晨的候機廳并沒有平時的喧囂熱鬧,相反倒是多了幾分冷清。
一種近乎藍調的冷光籠罩著整個候機廳,早來的人許在閉目養神,許在低頭看手機。總之沒有人說話,也沒人看他們。
“還有些人呢?”林清清沒話找話。
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歐遠瀾的語氣和平時別無二致。“他們已經在飛機上了。”他一點都不著急。
怕被歐遠瀾見到自己的眼淚,林清清把頭埋的更低了“那你也快點進去吧。”她輕輕推搡著他。
歐遠瀾并不著急,相反,他卻將林清清反擁入懷。由于完美的身高差,所以他微微欠身的時候,下巴剛好擱在她頭頂。
昨天晚上剛洗的頭發,輕盈的發絲上散發著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淡淡的很是清雅。他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了林清清的長發,發絲騷弄的手心癢癢的,讓他心里也添了些不舍。
“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好了。”歐遠瀾再次提議。
縱然林清清也很想答應下來,但一想到那些爛攤子還沒收拾,她便不能安心離開。“你早點回來。”她答非所問。
她把頭埋在歐遠瀾胸口,感受著他左胸膛里獨屬于她的砰砰砰的心跳聲。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恨不得將這個人所有的氣息都殘存在自己的肺里。
終究是要別離的,尤其是在機場這種地方。林清清抬起頭一瞥,便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對小情侶。
他們忘情的擁吻著,女孩子臉上掛著晶瑩的淚水,男生小心翼翼的捧著她年輕的面龐,然后輕輕的替她拭掉。
如果她再年輕一些,或許她會為了歐遠瀾更加奮不顧身吧,林清清在心里想。她很明白她有多愛這個人,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肩上還有許多重擔。
“有事給我打電話。”重復過這句話之后,歐遠瀾便放開了林清清。
溫暖突然消失,林清清在一瞬間陷入了一種惶恐之中。一直到下一秒,她才重新恢復知覺。
她用力的點點頭,許是點頭點的太過用力,眼淚竟然就那么直愣愣的掉了下來。順著她修長的宛若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落了下來,砸在候機廳大理石地面上綻放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一看林清清哭,歐遠瀾就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他難得溫柔的抬起了林清清臉,然后提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過兩天就回來了。”他似乎是在安慰她。
此刻林清清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所幸直接撲進了歐遠瀾懷里。她把自己的眼淚也也好,粉底液也好,統統擦在了歐遠瀾那件死貴死貴的大衣上。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林清清看著視線里模糊的身影走進安檢通道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難受。
明明只是個小別離,為什么她會這么難受?林清清自己也解釋不通,她只是覺得看著那人離開,就好像心里有一塊肉被人生生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