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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最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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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清突然沖過去一把抱住歐遠瀾,這一刻她的心才徹底的被揪了起來。這個前一秒還在跟她說話,還在鄙視她的男人怎么下一秒就躺在這里了呢?

  “歐遠瀾你怎么樣?”她抱著歐遠瀾,不顧一切的坐在地上問道。豆大眼淚從她眼睛里涌出來,一滴一滴全部都落在了歐遠瀾的臉上。

  懷里的人沒有反應,林清清急了。“歐遠瀾,歐遠瀾!”她吼道,但是效果依然不明顯。“快,叫救護車!”她沖旁邊圍著的人說道。

  理智回到林清清身體里,她終于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叫救護車,就是救人。不管這個男人曾經有多么讓人討厭,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和林語曖昧過,林清清就是想讓他回到過去的活蹦亂跳,就算是懟她罵她也好。

  一直在她懷里神志不清的歐遠瀾突然睜開的眼睛,他看著林清清,虛弱的問道:“你…怎么樣了…”他的聲音已經很小了,但是卻依舊不該冰冷。

  林清清拼命的點頭。“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她泣不成聲,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和空氣中的灰塵融為一體。

  看見林清清為了他流眼淚,歐遠瀾的嘴角竟然揚起了笑容。但是沒過多久,他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抱著歐遠瀾的林清清渾身是血,看樣子這個男人是傷的不輕。“救護車呢?為什么還不來!”她咆哮道。

  如果不是此刻這種環境,林清清大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時候是可以這么不顧一切的咆哮的。她現在真的是急瘋了,她就像看歐遠瀾醒過來,她就想看那個總是冷冷清清的霸道男人。

  救護車終于趕到的時候,林清清已經哭的都沒有眼淚了。她扶著自己的胸口,對著一旁干嘔。一個人在悲傷到極致的時候,是根本沒有眼淚的。

  “誰是家屬?”救護車上的醫務人員問道。

  一向反應遲鈍的林清清這次特別機敏。“我!我是!”她突然跳出來叫道。

  醫務人員沖她招招手。“跟我們走。”他們打開了救護車門,對林清清說道。

  來不及反應,林清清沖上救護車就趕緊叫道:“走!”她太明白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了,所以現在,再拖一秒都是在拖延能搶救的時間。

  救護車上了路,林清清看著躺在擔架上的歐遠瀾,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抱著這個男人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臉邊。

  放在以前,這是林清清絕對不會做的行為。而且她明明氣都還沒消下去,她明明還沒聽這個男人跟她解釋,他們說好的婚禮也還沒進行,怎么就發生這種事情了呢?

  一時之間,林清清的思緒又跑回到了多年以前,她母親離開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還只是個高中生,青澀無比,但是也自卑無比。

  某天上課的時候,她突然被叫了出去,來的人是當時林家的司機。司機告訴她,她母親從四樓的陽臺上掉了下來,經搶救無效死亡了。

  有那么一瞬間,林清清的腦子和剛剛一樣一片空白。甚至直到司機拉著她的手把她帶走之后,她還有些不相信。

  年少的林清清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去做些什么,甚至她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個鬧劇。回到林家之后,她媽媽依然會一臉嫌棄的叫她過去干活,但是一想到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親人,她就會安心很多。

  但是事實永遠比想象中的要殘酷,直到林清清看見躺在一張白色的擔架上,臉上蒙著一塊白色的布的時候,林清清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無法扭轉的事實。

  當時的她實在是太弱小了,就算是想幫母親辦個像樣的葬禮都成問題。她只能跪在母親的面前,伸出小手,顫抖著掀開了母親臉上的白布。然后在看見那張鮮血淋漓的可怖的卻又熟悉無比的臉之后,開始不可抑制的流眼淚。

  目光流轉,再回到眼前這個人的身上,林清清竟然又有了相同的感覺。只有在自己在乎的人的面前,她才會這么患得患失吧。

  終于到了醫院,歐遠瀾被推下救護車,然后又被一群人推著往手術室里去了。林清清什么都沒想,她就一直跟在醫務人員跑,直到最后,她被攔在了手術室前面。

  手術室的玻璃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門上的紅色燈亮了起來。林清清就這么被隔絕在了手術室外,趴在手術室冰涼的玻璃門上,她竟然連那種拿命換命的想法都有。

  等待總是漫長的,一個小時過去了,歐遠瀾沒有出來。兩個小時過去了,里面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直到第四個小時,終于有個穿著綠色手術服,帶著無菌帽子和手套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哪位是家屬?”醫生看著只有林清清一人的走廊,疑惑的問道。

  林清清瞬間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我!”她現在似乎是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說是家屬的,那一定就是她沒錯了。

  “病人的情況不太好,木頭從高處墜落,砸中了后腦和脊椎。后腦因為有安全帽,所以傷害比較小。但是脊椎因為受傷嚴重,必須馬上進行脊椎手術。”醫生告知著病情。

  聽著醫生的話,林清清本來就懸著的心更加不安分了。“有可能…救不回來嗎…”她張了張嘴,艱難的問道。

  醫生嘆了口氣。“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我們只能說盡力。”確實,在這種事情面前,誰都沒辦法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如果不做手術會怎么樣?”林清清的手拼命的絞著衣服,衣角都快被她扯下來了。

  “不做手術,病人撐不過今天。”醫生如實告知。

  最終,林清清抖著手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名字。這輩子頭一次,她能把自己的名字寫的那么難看,一筆一劃就像個小學生一樣,歪歪斜斜又用力過猛。

  之前她一直找各種辦法結束這個契約婚姻,但是現在,她突然有些慶幸。如果自己當時真得結束了這個婚姻關系,她現在應該連簽字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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