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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上去以后,歐遠瀾才開車離開。其實今天晚上,他已經得到了安慰。帶她去參加這個家宴,或許是個正確的決定吧。
但是另外一邊的林清清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就又受到了另外一番驚嚇。電梯門剛打開,她正想去包包里找鑰匙,突然面前就出現了一道黑影。
“清清,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林言的聲音以前像冬天被陽光曬過的毛衣一樣,讓人覺得溫暖非常。但是現在,這種熟悉的聲音只是讓她覺得反胃。
林清清后退了幾步,眼神里帶著提防。“你來干嗎?”她冷冷的問道。
現在在兩人之間,沒有解釋,沒有問候,有的就只是算計和害怕。想想之前純粹的他們,林清清有時候就覺得這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不真實。可能哪天,她從夢中醒來,兩個人還是走在高中校園里。
就算是樓道里的光線比較昏暗,但是林言還是清楚的看見了林清清臉上警惕的神色。“清清,你現在怎么這么怕我?”他裝出一副渾然未覺的模樣。
“呵。”林清清冷笑一聲。“林言,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確實,這是他的選擇。當他決定只是把林清清當做一個利用對象的時候,兩個人就注定了有一天會針鋒相對。
但是這似乎只是林清清單方面這樣認為,林言可不這么認為。“清清,話可不能這么說,你畢竟還是林家的人。”他現在開始打感情牌。
林家人,林清清這輩子都不想當林家人。如果不是因為當初她沒名沒姓,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所以就跟了林家的姓。現在想起來,這大概是她覺得最后悔的事。一朝是林家的人,便注定了她坎坷的一生。
“我寧愿,我不曾是林家人。”林清清一字一句,發自肺腑。
林言搖搖頭。“可是清清啊,你知道的,你沒辦法否認。不是嗎?”他太了解林清清了,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透眼前這個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對面的敵人是千軍萬馬,林清清會一點都不害怕,大不了就是粉身碎骨。但是她害怕對面人太了解她了,這種感覺就像是裸出現在人家面前,任由別人魚肉。
這句話的意思林清清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想懂。很多事她以為知道不去面對,就永遠可以瞞天過海假裝它不曾存在。但是卻總是會有很多人想方設法的提醒她,那段血淋淋的過往是多么真實的事情。
看見林清清崩潰的樣子,林言似乎看見了希望。“清清,關于你的身世…”他繼續試探著,話題越來越深入,甚至可以說是只奔死穴。
“林言哥!”林清清突然叫道。“最后一次,算我求你了,能別再提這些事了嗎?”她的語氣瞬間軟弱下來。
原來林言比她想象中知道的還要多,林清清閉上眼睛,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下沁了出來。一種叫做屈辱的東西流竄在她的血管里,順著她渾身的血脈直達她的內心。
果然,林言成功了。他臉上露出一絲陰森森的笑容,卻在下一秒轉瞬即逝。“清清,我需要你的幫助。”他開始提出條件了。既然他這個妹妹這么有能耐,能和歐遠瀾把關系處的什么好,能成功的變成歐夫人,那么他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
欲望就像一個不斷膨脹起來的皮球,它在林言心里一點一點的被充進氣體,最后,遮住了他所有的良知。其實人的改變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是在美國的那三年里,讓他知道強大到底有多么重要。
林清清就知道,這一切根本就沒那么簡單。她臉上露出一絲凄慘的笑容,又或者是絕望。“林言,到了最后,你看到的還是我身上的剩余價值。”她臉上淚痕還沒干,眼睛里卻忍不住涌出了更多的眼淚。
有那么一瞬間,林言的心頭顫動了一下。繼而,他眼底又出現了更為深厚的寒冰。“清清,你別無選擇。”他扭過頭,繼續威脅著。
很久之前的那件事雖然不是因為他們的錯誤所造成的,但是他們卻是錯誤本身。錯誤一旦造成,結果就只有兩種。要么坦誠,不顧后果。要么消弭,不計代價。
眼淚再次從林清清眼睛里涌了出來,鋪滿了她整張小臉。“說吧。”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我要城西開發方案失敗,我要歐遠瀾敗在我的手底下。”林言直言不諱。他知道,林清清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現在不管怎么樣,她都會保守秘密的。
果然,又是為了利益,林清清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一定要這樣嗎?”她做著最后的掙扎。
樓道里沒有任何聲響,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都把各自的臉扭到了一旁。聲控燈快要熄滅之前,林言終于開了口。“這是最后一次,這次以后,我便不再逼迫你。”這似乎也是他的妥協。
林清清閉上眼,她只覺得有一種撕裂的感覺在胸腔里蔓延開來。她的五臟六腑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劃開,然后又亂七八糟的擰在了一起。
沒等到林清清的回答,林言便要離開了。“清清,你好好想想吧。”他依舊是一副溫潤的模樣,金絲邊的眼鏡,簡單的黑色西裝外套。但是看著那雙黑色的皮鞋走進了,林清清卻不由自主的想躲。
最終,在她躲開之前,林言遞給她一張手帕紙。“擦擦吧。”強硬的塞在林清清手里以后,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看著手里被揉成一團的手帕紙,林清清的眼淚又來了。她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正在上課的時候,林家派人過來,告訴她母親去世的消息。
當時的林清清還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哭。一想到從今往后,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她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想哭感覺就怎么都抑制不住。
林言來看她的時候,她正蹲在角落里哭。當時的林言也是拿出了一張手帕紙,但是不同于今天,當時的他是蹲在地上,一點一點幫林清清擦干了哭的臟兮兮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