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因為艷陽高照,里屋到不冷,只是這草屋里光線實在昏暗,臨時搭的草屋還有很多縫隙,好在那些縫隙倒是能透進來一些光。
地上是石板拼湊的,上面放了幾塊破木板,木板上一對的麥草,草上一床灰糊糊破棉被,面上才躺著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
老人緊閉這雙眼,此時進氣少,出氣多,顯然已經并入了膏肓。
舒青愛皺起了眉頭,剛剛邱家一家子一看,也不是吃不上飯的人家,哪怕是稍微的管一下這老人。這老人也不至于這般的在這兒等死了。
“爹!爹!你快醒醒,三兒回來了。三兒回來了!”
緊閉這雙眼的老頭眼簾掀了掀,可感覺就是沒力氣!只是那緊閉的眼里很快一晃熱淚,便是順著那枯瘦的臉頰流了下來。
邱氏從未這般的自責過,她更是恨透了自己的無用!
她撲在老人的身上就嗷嗷的大哭,嘶聲力竭一般,那哭聲要多傷心,就有多傷心,聽得舒青愛心里很不是滋味。
悄悄的從袖口,舒青愛取出了兩片在醫館買的參片。
“嫂子,我這兒有參片,先給老人家含著在嘴里,我去煮點粥給老人家喂下,再送他去醫官吧。”
邱氏一聽,連忙接過舒青愛手里的人參片,就給邱老頭喂到了嘴里。
邱老頭似乎也是餓及了,努力的張開了一點嘴,邱氏才將兩片人參喂到了他的嘴里。
嫂子,先給老人家喝點水。
舒青愛在外面的棚子里找的破碗,將圣水放在里面,端到了邱氏面前。舒青愛此時就是邱氏的主心骨,舒青愛怎么說,她就怎么做。
用著木勺子,一勺的將水喂到了老人的嘴里,一碗圣水喂下,顯然就起到了作用。老人已經能睜開眼睛了,只是說話還沒啥力氣。
看著哭紅了眼的邱氏,老人只能一直流淚。
舒青愛又是用圣水熬了一鍋的野菜粥端了進來,老人吃了一小碗,氣色也好了許多。
“爹娘,跟我走吧,現在女兒也從周家獨立了出來,以后我跟大海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此時的邱老頭老兩口當然沒有選擇的余地,聽到自己女兒這般說,知道自己女婿也是個能干孝順的人,便是沒有拒絕。
這么破敗的屋子里,當然也沒啥東西可以帶走,兩個老人便是就那般的與邱氏回了杏花村。
邱氏一路又是高興,一邊心里又是忐忑。畢竟現在他們還借住在舒青愛的家里,一家四口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舒青愛的他們兩口子的。
他們本就非親非故的,現在又是多了兩個老人,一時,邱氏面上很是尷尬的看著舒青愛。
“嫂子你這是作甚表情?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當姑娘的時候,想來爹娘很是疼愛你的,這個時候他們老了,也需要你來照顧,你這般做沒錯。”
邱氏很是感動舒青愛的理解,只是她這般的無用,一切都還得靠舒青愛的幫助,現在一家子才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我,我今日本還以為回家可以讓兄嫂幫忙啟幾間屋子,誰能想到,他們盡然這般的寡涼,以前大哥二哥對我都很好,我真的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盡然會這般的對爹娘。”
說著,邱氏就靠在了舒青愛的肩頭上低聲的哭了起來。
舒青愛看著一邊靠著車廂睡著了的老太太,還有車廂里躺著的邱老頭,心里感嘆啊!這古代的人,還哥哥家里都有極品啊!咱的正常人就這般的少呢?
“別難過了,這不少還有我和阿辰嗎?我們的交情早就勝過了親兄弟是吧?嫂子要想蓋屋子,與我說就是,你又不是不知,我現在也不差那點兒銀錢。”
邱氏嘆息了一口:“你說嫂子咱就這般的沒用呢?你短短時日就能置辦下這么大的產業,嫂子盡然連照顧自己一家子的能力都沒有,咱們都是女人啊,怎么就不能比啊?”
舒青愛聽到邱氏這話,心里深深感嘆。
她這能比嗎?她是帶了金手指的穿越女主,一個現代靈魂,她一個故人的思想能比嗎?不是舒青愛看不起邱氏,只是這是現實、
“嫂子想賺銀子還不容易,我早就想帶你做生意了,只是以前你在周家,賺的銀錢也得被周張氏收刮去,現在好了,你們沒關系了,以后放手做就是。”
邱氏一聽,心里又是感動了。這舒青愛咱就對她這般掏心掏肺的好啊?
“舒妹子,你這般幫嫂子,嫂子真的是無以為報。”
“說啥呢?嫂子可是忘記了?我中毒那次,嫂子將所有的家當都借給了我們兩口子,要不是嫂子,我也沒有命活到今日。你不給機會給我報答你,難道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到了鎮上都已經快傍晚了,到了醫官,趙大夫看到舒青愛,高興的眼睛都笑瞇了眼。
“丫頭,今日可以拜老夫為師了嗎?老夫前幾日將那書翻找出來了,你來得正好,拿回去看看,到時候你在做決定。”
舒青愛看了看趙大夫,心想,你這人還真是懸壺濟世的大夫嗎?救人盡然還得開條件!
不過能看看哪方面的書籍也好,雖然這個男人注定要于自己分道揚鑣,那就當她舒青愛上輩子欠她的吧。
“那好,那就麻煩趙大夫了。”
趙大夫給邱老頭看診過后,抓了幾貼的藥,邱氏又給周大海抓了幾貼的藥,本來還有點繼積蓄的邱氏,荷包里的銀子也所剩無幾了,現在想蓋房子,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回到村兒,天色剛剛黑了下來。
舒青愛敲了門半天,春兒才急沖沖的跑來了開門。
舒青愛也是迷糊,想著這院門遠,圖個清靜,也沒想到這開門還得需要時日。人家大戶人家至少還得有個看門的,她這般,呵呵,別人想要進來,看來還得砰個運氣了。
“嬸兒!阿成叔你們回來了?”
邱氏他們三娘木還在馬車上,因為邱老頭的身子,這馬車也得直接駕到院子里去。
“春兒乖,我們回來了,還把你外婆和外公一并兒的接了回來,他們都在馬車上。”舒青愛看著懂事的春兒,與她說道。
春兒一聽,高興的歡呼起來,就爬上了馬車。
到了家,舒青愛將那件雜物間騰了出來,里面也有炕,兩個老人住這里也正好。
邱老頭顯然已經精神好了許多,能說話了,也能下地站上幾分鐘。她與老伴兒看著這嶄新的屋子,以為自己在做夢一般。
“爹,這是舒妹子新啟的屋子,我們從周家搬出來,就借住在他們家的。”
邱老頭點了點頭,直呼舒青愛是好人!
舒青愛去廚房做晚飯的時候,春兒鬼機靈的跑了進來,湊近了舒青愛的身邊,便是小聲的與她說道:“嬸兒,今日中午我去山上送飯時,那屋子里已經沒人了,我只看到了桌子上有個這東西,像是信件啥的,便是給你帶回來了。”
春兒不提這人,舒青愛差點都忘記了這么一茬,難為了春兒還為她記著。
舒青愛接過春兒手上的紙,上面似用炭筆些的。
“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此玉佩就請姑娘暫且幫在下保管。”
舒青愛看完紙上的話,嘴角抽搐了幾番。
這古人都喜歡送玉佩是吧?那個錢胖子也是,上次那個胖婦人也是,現在這個男人也是!
從春兒手里拿過玉佩時,舒青愛看了半日,也看不出這玉佩哪里好來的,黑糊糊,罷了,先收起來再說。
晚上,舒青愛又是到了春兒和香兒的屋子里睡。
春兒年紀大些,也看出來一些端倪了,最終還是沒忍住,便是問出了口。
“嬸兒,你這是與阿辰叔叔吵架了嗎?”
舒青愛假寐的眼,忽然就睜了開來。這丫頭還鬼機靈鬼機靈的啊!
她翻身從炕上做了起來,看了一邊睡得正香的香兒,瞪了春兒一眼。“人小鬼大的,小小年紀,連這些你都看得出來?長大了還了得?”
春兒捂嘴偷笑:“嬸兒其實你比我就大五歲而已,我們村兒那些十四五歲沒出嫁的姑娘,也時常與我聊天的。”
舒青愛無語,雖然她表面是十五歲,今兒還被那啥楊大娘認為十二歲,她忍了。可她心里的靈魂已經三十歲了啊!
讓她一個三十歲的女人與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說感情困惑,她真的難以啟齒啊。
這個天兒,在現代就是九點左右,罷了,睡不著。翻身下床,披上了一件衣服,才對一片還好奇不已的春兒說道:“你還得長個兒呢,快點睡,嬸兒這出去吹吹風,心情就好了。”
舒青愛出了屋子,借著月色,便是往前面的小池塘那邊走去。
那邊她很有情調的蓋了個茅草的亭子,在亭子里坐下,看著那月光灑落在蓄滿了泉水的池子里,波光粼粼,霎時一副美好的夜色。
在這樣的夜色中,她失眠了。
離墨辰在她開門那刻,便是知道她出來了。隨后也是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看這亭子里那么單薄的身影。這兩個月雖是長了點肉,也長高了一些,可還是那般的瘦小,瘦小的他有種想要上前將她摟在懷里,如晚上她睡著了鉆入自己懷里那般,緊緊的抱著。
可他沒勇氣上前,興許,這記憶還沒完全恢復,他的身體恐怕也要支撐不住了。
也許放手,對她也是好事。
就這般,舒青愛不知在亭子里看了過久,離墨辰則是在一顆樹的后面就看了她多久。
或許,對于她,他只是已經習慣了有她的存在。
離墨辰這般的努力的安慰著自己。
次日,舒青愛正在院子里教兩個姑娘識字,花槿涵這花花公子便是來了。
同時,還帶來了兩個人,要舒青愛教他們做菜的兩個師傅。
“舒娘子,店面我已經找好了,在平洋縣城,鎮上過去就幾個時辰的馬車,但那邊人流很大,每日開門都會有客人上門,這兩人也是我買下的死契,你盡管教他們便是,還有那邊的店面裝修我也開始著手去辦了,不出多日,我們的店就能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