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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離開皇宮

  沐挽裳沒有跟著緋衣回到棲梧宮,而是來到御花園高處的觀景閣,站在這里可以看到整個御花園的風景。

  風吹衣袂,青絲飄飛在風中,不懼春寒的冷意,迷蒙的眼眸俯瞰周遭。她要如何才能夠逃出這座皇城?

  緋衣站在身側,感覺到沐挽裳的情緒有些不對,“娘娘,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沐挽裳沒有動,“如果從這里跳下去,會不會就解脫了?”

  緋衣不解,沐挽裳已經站了許久,“娘娘,您的身子會受涼的。”

  “我不要回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娘娘!”

  沐挽裳一直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萬一受涼了怎么辦?索性直接將她弄暈了帶回去。

  溫家的人在宮里面哭哭啼啼的,還鬧到皇上面前,被軒轅罔極一句話給打發了。

  緋衣將沐挽裳弄暈帶回棲梧宮,命西昭看這些,前往御書房向軒轅罔極稟告。

  “主人,緋衣求見!”

  軒轅罔極正想知道沐挽裳的近況,“進來吧!”

  緋衣直接走了進去,跪在地上,“主人,娘娘好像懷疑麗妃娘娘的事情,一直站在觀景閣你不回來,情緒萎靡不振!”

  許是昨夜傅仇的事情讓她情緒不穩,“好生照應著。”

  夜半三更,軒轅罔極前來棲梧宮看她,將緋衣打發出去,獨自一人陪著她。

  見她躺在榻上睡得安然,無論他做什么都是錯的,不知道他該如何做才夠挽回她的心。

  天快亮了,軒轅罔極方才離開,感受到軒轅罔極離開,守在殿中的婢女睡得正沉,沐挽裳斂了氣息,從榻上坐起,無論他做什么都不會原諒他,她只想離開皇城能夠解脫。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她會是她這輩子永遠也得不到的女人。

  她殺不了他,卻可以讓他心痛,這應該是報復他最好的方法。

  沐挽裳來到書案旁提筆,若說世上還有她牽掛的人,就只有孩子了,他要為孩子寫一封訣別書。

  即便這一次她死不了,也可以讓軒轅罔極清楚地知道,這座皇城是無法囚禁她,她要想死他是攔不住的。

  蘸了些墨在紙上寫道:“吾兒,分別數年甚是思念,母親如今生無可戀,唯牽掛孩兒。母親無法殺了仇人為你父親報仇,更無法忘記那些死去的人,不想整日在仇恨里痛苦煎熬。母親殺不了他,卻可以讓他心痛,這應該是對他最殘忍的報復。”

  “吾兒,原諒母親不能夠陪伴左右,不能看你娶妻生子。吾兒,要做一個正直的君王,且不可做那無情之人。倘若以后遇到了喜歡的女子,且不可強取豪奪。母親就要去見你的父親了,終于可以解脫了。母親絕筆!”

  將訣別信裝進信封,寫上吾兒親啟字樣,放在了案幾上最顯眼的地方。

  見執夜的兩名婢女睡得正沉,她必須做的狠一些,才會讓軒轅罔極不懷疑,拼死一搏或許能夠如愿。

  拔下頭上的發簪,猛然刺入心口并不是很深,心口傳來劇痛,呼吸急促,身子傾倒,撞翻了杯盞。

  婢女聽到聲響,見皇后娘娘心口插著簪子,“來人啊!皇后娘娘出事了。”

  緋衣一直在偏殿,并不知道軒轅罔極何時離開的,聽著婢女呼喊,直接沖進寢殿,沐挽裳痛的昏死過去。

  楚西昭同樣聞訊趕來,不敢貿然拔出發簪,生怕拔出來之時,人也斷了氣。

  “緋衣,快去將皇上叫來。”

  此時軒轅罔極正在上朝,直接奔著議政殿而去,將張德順叫了過來,張德順見緋衣慌慌張張。

  “皇上正在議事,緋衣姑娘前來,可是棲梧宮出了事!”

  緋衣沖著張德順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軒轅罔極與朝臣在議事,蕭逸塵已經傳來消息,很快就會還朝,這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張德樹神色慌張的走上大殿,“皇上,棲梧宮出事了。”

  軒轅罔極匆匆忙忙的放下眾臣,聽緋衣說沐挽裳輕生,腳下運起內力直奔棲梧宮。

  婢女們沒有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皇上,直接奔進寢殿,見西昭將沐挽裳的身子放平,已經用內力護住心脈。

  “西昭,人可還有救!”

  “幸好簪子上沒有涂毒,刺進是要害部位,西昭害怕簪子拔出,娘娘會一口氣上不來。”

  軒轅罔極聽明白了楚西昭的意思,怕是這件事只有他來做。

  “朕來為她渡氣!”

  緋衣也緊隨其后的趕了過來,直接上榻將沐挽裳的身子扶正,

  軒轅罔極唇瓣覆上她漸冷的唇,撬開她的貝齒,向她口中渡氣,楚西昭毫不遲疑,直接將發簪拔出,血濺而出染紅衣裳。

  沐挽裳只是悶哼一聲并未醒來,軒轅罔極撕開沐挽裳胸前的衣衫,楚西昭將藥瓶遞過去,將上好的金瘡藥覆在傷口之上。

  緋衣扯了絲絳纏在沐挽裳的胸口,軒轅罔極方才退到一旁,有西昭和緋衣在,沐挽裳應該不會有危險。

  軒轅罔極沒想到她會輕生,見著書案之上沐挽裳留下的訣別信,是留給孩子竟然不是寫給他的,他想知道沐挽裳心里面寫的是什么?

  將信箋展開,一直想讓她看清自己的心,不如讓她迷失在仇恨之中,是他做的錯了。沒有了仇恨,就會失去支撐她活下去的勇氣。

  如今才夠理解,蘅那樣溫潤的人,如何會在臨終時讓她報仇,讓她迷失在仇恨之中。

  蘅太了解她,這或許是為何蘅死了,依然比他這個活生生的人更加讓她掛心。

  沐挽裳醒來之時已是夜晚,心口依然很痛,見軒轅罔極就坐在她的身邊。沒有言語,只是再次閉上眼眸,不愿多看他一眼。

  軒轅罔極的神情很平靜,那傷口并不深,沐挽裳應該不是一心求死。

  “既然肯給孩子留下訣別信,為何不為了孩子活下來。你若是不想見朕,朕不與你相見便是,不能夠糟蹋自己的身子。”

  沐挽裳每呼一口氣,心口都會很痛,死真的太容易,想要活下去才是最難得。

  “只要我想死你是攔不住我的。”

  “你究竟要朕如何?”

  “我不想再留在皇宮里,我想回西林家的府宅。”

  或許換一個環境,她的心情會好很多,等孩子回朝,兩個人或許會有轉機。

  “等你將身子調養好,朕就命人將你的東西搬去大司馬府。逸塵過些時日也要回來了,有逸塵在朕也放心些。”

  既然他已經答應讓自己出宮,也便閉上眼不再看他。

  “你好生的將養身子,朕這就離開。”

  沐挽裳留在棲梧宮內養身子,麗妃死了皇后又病了,后宮不得安寧,納蘭靜處理過麗妃的后事,前來棲梧宮探望沐挽裳。

  納蘭靜見沐挽裳身子虛弱,眼眶一酸,竟是哭了起來,“娘娘,您一定不要有事,這后宮就只剩下臣妾和娘娘了。”

  她的話何其酸楚,當年那么多的妃嬪,偌大的后宮竟然就只剩下兩人,“本宮身子弱,過些時日就會搬出宮中靜養,后宮總需要有人來管賬,只要你安安穩穩的,是不會出現后宮無妃的景象。”

  “娘娘,又要搬出去?不是已經同皇上和好如初了。”

  “很多事情講了你也不會懂,手足被砍斷了,即便再接回去,疤痕還是在,又怎么會恢復如初。”

  “臣妾愚笨卻也看得出,皇上的心里面只有娘娘一個人啊!”

  “愛一個人一定要得到嗎?為何不懂得放手?或許彼此都好過些。”

  納蘭靜似懂非懂,她能夠做的就只有本本分分,才不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緋衣從殿外走了進來,“娘娘,紀尚宮在宮外求見。”

  正好靜妃也在,后宮的事情她才收回幾日,又要離開了,也不過是用來打發時日。

  “讓她進來吧!”

  很快紀瑾茹走進寢殿,見沐挽裳的身子才剛剛好幾日,又在臥床養病。

  神色恭敬道:“紀瑾茹見過娘娘。”

  “你來的正好,本宮過幾日會出宮休養,宮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人。”

  “娘娘才回來沒有幾日,又要出宮?”

  “本宮怕是最不務正業的皇后,與這皇宮是相克的,留在皇宮你會多災多難。”說笑一般自嘲。

  聽著人心里泛酸,紀瑾茹道:“娘娘什么時候會再回來?”

  沐挽裳是一輩子也不愿意再回到皇宮,這個問題她并不想回答。

  看向紀瑾茹,她的年紀比自己也小不了幾歲,已經過了二十五歲。

  拉著她的手,“紀尚宮,如果你不打算一輩子都呆在宮里,最好找一名心儀的男子嫁人,這后宮絕對不是久留之地。”

  紀瑾茹害怕忙不迭跪地,“娘娘可是要將瑾茹趕出宮中。”

  “本宮是讓你想清楚,你心里面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有心儀的男子,本宮樂意做媒,若是選擇一輩子留在宮中,本宮也無話可說。”

  紀瑾茹在進宮之日就已經打定一輩子為紀家而活,“娘娘,瑾茹會一輩子留在皇宮。”

  沐挽裳并不否決她的選擇,這皇城有人想要拼命留下,也有人拼命想要逃出去。

  “好!本宮要休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是!”紀瑾茹與納蘭靜恭敬離開。

  沐挽裳留在棲梧宮內休養,軒轅罔極再也沒有來,至少沐挽裳沒有見到他,耳邊清凈了,身子也好得快些。

  二十日后,沐挽裳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一早就準備前往大司馬府邸,緋衣想著沐挽裳與主人見上一面,故意拖延時辰。

  沐挽裳自然知曉,直接上了馬車,“緋衣,出宮的路我也認得,你久留在宮里面準備。”

  緋衣見沐挽裳要走,兩人見了面就是吵架,或許不見會更好。

  也便依著沐挽裳,坐上馬車,由楚西昭駕著馬車離開皇宮。

  軒轅罔極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看著沐挽裳的馬車離去,江山朝堂他都可以一手掌握,唯獨不明白沐挽裳的心。

  讓她離開并不代表就放棄,即便不可以挽回,這世上總有一種辦法可以讓她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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