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回到棲梧宮,軒轅罔極已經到了,并且命御膳房準備了沐挽裳喜歡吃的吃食。
知道沐挽裳去了幽蘭殿,關切道:“裳兒,外面冷出去多添一些衣裳。”
沐挽裳沒有看他,將狐裘脫了下去交給緋衣,冷道:“將午膳送到臥房。”沐挽裳拒絕同軒轅罔極一起用午膳。
她一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讓她不再冰冷,“裳兒,如果你不想同朕一起用膳,朕離開便是。”
沐挽裳還想著晚上的事,若是鬧得太僵,便會被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軒轅罔極心思深沉,想要瞞過他不是那般容易的。
沐挽裳像是中了激將法,直接坐在軒轅罔極的對面,言語毫不客氣,“你我一起用膳,就不怕我會下毒毒死你。”
“只要你開心,即便是毒藥朕也吞下去了。”
沐挽裳冷哼一聲,“沐挽裳已經不是小女孩會相信你的甜言蜜語,留給麗妃那樣的女人,她可是盼著得蒙盛寵。”
沐挽裳起座轉身離開,畢竟麗妃卻是說了那些話,緋衣也是聽在耳中。
軒轅罔極凝眉,沐挽裳對他恨之入骨,“緋衣,皇后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麗妃可說了什么?”
緋衣道:“娘娘去了幽蘭殿,幫著靜妃查看帳冊,再沒有去其他的地方,至于麗妃,那日卻是說和皇后娘娘提起為皇上孕有子嗣,得蒙盛寵,當時被娘娘嗆聲。”
軒轅罔極心思縝密,不相信沐挽裳會吃醋,她平白無故的去幽蘭殿做什么?她處心積慮的想要殺了自己,難道是為了蘭花?
“幽蘭殿內皇后可有什么異樣?”
緋衣并未察覺異樣,那件事原本不想說,既然主人問起,還是如實稟告。
“中途,緋衣回了棲梧宮取狐裘。”
“朕知道了,撿一些皇后喜歡吃的端進臥房。”
軒轅罔極沒有心情用膳,而是去了偏殿,他已經猜到沐挽裳要做什么?難道她真忍心毒殺自己?
沐挽裳午膳只吃了一點,便躺在榻上,想著晚上如何下手。對待仇人不能心慈手軟,她要像當年對裴禎一樣,狠下心來,軒轅罔極殺了那么多的人,是該有報應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將緋衣打發了,沐挽裳將毒液涂在了指甲上,時間越久她的心也變得躁動不安,這輩子除了裴禎她還沒殺過人。
想著軒轅罔極害死的那些人,用卑鄙手段強取豪奪,才有了今日的帝業江山。
想著李舸與妹妹的死,想著哥舒蘅就死在她的懷里,心中充滿了仇恨,“蘅,衍兒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夜深人靜,軒轅罔極處理過公務,回到臥房,見沐挽裳已經睡下。
走到暗格內,取了一壇酒出來,沖著榻上的沐挽裳道:“你呼吸不均,朕知道你沒有睡,無妨喝一小杯。”只是一杯她的胃應該可以承受。
沐挽裳從榻上坐起,看著軒轅罔極遞過來的酒杯,“你想灌醉我嗎?難道你忘了我有胃疾。”
“朕想用強,你是躲不過的。”聲音很冷也很平靜。
沐挽裳也不矯情,他說的是事實,軒轅罔極從不缺女人,他也不會冒著自己更恨她的結果騙自己喝酒。
殺人,她確實有些緊張,喝了酒會壯膽,將那酒杯一飲而盡,軒轅罔極卻是將整個酒壇子喝了一大口。
沐挽裳看他似乎有心事,還是他發現了什么?剛想問上一句探探口風。
卻是被他打斷,“睡吧!朕明日還要上早朝!”
沐挽裳躺在榻上心緒繁亂,明明是要殺他的,倒讓他牽著鼻子走。
不過那杯酒下腹卻是在胃里暖暖的,丹田處卻如一股清流,流向四肢百骸,整個人似乎都輕松多了。
沐挽裳睡不著,她手上還涂著毒藥,難道要白白浪費掉機會。
軒轅罔極見她沒有睡,伸出手臂將她摟在懷中,肌膚隔著中衣貼在他的身上,傳來熱度,沐挽裳清晰的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沐挽裳抬眼看他,他的臉離得很近,即便是溫柔著,刻意收斂,渾身也帶著寒意。
兩人牽牽絆絆很多年,初相見的膽怯懼怕,原來那種懼怕是會烙進骨子里的,所以當初她寧愿選擇李舸也不會選擇他。
沐挽裳只是沉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她在考慮要不要動手,原本想好好的一切似乎都被打亂了。她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
沐挽裳睜開眼,見他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居高臨下靜靜地看著她的臉,讓人很不自在。
“你不是說要上朝,為何還不睡?”
軒轅罔極倏然弓下了身子,壓在了她的身上,唇瓣由額頭印上唇瓣,明明是她想勾引他的,怎么變成了他要動強嗎?
軒轅罔極的話從來沒有一句是真的,她的指尖正要摸向他的手背,打算狠狠的撓下去,卻是被他按住脈門動彈不得。
他的唇肆意的親吻著,很讓人厭惡,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微微松開,沐挽裳才感覺到呼吸順暢些。
“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的嗎?”
“朕想改主意了!朕打算主動獻身。”
“卑鄙!”
軒轅罔極松開她的禁錮,依然騎在她的身上,直接扯落他身上的中衣,露出健碩的上身。
沐挽裳想要再罵上幾句,卻是見著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沐挽裳從未想過他的身上會有如此多的疤痕。
“你的身上怎么會?怎么會?”
“是為了救你,朕為了救你和孩子去闖蠻胡的大營,這些疤痕是蠻胡公主留下的,朕差一點就死了。”
“別說了!”沐挽裳不想聽。
“朕為何不說,這么多年朕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裳兒,忘記過去和朕重新開始,朕會讓你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你的天下我不稀罕,一切已經回不去了,我無法忘記那些曾經在我生命里出現的那些鮮活的生命,除非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能夠活過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軒轅罔極看著她決絕的神情,從她的身上下來,一手抓過玄色的中衣穿在身上,他知道沐挽裳已經下不去手去殺他。
“朕知道你不喜歡強迫,朕由著你。你也根本殺不了朕,那酒便是解藥,即便再添上一百道疤痕,也毒不死朕。反倒是你指甲上涂了毒,會傷著自己。”軒轅罔極怕她受傷才會讓她喝了解藥。
沐挽裳沒有動,只是閉眸假寐,沒有洗去手上的毒藥,軒轅罔極是她這輩子也難以猜透的人,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那種滋味是她最厭惡的。
翌日一早沐挽裳不知道何時睡去,醒來時軒轅罔極已經上朝去了。她身上的藥瓶自然也不見了。
她的一切似乎都逃不過軒轅罔極的掌控,真的殺不了他嗎?昨夜是見他滿身瘢痕,才下去手的。
沐挽裳躺在榻上胡思亂想著,緋衣來到榻前,她竟然未覺。
“娘娘,您手上的藥汁已經洗去了,以后可不再涂那種危險的東西,要是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沐挽裳木然凝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要來打擾我。”
軒轅罔極白日里回來過兩次,沐挽裳都是佯裝睡去,不想看他。
兩天都處在一種很怪異的氛圍內,兩個人都很沉默,軒轅罔極每天晚上都會來,卻沒有任何逾越。
每每夜深人靜她被蘅身死的噩夢驚醒,就再也睡不著,見到仇人就躺在身邊,沐挽裳感到厭惡,她沒有忘記仇恨,沒有忘記要為哥舒蘅報仇。
上元佳節,皇宮里依然一片喜氣,原本準備了上元節的宴會,被軒轅罔極取消了。
沐挽裳并不想出席那樣的宴會,更不想見他的子民與民同樂,他的江山都是踩著舸與蘅的尸骨才爬到今日。
沐挽裳躺在榻上,緋衣拿來了軒轅罔極準備好的冬衣,“主人命緋衣為娘娘梳妝。”
沐挽裳淡漠的眸光劃過那冬衣,并非宮裝,是素色的,上元佳節的宴會已經取消了。
“去哪里?”
“一個娘娘魂牽夢繞的地方。”緋衣道。
沐挽裳心中猜測,能夠讓她魂牽夢繞的地方,莫過于曾經的御史府第,如今的大司馬府。
回來已經有幾日,還未曾去父母的墳前祭拜,真是不孝。
沐挽裳換上了素色的冬衣,軒轅罔極果然了解她,簡單的梳了妝。披上銀狐裘。
“娘娘,馬車已經等在宮門口。”
沐挽裳起身來到棲梧宮門口,豪華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緋衣拉開馬車的門,沐挽裳提起群沒上馬車,卻是被一只手拉了上來。
軒轅罔極早就坐在馬車內,沐挽裳順勢坐下,見他的手依然在拉著,“放手!”
“裳兒是朕的皇后,難道朕拉手還不可以嗎?”
沐挽裳冷眼看他,掙扎無用,手被他緊緊的握著根本就抽不會,“堂堂一個帝王竟然如此無賴。”
軒轅罔極見沐挽裳索性閉上眼眸不看他,后宮女子都想得到帝王寵愛與他共賞江山,唯獨她是排斥的。
“咱們一會兒要去大司馬府,公主和孩子還有宴玖都在,好久沒有見她們了,該好好熱鬧一番。”
沐挽裳與宴玖早在幾年前就已經不同路了,宴玖也只會忠于軒轅罔極。
可以去西林家的祠堂上一柱清香,這才是她出宮的目的。
“宴玖她還不知道你去西番的事情。”軒轅罔極道。
宴玖不知靜璇就更不可能知道,夜錚與蕭逸塵竟然都沒有將她去西番的事情說出來。看似恩愛的夫妻,彼此間卻藏著秘密。
軒轅罔極見沐挽裳看著窗外,也沒有掙扎與反抗,她注定會輸給自己,心慈手軟是她最大的弱點。
沐挽裳是他唯一動心真心愛過的女子,一定要盡快與她恢復男女之歡,她才會忘記那個男人,軒轅罔極不信他會輸給哥舒蘅那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