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沖進人群尋找著那臉上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卻早已經消失在茫茫人群中,不見身影。
緋衣站在身后,看著天音在四處是搜尋,“天音,你說那個人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夏江?”
如果真的是他,他一定發生了什么?他們同在西番,知道她在找他卻不現身。
“如果他是夏江,我會恨他的,我會恨他的。”
天音去酒樓喝酒,喝了大半日,直到天暗了下來,緋衣見她有些微醉,方才見她拉著回到住處。
他們還在執行任務,從來都可以將感情收拾干凈利落的天音,心里面并不像她的臉那般冰冷。
緋衣將天音扶到榻上,為她蓋上衾被,見她應該是真的醉了,她還要去樊王府,將主人要來云都城的事情告知黎婧,讓她也有個準備。
緋衣離開,夏江斂了步履,來帶門外,借著燭火見天音躺在榻上,似乎是喝醉了。
緋衣竟然將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天音喝醉酒是會耍酒瘋的,他還是在外面守著好了。
天音猛然從榻上坐起來,她的頭有些沉,卻是沒有醉,越想就越覺得那黑衣人可疑,他想找到那個人,她不相信那個人是蘅王派來的,他一定是夏江。
天音拿出手中玉簫,別在腰間,推開門直接走出庭院,她要去蘅王府,如果夏江真的在蘅王府,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反正也已經打草驚蛇,就算沒有將人引出來,見勢不妙她也是可以逃走的。
天音的舉動讓夏江感到很頭疼,緊隨其后跟著來到蘅王府的院墻外。
天音將腰間的玉簫拿了出來,她要吹奏曲子將黑衣人引出來。
如果那個人是夏江,是不會看著自己陷入險境的,她不相信找了他這么多年,他竟然一直在身邊,他怎么可以如此對她。
殺手是不可以感情用事的,她承認子就已經瘋了,已經失了分寸。
音節將起,一道暗色身影,沖到她的面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玉簫。那人臉上遮面。
喝道:“你喝多了不在家里呆著,跑到這里吹簫,你不要命了!”
天音清醒得很,一回可以說是偶然,他再次出現就讓人生疑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一路跟著的,若是當面揭穿,他就會離開的。
暗夜里聽著那聲音,看著那身形,久到似乎已經有些模糊,此時便是漸漸清晰起來。她既然說自己醉了,她便醉了,現將他騙到居所再說。
整個身子瞬間癱軟在夏江的懷里,“怎么是你,你不是他,我要找他。他聽到簫聲就會出來的。”
原本以為她是醉了耍酒瘋,看來她是醉得不輕,竟然跑到蘅王府外來吹簫,不是自尋死路嗎?神志清醒的天音是絕對做不出如此蠢笨的事情來。
“你找的人不在這里,我帶著你去找他。”
夏江將她背在身上,想著將她背回居所,便悄悄離開。
貼著他溫暖的脊背,天音更加確信他就是夏江。兒時,女孩子都喜歡被人抱在懷里,她卻只喜歡趴在他的后背,她覺得只有在背脊上最溫暖最舒服的。
真的是他,他竟然如此狠心躲了自己很多年,狠狠的齒痕咬上他的肩,隔著衣裳都溢出血來。
夏江只是悶哼一聲,并未將她丟下,天音還是穩穩的靠在背脊之上,這潑辣的丫頭,這么多年了就連耍酒瘋都要咬人。
天音沒有再去咬他,只是淚光打濕了他的背脊,她終于找到他了。早該認出他來的,他為什么會戴著面具?難道他的容貌毀了?還是他怕蘅王認出?
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還活著,醉意朦朧,對著他的耳畔吹氣,仿若又回到青春少艾時。
“哎,我的口水流到了你的衣服上。”
夏江微微沉聲,“無妨!”
兩個人再無言語,似乎都想到了從前,他永遠都是她的夏江哥哥。
天音希望歸家的路,永遠也不要走到盡頭。
緋衣與天音選擇的居所,只離蘅王府兩條街,很快便到了。
夏江聽到背后沒有了聲響,應該是已經睡了,房間內沒有點燃燈燭,推開門扉,將她放在榻上。
突如其來,天音趁著他起身的機會,封了他的穴道,從榻上縱身躍下。
夏江一邊用內力沖破穴道,一邊冷喝道:“在下好心將你送回來,你竟然如此對我。”
天音已經從靴子里掏出火折子,點燃燭火,房間內瞬間變得明亮。
天音毫不遲疑伸手扯落他臉上的面巾,半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俊美瀟灑不復存在,脖頸之間隱隱疤痕浮現,一瞬間淚光浮現。
充滿疼惜的看著他,沖上去將他緊裹在黑黑衣下的身子抱在懷里,所有的恨意瞬間都消失無蹤。
“夏江,阿音終于找到你了。”
“你認錯人了。”
臉上的怒意盡消,聲音近乎哽咽,明知道天音不會相信,還是不愿意承認他就是夏江。
天音細細看著他的眉眼,憐惜的捧著他的臉龐,櫻唇吻上他冰冷的唇,“夏江,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你都是阿音心里的夏江哥哥,只要你活著這就足夠了。”
“不!我不是夏江,你快放了我。”
淚水滑過臉龐,“你一直都是阿音的夏江哥哥,阿音愿意證明阿音的心對夏江哥哥的心永遠都不曾改變。
天音伸出手扯落身上的衣衫,夏江閉上眼害怕褻瀆了她。
”阿音快穿上!”
天音已經伸手去扯他的衣衫,她要在他沖破穴道之前,將他留住。
“不要看!”他滿身疤痕,身子異常丑陋,她不想讓天音見到。
天音不顧著他的反對,扯落他的衣裳,唇瓣覆上那滿身疤痕之上,沒有厭惡,有的只是憐惜。
夏江閉上眼,凝聚內力,想要沖破穴道,她不能夠讓天音做傻事,他這輩子已經毀了,不能讓她同自己一個丑陋的怪物在一起。
天音突然封了他的脈門,封住他的內力,她從沒有如此清醒過,她已經失去他很多年,不想再錯過了。
知道夏江是不想讓她見到滿身傷疤,扯落頭上發簪,頭上的馬尾散落,發簪擲出,燭火熄滅。
嬌柔的身子將他的身子撲倒再榻上,抻出手扯落簾蔓,能夠感覺到身下的僵硬,“阿音,你會后悔的。”
天音趴在他的胸前,明顯能夠感受到,粗劣不平的肌膚,她不在乎,他一直都是他愛的夏江哥哥。
翻身騎在他的身上,身子緩緩靠近,柔軟的唇瓣覆上他薄涼的唇,“今夜便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阿音不想再一個人了。”
緋衣悄悄潛進樊王府,樊王府邸的守衛要比蘅王府松懈的繁多,這幾日也了解到樊王用過晚膳會去書房。
黎婧也會故意將婢女支走,她知道緋衣與天音隨時都會來找她。今日聽聞樊王說哥舒蘅與沐挽裳一個月后大婚,心中憂心。
哥舒蘅要繼位這并不稀奇,只是兩個人在賽馬節上是否決了大婚,突然答應大婚。
房頂倏然傳來響動,黎婧知道是有人來了,抬首看向房頂,緋衣從房頂落了下來。
竟然不是天音,“緋衣,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應該知道哥舒蘅與皇后娘娘就要大婚了。天音說兩個人是假夫妻,突然大婚有些蹊蹺。”
“黎婧也懷疑過,也許蘅王是利用子嗣來得到皇位,樊王說皇上說先成家后立業,或許只是一場假結婚。”
“如此說,倒也安心了。對了昨夜太晚就沒有告訴你,主人不日將前來云都,你做好準備。”
黎婧有些慌張,“主人要來。”
緋衣見黎婧慌張,“緋衣,你也別擔心,咱們主子自從遇到娘娘之后,已經沒有那般冷絕,會讓你的孩子生下來的。”
此時,蘅王府,哥舒蘅再哄小七睡覺,小七沒有一絲困意,讓哥舒蘅帶著他去找娘親。
“這么晚了,娘親該睡了。”
“不嘛!小七就要去見娘親。”
哥舒蘅無奈抱著孩子朝著臥房而去,輕輕叩開房間的門,沐挽裳已經睡下。
匆忙起身,“何人!”
“衍兒,孩子鬧著要見你。”
沐挽裳下榻將房門打開,見小七騎在哥舒蘅的脖子上,忙不迭將孩子抱了下來,喝道:“小七怎么可以如此對待父親。”
“無妨,蘅小時候也是騎在父皇的脖頸上的。”
“王爺不可如此嬌慣孩子的,怕他以后沒有了規矩,想要改正就難了。”
哥舒蘅聽著,眼角的余光看著沐挽裳一身素色中衣衫,并不寬松,半遮半掩間,曲線畢現,青絲隨意散在發間,朱唇不點而紅。
不禁喉頭有些發干,體內最原始的沖動,怕沐挽裳會誤會,“時辰不早了,蘅該離開了。”
小七抱著哥舒蘅的大腿,哭鬧道:“父親不許走!父親留下來和娘親一起陪著小七睡。”
哥舒蘅看向沐挽裳,沐挽裳對哥舒蘅還是很放心的。沒辦法,擰不過這孩子,三人也不是沒有在一起住過,也便沒有什么不習慣。
將孩子放在兩人中間,沐挽裳心無雜念,很安穩的睡了過去,哥舒蘅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愛的女人就在身邊,哪怕一個吻都會將她弄醒。
他答應過他不會強迫她,忍住內心的躁動,他們還有一個月就大婚了,就是真正的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