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的月色,鳳棲宮內,軒轅罔極修長的指尖拿起茶盅細細品茗,一邊端詳著沐挽裳曾經為她做的畫像。每一筆都很傳神,那是真的用情在勾畫,如今兩個人即便是在一起,也找不回當初的濃情蜜意,沐挽裳如同受驚的刺猬時時刻刻豎起警戒,不讓人靠近。
眉宇間浮現淡淡的悵然,這種情緒是從未有過的,全是因為她。
玉岫從旁伺候著,見皇上一直看著畫像,宮里的人都說娘娘已經回京城了,就是不知道何時方才能夠回宮,等的著實心急。
“皇上,奴婢斗膽,宮里的人都說娘娘已經回了京城,不知道娘娘何時才夠回宮?”
軒轅罔極眼底深沉如墨,看不清情緒,聲音亦如寒冰,“你想見皇后。”
玉岫垂眸,不敢看他,“是,娘娘離開皇宮快一年了。宮里面的都快不知道娘娘是皇后。”
沐挽裳對緋衣處處提防,或許將玉岫送到她身邊,她的警惕心理或許會少一些,也不至于再病倒了。
“皇后在行宮,明日朕會命人送你去行宮,暫時就留在行宮伺候著。”
玉岫從來未想過要出皇宮,沒想到會被派往行宮,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便是不可違背的。
“是!奴婢領命。”
沐挽裳臉上的傷口的結痂剛剛退去,留下淡淡的粉嫩疤痕,還需要一些時日方才能夠完全恢復本來容貌。
沐挽裳很想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這行宮守衛甚嚴她逃不出去,煌兒是大儲君,軒轅罔極也不會允許他帶著孩子離開。
這天下之大都是軒轅罔極的,她帶著孩子即便逃了出去,還是會被抓回來,也便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軒轅罔極不來行宮,她的日子就好過許多。
兩個孩子正在浴桶內嬉戲,聽到門外傳來緋衣的聲音,“娘娘有人求見。”
能夠來行宮的人大都是故人,沐挽裳如今連宴玖都被她趕走了,“何人求見”
“娘娘,是玉岫!”門口傳來玉岫急切又帶著悲戚的輕喚。
“玉岫,不是在皇宮嗎?進來吧!”
玉岫推開門扉,直接跪在了地上,眸中泛紅以是哭了出來,“娘娘,終于見到娘娘了。”
玉岫是真真切切的在思念,她是能夠感受到的,上前將她扶起,“是皇上讓你來的吧!”
“不,是玉岫主動要來的。娘娘走了快一年了,玉岫心甚是想念。”
“本宮過得很好,見過之后就回宮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要留在宮中,我不打算回宮了,留在這里,你怕是再也回去了。”
“娘娘,宮里人都說是因為皇上滅了新羅,皇后娘娘才不肯回宮。雖然新羅的皇后是娘娘的妹妹,畢竟娘娘是大的皇后,娘娘不是該站在皇上的身邊嗎?”
原來又是一個當說客的,“玉岫,你見到那浴桶內的孩子嗎?那個就是我妹妹的孩子只有三歲,這么小的孩子成了孤兒,你還忍心說出滅掉新羅是對的嗎?”
玉岫眸光略過尚禹直接落在那只有一周歲左右的眉目俊雋秀的孩子,“是小太子!去藥仙谷的時候還很小,如今長得這般大了。”
孩子的容貌七八分像沐挽裳,一眼便能夠認出來的,“小太子的病已經好了,以后不必有任何忌諱。”
“娘娘,玉岫玖留下來,幫娘娘照看小太子。”
皇上已經下了命令,玉岫是必須留下來的,不可以讓沐挽裳知道她是受了命令留下來,沐挽裳方才能夠讓放下戒心。
玉岫鐵了心要留在行宮幫忙照顧沐挽裳和小太子,沐挽裳也沒有辦法。她一直對緋衣和天音心存戒心,有玉岫在她安心一些。
只要沐挽裳不走出行宮,軒轅罔極對沐挽裳是沒有限制的。
沐挽裳一席水藍色長裙,青絲淺綰,來行宮幾日,也是第一次在院中四處走走,也好暗中記下地形。
湖中有裝飾華麗的畫舫,專門供人在水中游玩,欣賞沿途美景,玉岫懷中抱著孩子,看著碧波之上漂浮的畫舫,“好漂亮的畫舫,娘娘要不要上畫舫上去看一看。
“好!”
沐挽裳在房間內憋悶的緊,難得出來透透氣,湖上乘著畫舫看著景色也是很美的。
沐挽裳沒有想到這座行宮,要比想象中還要大,景致優美很適合修養。
沐挽裳抱這尚禹,踏上船只,船上早就有艄公,隨時可以登船。
船只漸漸離岸,沐挽裳抱著孩子朝著船艙內走去,沖著身后的玉岫道:“上一次乘船,還是在懷著煌兒的時候,去羅浮行宮避暑,害喜得厲害。”
“裳兒現在感覺如何!”
沐挽裳神情僵在臉上,船艙內屏風后面傳來軒轅罔極的聲音。
沐挽裳看向身后的玉岫,冷喝道:“是你通知的皇上。”
玉岫委屈道:“娘娘,玉岫一直在娘娘身邊照看小太子,哪也沒去啊!”
“你錯怪她了,朕打算去找皇后,在門口聽說皇后要出來走走,猜想裳兒會上船游玩。”
船已經開出去很遠,沐挽裳此時下船已經晚了,她是上了賊船。而緊隨其后的玉岫,見皇上在,也知趣的上前抱走沐挽裳懷中的孩子。
沐挽裳知道軒轅罔極一直嫌禹兒礙眼,玉岫抱走也好,免得遷怒孩子。
船艙內只剩下兩人,沐挽裳沒有看他,而是看著船艙外的景色。
“裳兒,許久沒有喝你烹的茶。”
兩個人對面坐著,沐挽裳并不想同軒轅罔極爭論,烹茶對于她并不難。
經過繁復過程,沐挽裳將煮好的清茶送到他面前。
軒轅罔極沒有去喝那茶水,她無心烹茶,定是不好喝的。
修長的指尖附上了她的皓腕,沐挽裳手上一抖,打翻杯盞。
軒轅罔極忙不迭上前,抓住那有些微紅的手背,“燙紅了!”
半個身子都納入懷中,沐挽裳喝道:“放開我!”
“軒轅罔極輕嗅她發間淡淡的清香,低醇的嗓音響在耳畔聲如天籟。
“裳兒不覺得此處清幽雅致很有意境。”
舌尖含住她的耳垂,沐挽裳只覺得渾身的氣血滯凝,身子僵硬。
想要掙脫,卻是死死的被他禁錮在懷中,“軒轅罔極,你如此對我,只會讓我更加憎恨你。”
沐挽裳一直極力的與他撇清關系,甚至連本宮的自稱都不用了,他越是想要撇清,他便越要牢牢的掌控在掌心之內。
“既然已經怨恨,多一點也無妨,裳兒心里面滿滿的都是朕。”
“你!無賴!”
“那孩子的命可是在朕的手中!”
密雨如織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的臉頰頸間,沐挽裳閉上眼眸,孩子還在他的手上。
軒轅罔極見她沒有再反抗,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整個人棲了上去.....。
軒轅罔極不放過任何親密的機會,沐挽裳原本想要散散心,卻是上了賊船,吃干抹凈。
沐挽裳木然的看著船艙,又無力反抗,為了尚禹的安危,她只能夠忍耐,兩人的關系仿若回到了最初。
軒轅罔極肆意的索取,他愛的女人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將她留在身邊,沐挽裳只屬于他,即便她是恨自己的。
當初可以讓她回心轉意,這一次也不例外,軒轅罔極相信,沐挽裳很快便會有她們第二個孩子,孩子的出現一定會帶來轉變,至于那孩子他會除去,留下來太礙眼,讓人心中很不舒服。
軒轅罔極只要一有空便回到行宮來,有時會留在行宮過夜。
沐挽裳迫切的想要擺脫現在的處境,身邊兩個孩子,想逃出去比登天還難。
她也已經暗暗觀察過,院子里面埋伏了許多護衛,三腳貓的功夫已經荒廢,更是像都不要想。
除非弄到行宮的兵力布防圖,知道那個地方沒有安排守衛。
蒼穹一片碧藍毫無一絲云彩,天氣晴好,不覺已是驕陽似火,蟬躁動人困的夏天。
午后驕陽,院子里的花草紛紛的沒了精神,蟬鳴卻清晰可聞。
天氣越來越炎熱,沐挽裳只覺得整日的犯困,想要照看孩子也沒有了精神頭。
孩子幾乎都交給了玉岫,玉岫再看孩子沐挽裳還是很安心的。
沐挽裳是喝了絕孕藥的,身子本來就有血虛的毛病,沐挽裳并未懷疑。
此時緋衣由門外走了進來,“娘娘,皇上命人從宮里面送來了寒瓜用來避暑。”
沐挽裳起身,炎炎夏日吃些寒瓜卻是可以降暑,沐挽裳只是吃了一點,胃里面就很不舒服,放到了一旁。
“緋衣,孩子去了哪里?”
“玉岫帶他們去船上玩了,有玉岫在是不會有事的。”
想著靠在榻上休憩一會兒,會好些,渾渾噩噩不見孩子歸來。
緋衣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許是胃疾腹痛難忍。”
玉岫帶著兩個孩子歸來,玉岫上前,“娘娘這是怎么了?”
禹兒比前兩個月又長高了,“姨母是肚子疼嗎?”
“禹兒乖,姨母沒事。只是不該吃那寒涼的東西。”
“玉岫,現將孩子帶到你的房間,一會兒身子好些了,再送過來。”
“是!”
緋衣請了林茂林御醫前來,為沐挽裳診脈,皇上曾經叮囑過她,若是喜脈便不要聲張。
卻是診出了喜脈,“只是胃疾,喝兩幅湯藥就好了。”
“林御醫,為何天氣一熱,便會犯困,有些不尋常。”
“娘娘脾胃虛,自然養不住血氣,血氣不足自然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