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薇的老家并不在京城,而是在云州的一個小城,家里還有父母和年幼的弟弟以及成了家的哥哥。
她的哥哥原本是做生意,家里也算富足,后來被人騙,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家里的財產也輸個精光。
老婆也被打跑了。丟下一個五歲的女兒跟著父母住在一起。秦雨薇每年寄回來的銀錢幾乎都被他偷去賭博。
聽到緋衣調查秦雨薇的背景資料,秦雨薇所貪沒的銀錢都沒有用在自己的身上,看來也是個孝順女兒。
秦雨薇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這和她孝不孝順沒有關系,沐挽裳的眼里公私分明。
不過最近秦雨薇倒是老實了很多,呈上來的賬目字面上也都能夠對得上。命她尚宮局制作的首飾,安排的各項事宜也夠很好的完成。
畢竟她是皇后的人始終還是一個隱患,不能夠不除去。
再過一個月,皇后掌權,想要除去秦雨薇就沒有那般容易了。秦雨薇在這段期間定會嚴加小心,不會冒著風險頂風作案,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
“緋衣,派兩個人去云州,設一個局引秦雨薇的哥哥入局。”
“娘娘,主人的眼線各地都有,只要飛鴿傳書過去,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過來。”
“好!”接下來就是逼著秦雨薇挺而走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會總是被動挨打。
軒轅罔極聽說沐挽裳已經出手,布局除去秦雨薇,如此他倒放心些,還擔心她會抱著她的大仁大義過一輩子。
后宮內所有嬪妃都去向皇后道賀,唯獨沐挽裳沒有去,皇后與賢妃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一日兩日,每個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宮妃議事,安排過最近一個月的所有事宜,遂將眾人遣散,將秦雨薇單獨留了下來。
沐挽裳一臉的凜肅神情,看著眉目恭敬的秦雨薇,“昨日淑妃將尚宮局調查的文書呈上來。”
沐挽裳直接將文書丟在了地上,散落一地,冷喝道:“秦尚宮,本宮可是給了你機會,是不知道珍惜,竟然聯合淑妃想要蒙混過關。既然供不出主使,又沒有人領罪,這件事就由秦尚宮一入承擔。你尚宮局送來的東西出了問題,你有失職之罪。本宮本可重判與你,念你在尚宮局多年,也算恪盡職守,罰俸半年以示懲戒!”
罰俸半年家里要靠什么過日子?“娘娘,容屬下再去查,定將下毒的人給查出來。”
“秦尚宮,本宮就命你三日內將查到。本宮丑話說在前頭,這是對你失職之罪的懲罰,即便你抓到了人,你的失職之罪是無法赦免的。因為尚宮局的失誤,害的本宮差一點就成了不死不活的活死人,沒有將你逐出皇宮,只是罰你半年俸祿已經是輕判。”
秦雨薇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痛恨賢妃的狠毒,又不敢輕舉妄動,半年沒有俸祿,有個爛賭鬼在,家里怕是要揭不開鍋了。
沐挽裳將秦雨薇打發走,“緋衣,本宮想稍作休憩,沒有要事不必打擾。”
沐挽裳有午睡的習慣,睡得正沉,聽到房間內似乎有哭泣聲,睜開眼想要看清房中一切。
掀開簾蔓,見靜璇突然造訪,她的肚子比從前又大了許多。
忙不迭下了榻,“公主今日怎么有空前來。”
靜璇眼含怒意與悲憤,觸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在了沐挽裳的臉上,臉上即刻出現紅紅的手指印。
她畢竟還是個孕婦,“你這是作什么?”
“就是你將湯藥喂給父皇,才害得父皇駕崩的,聽說你病了,靜璇還為你擔心。沒想到父皇是你害死的。”
緋衣上前護在沐挽裳的身前,“公主,我們娘娘也是受害者,那湯藥緋衣試驗過并無毒,娘娘守在床前盡孝,也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娘娘中毒,變得癡癡傻傻,也是歷盡磨難才挺過來的。”
靜璇心中的仇恨依然沒有退,若非是在聊天中宴玖說漏了嘴,靜璇還不知道太上皇的死有隱情。
“如果不是有人要對付她,父皇就不會死于非命。”
沐挽裳無言以對,她原本就對太上皇的死去心中自責,“她說的沒錯,父皇就是我害死的,是我親手將藥湯喂給父皇,若不是有人想害我,父皇就不會受牽連。”
一雙手拉住了靜璇,是蕭逸塵,是宴玖派人通知蕭逸塵,靜璇進宮了,她與靜璇是親家,無話不談,無意中才失口道出真相,沒想到靜璇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蕭逸塵拉著靜璇的手,“公主,跟我回家。”
靜璇悲憤,“將軍,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訴靜璇,靜璇竟然連父親是如何逝去的都不知道,你叫靜璇情何以堪!”
蕭逸塵看著陷入無限自責與哀傷的沐挽裳,再看向悲憤的靜璇,“皇上已經為太上皇報仇了。娘娘她也很自責,娘娘也是受害者。”
“靜璇,休要胡鬧,快回府去!”門口傳來軒轅罔極的冷喝聲。
軒轅罔極跟著夜錚前來,宴玖知道自己闖了禍,再派人通知蕭逸塵的同時,也命人找尋自己的丈夫。
軒轅罔極已經伸出手去扶住沐挽裳,一直下令不準在沐挽裳的面青提起太上皇的。
靜璇看向軒轅罔極,又看了看蕭逸塵,“皇帝哥哥如此,駙馬也是如此,她害死了父皇,你們沒有一個人說她的不是,若不是她父皇就不會死得那般凄慘。
靜璇是孕婦,軒轅罔極并不想和她糾纏,“蕭逸塵,還不帶公主回府。”
夜錚去御書房找他,還是晚來了一步,“賢妃,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不要在自責了。”
夜錚看著沐挽裳痛苦心里也是不好受,“都是阿玖口沒遮攔,回家一定好好訓她。”
“夜錚,你應該在巡城,去忙你的去吧!”
軒轅罔極將她抱上床榻,“別胡思亂想了,事情已經過去。與其自責,不如反擊,將曾經所有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統統都還回去。你忘記了你殺裴禎的時候,那般決絕。”
“皇上,臣妾沒有忘記仇恨,只是每次想起這件事,都會自責。我也想有一顆鐵石的心腸,臣妾做不到。”
軒轅罔極能夠做的只有安慰,沐挽裳若像文臻那般狠毒,也不會愛上她了。
華燈初上,沐挽裳睡了整整一整日,軒轅罔極怕她胡思亂想,命緋衣喂沐挽裳服下了助眠的藥丸。
此刻沐挽裳心間的陰霾散盡,見天色不早,見緋衣守在床頭,“皇上在哪里?”
“在偏殿批閱奏折,皇上說要很晚,如果娘娘醒來先吃些東西。”
沐挽裳只是簡單的吃了些東西,沐浴更衣后整個人很精神,后宮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緋衣,過些日子是惠妃的生辰,你記得提醒本宮。”
“是!”
沐挽裳繼續翻著冊頁,反正她睡了一整天,一點都不困,索性將賬冊都看完。
軒轅罔極批閱奏折后去了浴房歸來,見沐挽裳還在看賬冊,悄悄來到她身后,害怕嚇到她故意放出聲響。
沐挽裳仰首看他俊美挺拔的身影,宛若星辰般浩瀚深邃的眉眼,“皇上,臣妾還不困,皇上若是困了就上榻自己睡吧!”
“朕也不困,就在此陪著你好了。”軒轅罔極才不會獨守空房的。
既然他要留下來,沐挽裳也不反對,正巧有事要求他,“皇上,聽說南方有一種素紗很輕薄,數層疊在一起,都可以看清肌膚上的毛孔,寸布寸金,臣妾想求皇上弄一匹來。”
“既然知道還獅子大開口?”
“那點銀子對于皇上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
“既然是賢妃開口,朕自然會送給你,讓朕猜一猜,難道賢妃要用它對付秦雨柔?”
“皇上就是皇上,一下子就看出來臣妾的心思,過些日子是惠妃的生辰,服喪期間素服加身,禁止宴樂,送個禮物還是可以的。索性幾個妃子都做上一件,那素紗昂貴得很,秦雨柔被停了俸祿,需要銀子就會動些腦筋。衣衫在裁剪的時候動些腦筋,就會剩下很多布料。”
沐挽裳合上冊頁,從案幾旁拿出一本手札,上面會記載一些事宜,翻到了一頁,算算日子,還有兩日就是葵水之期了,難怪渾身不舒服有些脹痛。
軒轅罔極看著沐挽裳記錄手札,似乎在想事情,“在想什么?”
兩個人也算老夫老妻,已經不會回避會閨房之事,“臣妾在想從前不想懷上孩子都可以懷上,如今回宮兩個月,竟是沒有動靜了。”
聽到沐挽裳提到孩子,她愿意為自己生孩子,眸中欣喜,伸出手將她抱起,朝床榻走去。
沐挽裳驚愕,“服喪期間禁止同房。”
“朕謹記著。”
軒轅罔極將她抱上榻,讓她枕著寬厚的臂彎,“賢妃當真想為朕生兒育女?你可能夠保證不會讓上次的事情發生?”
曾經的事還歷歷在目,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臣妾不敢保證。”
“賢妃的身子還需靜養些時日,等局勢安穩了,自然會有孩子。”
沐挽裳聽得明白,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懷上他的子嗣,一都需要看他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