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衣帶著楚西昭入了皇宮,今入大殿,見殿中安靜,直接帶著西昭去了偏殿。
“皇上,西昭來了。”
西昭上前見禮,“見過主人。”
“西昭,快為賢妃診脈,賢妃她神志不清,連朕都不認得了。”
楚西昭忙不迭挽起寬大的袍袖,來到床頭,素手搭上將沐挽裳的皓腕,細細辨別,沐挽裳體內的脈象十分的和混亂。
“娘娘中毒是美人草的毒,產在蠻胡,花色艷麗妖冶全株有毒。腐蝕中毒者的大腦,導致智力喪失,最終會變成活死人,是一種慢性毒藥。而且娘娘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應該已經許久了?”
軒轅罔極有些難以置信,他處處保護沐挽裳,并未發現下毒跡象。
“有多久?究竟是何毒?”
“娘娘剛剛回宮之后,大約四十幾日了,而且量很大,應該是日積才會有這樣癥狀。”
“緋衣,去徹查娘娘究竟碰過什么東西?”
既然西昭可以診斷出沐挽裳中的毒,就有辦法解毒,“西昭,快為賢妃解毒。”
楚西昭從懷中掏出他所煉制的解毒丸可解百毒,放入沐挽裳的口中,“主人,娘娘中毒已深,還是需要施針。”
將沐挽裳交給楚西昭,軒轅罔極還是放心的。
緋衣四處收尋中毒源頭。鳳儀宮里如此多的人,只有沐挽裳中毒,而且是每日都要接觸的。
“難道是寢具和內衫,如果是寢具皇上也會中毒。難道是安神香,胭脂?”
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楚西昭在房間內還未出來,緋衣也是心急如焚。
楚西昭施針,不需要人來打擾,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方才見楚西昭逐一將銀針拔出,已經變成了黑色,已經不能用了。
軒轅罔極忙不迭上前,“賢妃的毒可解了?”
“大部分的毒已經清除,娘娘已經恢復神智,還需再施兩次針才會將其余的毒排除。”
軒轅罔極見沐挽裳躺在榻上,依然很虛弱,還在睡。
“她真的沒事了?”
“主人放心,一個時辰以后,娘娘自會醒來。”
緋衣見楚西昭終于從臥房走出來,神色焦灼,拉過他的手,“西昭你快看看,這些東西哪一樣是毒源?”
西昭只是看著她笑,她終于肯主動與她說話,而且還牽著他的手,兩個人看上去很親密。
緋衣見他笑有些惱怒,她是負責照看沐挽裳,沐挽裳中毒緋衣也算失職。
“你笑什么?快幫我看看。”
西昭看著擺在他面前各種衣服寢具香爐胭脂,還有沐挽裳穿著的汗衫,是最新換下的,還未送去漿洗。
緋衣道:“還有這府里的簾蔓,都是最新才換上的素色。”
西昭拿了香爐在鼻尖嗅了嗅,又取了花瓣在鼻尖輕嗅,花瓣是無毒的,難道是內衫。
內衫上除了汗味還是有微微的白色析出,汗液里面卻是會有美人草的毒,應該不是主要的成因。
楚西昭還是將眸光落在了沐浴的花瓣之上,最有可能的便是這花瓣,卻是無毒的。”
“緋衣,帶我去浴房?”
緋衣帶著楚西昭去浴房,楚西昭直接奔著浴桶而去。”
在浴桶旁細細觀瞧,緋衣道:“每次用完宮人們都會反復搽洗,即便有證據也沒搽掉了。”
卻絲毫不損害楚西昭的專注神情,每一個紋理都不放過。
終于,在內壁一個極為微小的縫隙中,見到有白色粉末狀的浸在桶壁上。
去了銀針仔細挑起,銀針竟然變成黑色,“緋衣,源頭就是這里。”
“可是那些花瓣是無毒的。”
楚西昭淡淡笑道:“只能說今日的花瓣是無毒的。”
卻是如此,“可是那些用過的花瓣都被倒掉了,已經沒有證據證明娘娘是沐浴才會中毒的。”
緋衣是想起皇上與賢妃娘娘在浴房鴛鴦浴來著,“為何皇上沒有中毒?”
“皇上有內力護身,一般的毒物不侵,娘娘不同,娘娘一直在憂思太上皇的病情,本身就有誘因,在浴桶內定是昏昏欲睡,沐浴時毛孔張開,有毒的藥液便會順著肌膚慢慢進入體內。”
緋衣也覺得,沐挽裳經常會睡在浴桶內,還以為她是太累,原來那時候已經中毒了。
臥房內,沐挽裳已經醒了過來,見著熟悉的榻頂,渾渾噩噩的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夢,身子卻很罰累。
“皇上,臣妾睡了多久!”
軒轅罔極見她終于認出自己,“賢妃,你終于認出朕了。”
“臣妾不是一直在睡覺嗎?”
軒轅罔極見她一臉懵懂,還不知道她已經中毒,“你中毒了,是西昭為你施針,方才恢復神智。”
沐挽裳微微顰眉,她每日渾渾噩噩,原來是中毒了。
“又是皇后搞的鬼。”
“朕真想一掌斃了她。”
沐挽裳是知道軒轅罔極的脾氣,他向來絕不手軟,如此容忍也是文家有不讓他出手的理由。
軒轅罔極如果現在出手可以除掉文家,大的勢力勢必會折損,他要一統一天下最少會推遲五年,五年的戰機一閃而逝。他是從大局考慮。
林御醫說外祖翁患有疾患,如果外祖翁去逝,文家必是一盤沙,舅舅那火爆的脾氣就會讓他失去很多。
比如說蕭家,很多勢力都是看在外祖翁的情分上,站在同一個陣營。沒有了外祖翁蕭覘憑什么屈居于舅舅身下。
緋衣聽楚西昭說沐挽裳已經恢復神智,兩人比肩從殿外走了進來。
緋衣見沐挽裳已經醒了,“娘娘,您終于醒過來了。”
沐挽裳看到緋衣眸中真真切切的擔憂,還有軒轅罔極那微紅的眼眸,自己中毒的這段日子,定是讓她們很辛苦。
“讓你們擔心了。”
軒轅罔極看著她那張憔悴的容顏,“你連朕都不認得了,朕的心很痛。”
玉岫提著食盒從殿外走了進來,送晚膳,也是忍不住,“娘娘還喚皇上做父親呢!”
沐挽裳神情僵在臉上,見軒轅罔極唇角帶著笑,臉色卻又羞紅一片,究竟發生了多少荒唐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
緋衣從旁惱道:“玉岫,豈可胡說。”
楚西昭見氣氛尷尬,忙不迭打圓場道:“緋衣,西昭連日趕路,肚子還真的有些餓了呢。”
緋衣覺得他們幾個人在這里都是多余的,“西昭,玉岫咱們先出去吧!”
三人走了出去,軒轅罔極取了羹碗,舀了吹涼送入到她唇邊,沐挽裳一口含住。
很快一碗湯羹便入了腹,將湯碗放下,“你躺下好生休息。”
沐挽裳卻是拉著他的手,心間暖融,“皇上。臣妾讓皇上擔心了。”
軒轅罔極憐愛看她,“說什么傻話,咱們是夫妻。”
緋衣帶著西昭去了偏殿,“西昭你就暫時住在這里。”
楚西昭無心去看房間,對于他來說住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伸出手去拉緋衣的手中,卻是被緋衣拒絕,“你不是餓了嗎?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
緋衣直接開門走了出去,楚西昭想不清楚,他究竟哪里害緋衣不高興。
緋衣來到耳房,見玉岫與其他的宮人們已經在用晚膳,玉岫見緋衣前來,“緋衣姐姐,你的晚膳。”
緋衣心里記掛著楚西昭,“玉岫,我還不餓,你將我的晚膳送入楚大夫的房間。”
西昭在房間內踱著步子,緋衣的態度忽冷忽熱的,讓他捉摸不透。
聽到門外有響動,忙不迭打開房門,以為是緋衣前來給他送晚膳的,一臉欣喜,打開門竟是玉岫。
“失禮了!嚇到姑娘。”
玉岫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看著面前溫溫如玉的男子,“無妨事,楚大夫,這是緋衣姐姐命玉岫送來的。”
楚西昭客氣道:“有勞玉岫姑娘。”
玉岫咯咯笑道:“楚大夫太客氣了,玉岫不過是個奴婢,這可是緋衣姐姐的晚膳,楚大夫慢用。”
楚西昭是聽出玉岫的意思,這是緋衣的晚膳,緋衣沒有用晚膳。
“敢問玉岫姑娘,緋衣的房間是哪一間?”
“楚大夫,不如玉岫帶你去好了。”
沐挽裳的身邊有皇上守著,緋衣也不擔心,離開下人房,直接去了浴房。
楚西昭來到臥房并未見到緋衣,手中提著食盒,打算同她一起用晚膳,兒時她們親密到會用同一雙木箸夾東西吃。如今緋衣連見面都要躲著嗎?
緋衣從浴房走出來,遠遠的見著楚西昭從她的房間走出來,瞬間躲到角落里,見楚西昭走遠了,方才從暗處走出。
推開房門,見玉岫晚上送去的晚膳又被送了回來,打開是盒,一點未動。
“這樣也好。”
翌日,軒轅罔極上朝去了,楚西昭沐浴更衣,用過早膳,來到臥房為沐挽裳施針。
楚西昭見到緋衣在,欲言又止,昨夜沒有見到她,早膳也是玉岫送到她房中,緋衣在故意躲著他。
緋衣退了出去,楚西昭開始為沐挽裳施針,施針過后,沐挽裳只覺得腦清目明,不在昏沉。
見楚西昭眸光看向門外,是在看緋衣,早就發現兩人在別扭。楚西昭溫文儒雅,沒有得罪緋衣的地方,緋衣看楚西昭并不是無情。
君子有成人之美,看著楚西昭一副為情所困的模樣,真是讓人著急,輕聲道:“楚大夫,本宮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