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日,皇城禁衛軍在金京附近大肆搜捕,很多無辜的老百姓被抓進牢房,誓要將刺客趕盡殺絕。
那日李舸不顧性命的下城樓救人,明知道沐挽裳在歹人的手中,應該會親自帶著人去營救,不是采用這樣趕盡殺絕的方式。
緋衣有些坐不住,夜半三更,悄悄潛入璟福宮內,畢竟她也曾經是李舷的寵妃,對璟福宮了如指掌。
她也要去見凌九霄,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若非沒有重要的事情,很少能夠見面。
來到皇宮,找了隱蔽地點,緋衣點燃了手中的信號彈,如同流星劃破夜空。
凌九霄二十出頭,身材健碩的英武男子,五官硬朗,沉穩堅毅。
見到夜空中拖著美麗尾巴的流星劃破夜空,是大的人前來。
按照信號彈的方位,很快找到緋衣,見著面前出現的黑衣女子,甕聲甕氣道:“緋衣,你不是回大了。”
“我有任務,又回來了。看來咱們要完成同一個任務了。”
凌九霄隱匿在新羅,一直監視著金京的一切,“不知主人有什么任務。”
“你我要保護一個人,一個對于主人很重要的人。”
緋衣順利的與九霄匯合,九霄沒想到在城門口大鬧的人竟是緋衣的人,還以為真的是李舷派來的刺客。
緋衣從凌九霄的口中得知,李舸如今正在昏迷,下令全力追捕命令的是中殿娘娘。
緋衣了然,原來是沐挽裳的妹妹沐挽歌,沐挽裳要是知道她的妹妹想要除掉她,會很傷心的。
冷寂的冬夜,曠寂幽暗的寢殿內,熒熒的燭火搖曳,更夫打更的聲音尤為清晰。
一道人影竄入寢殿,掀開簾蔓,見李舸與沐挽歌躺在榻上睡得安然,從腰間拿出藥瓶,里面是楚西昭配置,專門解除的香薰,只要一嗅便會慢慢蘇醒。
緋衣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沐挽歌由睡夢中驚醒,她夢見她派出去的人將沐挽裳給殺了,然后沐挽裳化成厲鬼,手中拿著長刀剖開了她的肚子,捧著一個血粼粼的孩子來,就在她的面前。
沐挽歌嚇得滿身是汗,掌心覆上小腹,還好腹中的孩子還在。
一定是太害怕姐姐回來,又或許是城門受了驚嚇,才會做這樣的夢。
李舸聽到沐挽歌沉重的喘息聲,從昏睡中醒來,坐起身子,從身后扶住她,見她身上的內衫都濕透了。
“做噩夢了嗎?”
“啊!”沐挽歌嚇得驚叫出聲。
御醫說可以讓李舸昏迷三五日的,只過去了一日一夜,人怎么倏然醒來了。
是她做賊心虛,生怕會失去李舸,將身子偎依在李舸的懷中,怯怯道:“皇上,臣妾做了噩夢,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李舸頭還是暈暈乎乎的,似乎忘記了什么?聽到沐挽歌驚叫,本能的安慰。
“別怕,有我在。”
腦中乍現那日在城門,沐挽裳眼角悲憤的眼淚,硝煙彌漫的,沐挽裳消失不見了。
將沐挽歌的身子挪開,焦急道:“快告訴朕睡了多久?”
沐挽歌知道一切瞞不住,眉眼戚戚,楚楚可憐道:“皇上受了傷,已經昏迷了一日一夜。”
李舸有些懊惱,一日一夜不知道沐挽裳被藏在哪里,忙不迭下榻。
沐挽歌就知道他會如此,拉著他的衣襟,“皇上稍安勿躁,崔將軍帶著輕騎衛已經去調查姐姐的下落。禁衛軍也在城中搜尋匪人的下落,姐姐的性命妾身怎么會不顧及。皇上且耐心等待。
李舸心急如焚,哪里能夠耐心等待,要宣崔扈進宮。
“皇上,此時離天亮也就兩個時辰,等天亮了再宣也不遲,如果皇上睡不著,這幾日積壓了許多公務,皇上可撿緊急的公文處理。”
李舸哪里有心情批閱公文,只想盡快的找到沐挽裳的下落,都是他不好,當初聽到沐挽裳自盡的消息,為何沒有親自認證。
軒轅罔極可以逼她離開自己,也會散布假消息,或許她已經逃走了,軒轅罔極根本就沒有抓到她,也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
心中萬分懊悔,披了狐裘踏出寢殿,他要在外面吹吹冷風,讓自己的神智清醒。
沐挽歌看著那有些蒼涼有些落寞的背影,那都是為了姐姐。心中痛恨沐挽裳,既然已經成了軒轅罔極的女人,為何還要來新羅。
破壞她的幸福,為了保住自己的幸福和孩子,她不會因為沐挽裳是她的姐姐,就會手下留情。
李舸已經等不及了,還是宣了崔扈進宮,沐挽歌也已經起塌,換上了一身藍色的宮裝,跽坐在李舸的身側,肚子比較沉重,背脊繃得很直,有些累。
“中殿,你身子重,還是回去休息吧!”
“皇上,被掠走的畢竟是臣妾的親姐姐,怎么會不關心。等見了崔將軍有沒有姐姐的消息傳來。”
崔扈連夜進宮,殿外,“崔扈求見。”
“快進來!”崔扈從殿外大步走了進來,心中已經猜測出李舸命他前來的原因。
見著沐挽歌再向他遞了一個顏色,自從她成為中殿娘娘之后,兩個人已經很少見面。
見著她大肚如蘿應該是要快生產了,當初就是為了她們母子,才隱瞞了沐挽裳沒有死的真相。
如今沐挽裳已經來到新羅,想必她已經心慌了。那可是她的親姐姐,為了保護皇上才離開的。
沐挽歌卻派禁衛軍少當搜查,無辜的百姓受牽連,當初那般溫婉的女子,可以變成如今的蛇蝎毒婦。
“崔扈見過陛下。”
沐挽歌害怕崔扈說出真相,“崔大哥,輕騎衛在城外搜尋可以下落。”
“崔扈,可有沐姑娘的消息。”
崔扈根本沒有接到命令,沐挽歌并不信任他。
畢竟喜歡過她,就算說出真相,揭穿她的陰謀,只會讓她母子境遇變得凄慘,他一直隱忍,就是希望沐挽歌過得好,只不忍心看她變的凄慘。
還是幫她圓了謊話,“回陛下,尚無下落。”
“刺客應該不會在城中,你回去調動軍隊,朕與你們一起到城外搜尋,十里不成,就搜尋百里,就算將整個新羅翻個遍,也要將人找到。”
沐挽裳這兩日過得十分的煎熬,幾次換了隱藏的地點,俞宗垣答應要帶她離開。
她越來越懷疑他的話,甚至開始絕食抗議,俞宗垣見沐挽裳不肯吃東西。
“我說過,還有一件事情未解決,解決之后就會帶你離開新羅。”
“你分明是想利用我來引舸。”
俞宗垣是想完成任務,將剩下的解藥弄到手,再想辦法將她從李舸的手中救出來。
緋衣已經對他產生懷疑,“既然你不相信我,隨便你。”
俞宗垣走出居所,見緋衣在門外。
“李舸的人究竟何時才能夠到,她已經不相信我的話,在里面不吃不喝。”
“應該很快就到了,你很快就自由了。”
西方的天際漸漸隴上暮色,一群身穿甲胄的人馬,向一座村落的民居緩緩靠近。
李舸一身銀白甲胄,輕騎衛是新羅最精銳的部隊,當初軒轅鴻五十正壽,李舷可是向大進獻過這種甲胄。
緋衣的人已經感受到了危險的迫近,俞宗垣已經將沐挽裳從民居中拉了出來。
李舸坐在馬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將人交出來,否則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面對李舸的威脅,緋衣命人投擲火器,一時間火光四起,混戰中李舸緊追著俞宗垣不放,俞宗垣佯裝不敵,將沐挽裳打暈丟給李舸,獨自一人逃亡。
李舸抱著已經昏迷的沐挽裳,“阿裳,我來救你了。”
緋衣帶著人借著濃霧與夜色,朝著既定的路線一夜路奔逃。要想甩掉那些精良的騎兵不是那般容易。
一行人躲在榆樹林中,天就快亮了,終于甩掉崔扈帶領的精騎兵。
眾人靠在樹旁休息,將沐挽裳送入李舸的身邊,任務也只是完成了一半而已。
俞宗垣看向緋衣,“任務已經完成了,該將解藥交給我了。”
緋衣信守承若,從藥瓶中取了兩枚解藥丟了過去,“拿去吧!你自由了。”
俞宗垣并未服下,而是頭也不回的,拿著解藥離開。
“就這樣放他走了嗎?”
“當然不會,主人下了命令先不殺他。如果是他威脅到計劃,就另當別論。派人跟著他。”
緋衣發覺到俞宗垣的異常,他中的毒是楚西昭在煉制丹藥是無意中煉成的,叫做奈何。
給他的第一枚解藥是真的,后面的兩枚是假的,即便不殺他,他也會變成一個廢人,沒有任何威脅。
俞宗垣手中拿著緋衣給的解藥,在緋衣給他解藥的時候,他已經猜到解藥是假的,沒有貿然服用。
軒轅罔極想要過河拆橋,離下次毒發還有九十八天,他要在這九十八天之內找到解藥。
他答應了沐挽裳要帶她出新羅,為了得到解藥,才會一直隱瞞真相,如今解藥是假的。
他要去金京的皇宮,去救沐挽裳,即便帶不走她,也要讓她知道,幕后的操控者是何人。
緋衣對沐挽裳的保護,出賣了這個女人在軒轅罔極內心的位置,軒轅罔極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