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黛瀅去了皇后寢殿,過幾日就是中秋佳節,已是初秋,需要準備的事情很多,太上皇的生辰也要到了,還要想著要不要為太上皇籌備生辰。
去年是太上皇五十整壽,各國使臣前來慶賀,今年江山不在,境遇倒是有些冷清了。
蘇嬤嬤稟告淑妃求見,文臻蹙起秀雅的眉稍,此時任黛瀅來做什么?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讓她進來吧!”
任黛瀅手中提著小花籃,里面是剛剛在院子里采摘金燦燦的桂花,滿滿的一花籃。
任黛瀅微微欠身,“淑妃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文臻的眸光卻是一直瞧著她手中的籃子,“難怪嗅到桂花的香氣,淑妃是去采桂花去了。”
任黛瀅巧笑道:“正是,桂花有凝神醒腦之功效,這些花瓣曬干了做茶飲也是極好的。”
文臻不相信任黛瀅跑來就是為了送一籃子的桂花,“淑妃有心了,蘇嬤嬤將花瓣收了,取些桂花糕來,此等時節吃桂花糕最應景。”
蘇嬤嬤端了一盤子桂花糕放到任黛瀅的面前,“淑妃嘗嘗吧!”
任黛瀅也不客氣,取了一塊小口的朵頤,贊道:“香氣濃郁味道甘甜入口即化。”
文臻道:“好吃么就多吃些。”
任黛瀅在想著如何開口,“要是鈺兒姐姐在就好了,她最喜歡吃桂花糕,還喜歡做,剛剛一起在院子里折桂花來著,還見到了賢妃娘娘,身邊的婢女倒是換了人,是兩名奇裝異服的女子陪伴著在御花園中閑聊。姐妹們都沒有上前見禮,誰知道賢妃娘娘身邊的奴婢會不會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呢。”
說完,又取了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仿若隨意說出。
文臻蹙眉,賢妃在御花園中,看來她的身子已經好了,任黛瀅跑來是要告賢妃的狀。
“賢妃妹妹為皇上孕育子嗣可是大功一件,本宮前些日子探望,皇上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前去。如今看來,本宮倒應該去恭喜賢妃身子康健。”
“都說皇后賢德,有容人之量,果真不假,妾身就愛使個小性子,入宮前是父母最擔心的,也該向皇后娘娘學習,真是受教了。”
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賢妃的身子已經好了,她的目的也便達到了,“皇后娘娘公務繁忙,妾身就告辭了。”
“妹妹,既然桂花糕好吃,就都拿回去,分給姐妹們常常,這可是家母的手藝,特意從宮外命人捎來的。”
任黛瀅一幅受寵若驚的模樣,“淑妃謝娘娘賞賜。”
蘇嬤嬤見任黛瀅離開,一臉的鄙夷,“娘娘這可是只會咬人的狗。”
文臻輕哼一聲,“放心,本宮會在她沒開口之前烹了她。”
“去備駕!本宮要去見皇上。”
御書房內,軒轅罔極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公務,前些時日北方干旱暑熱難當,南方卻是暴雨綿綿,聊城受災,朝廷撥了賑災款,又命江南緊急調派糧食,災情方才得以緩解。
多虧留在江南的勢力,否則一個空空的國庫,想要擴充軍隊都是難事。
“皇后娘娘駕到!”
今日皇后怎么會想到御書房來,定是有事,還未等待軒轅罔極開口,門已經被輕輕的推開了。
“臣妾見過皇上。本是老夫老妻也便不用通傳了。”
“皇后可是有什么要事,朕的案幾上多得很奏章要處理。”
“不如臣妾留下來幫助皇上研墨,幫助皇上。”
軒轅罔極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這么快就想干預朝政了。
直接拒絕道:“不用,都是些朝堂上的事,與后宮是不同的。”
文臻見軒轅罔極隱晦的在趕她走,心中有些嫉恨,既然來必然想好了說辭。
“很快就是中秋,中秋之后便是太上皇的生辰,去年太上皇的生辰各國來賀,今年若是不辦壽宴難免讓人說皇上不孝。”
若非文臻提醒,軒轅罔極竟然忘記,父皇的生辰就快到了,他與沐挽裳相識整整一年了。
“父皇的生辰自然要辦的,只是父皇一直隱居在承恩殿不肯出來,朕與父皇有些誤會,想要請父皇怕是有些難。
文臻卻是笑道:“這件事情,不如交給賢妃妹妹,父皇似乎對賢妃妹妹另眼相待,聽說賢妃妹妹身子已經好了,剛剛還在御花園散步。”
什么?沒有朕的命令,她竟然跑去御花園散步。
文臻見軒轅罔極顰眉,“既然賢妃妹妹的身子好了,可以參加中秋的夜宴,皇上也不用入住鳳儀宮,眾位妹妹都盼著皇上去呢!皇上也不要太厚此薄彼。
“朕最近公務太忙,留宿那里也都是批閱奏折而已。過些時日不忙的時候,自然會去。至于父皇生辰,皇后就著手去辦吧!請父皇的事朕會同賢妃說。”
文臻該說的話也已經說了,再留下去怕是會招人厭憎,“臣妾告退了。”
賢妃去了御花園,緋衣不是輕舉妄動的人,定和宴玖脫不了干系。
另一邊,沐挽裳與緋衣等人在閑聊,聽到遠處女子的嬌笑聲,漸漸地近了。
“惠妃鐘鈺見過賢妃娘娘。”
“方嬪敏君見過賢妃娘娘。”
沐挽裳上下打量著兩名女子一位一身素衣,長得不算出眾勝在氣質脫俗。舉止文雅,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另外一個容貌清秀,帶著青春少艾的清新氣息。
“兩位妹妹不必多禮。你們的籃子里可是桂花。”
鐘鈺道:“正是,自幼喜食桂花糕,索性自己來做。”宮里面三品以上的妃嬪都有自己的廚房。
“妹妹真是手巧。”
沐挽裳沖著緋衣道:“看著那金燦燦的桂花,想起了母親做的桂花糕,晚上讓御膳房送些過來吧!”
皇上每日各種美味佳肴沐挽裳都沒有食欲,這是沐挽裳自有喜以來第一次想吃一樣東西,沒想到出來走走,也有了食欲。
緋衣欣喜道:“好,娘娘還有什么想吃的。”
“酸梅湯!”
方敏君道:“娘娘喜食酸的,懷的定是個皇子。”
晚膳過后,軒轅罔極處理了堆積如山的公務,還未用晚膳,直接來到鳳儀宮,見沐挽裳安然睡去。
“緋衣,你是怎么照顧賢妃的,怎么可以帶她去御花園。”
“皇上,是宴玖帶娘娘去了,娘娘是人總不能每日關在房中,即便是沒病也會憋出病來。”
緋衣又道:“娘娘今天出去走走心情也好了許多,知道要吃桂花糕和酸梅湯,還喝了兩碗。”
“酸梅湯嗎?”山珍海味她不喜歡,吃了就吐,廉價的酸梅湯竟然喝了兩碗。這孕婦的口味還真是怪異。
“我看娘娘這一胎定是個皇子。”宴玖這句話說到了軒轅罔極的心坎里。
再過些時日,脈象穩定了,御醫就可以診出是否是男胎。軒轅罔極自然希望沐挽裳這一胎是個皇子。
沐挽裳躺在榻上沒有睡,她是見到鐘鈺提到桂花糕故意說要想吃,還要了酸梅湯。如此她們就可以讓她出去走走,每日被關在鳳儀宮如同牢籠。
她很想要逃出牢籠,皇上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逃不出去,眼看著肚子越來越大,想逃逃出去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榻上沐挽裳嚶嚀出聲,似從睡夢中醒來,睡飽了整個人看上精神許多,“皇上?竟是到了這般時辰,怎么沒人叫醒我。”
“你應該還沒有用晚膳,一起吃。”
即便不喜歡沐挽裳還是吃了一些,軒轅罔極見她精神很好,也沒有埋怨她去御花園。
想起過幾日就是軒轅鴻的生辰,“過些時日就是父皇的生辰,你去請父皇參加生辰宴會。”
沐挽裳這些時日一直養胎,許久未去承恩殿向太上皇請安。
過幾日就是太上皇的生辰,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一年過去了。
“皇上親自去求不是更好嗎?父子間的嫌隙總要解開的。皇上時日無多,或許這是父皇最后的生辰。”
父子之間的仇怨不是一時就能夠解開的,軒轅罔極的眉目變得很冷。
“是父皇不原諒朕,朕又何必自取其辱。”
翌日,眾位妃嬪紛紛來到鳳棲宮向皇后娘娘請安,皇后還在梳妝。
眾嬪妃聚在大殿,后宮之內最不缺的便是談資。
即便方敏君不講,任黛瀅也早就將賢妃出現在御花園的消息傳揚的眾人皆知。
鐘鈺見任黛瀅說賢妃的不是,昨日御花園中鐘鈺與賢妃交談,覺得她并不是那般驕縱的女子。
“賢妃娘娘臉色很不好,仿若一陣風都能夠吹倒了,不會是裝柔弱,困住皇上。”
“那可不一定,如果皇上不離開鳳儀宮,咱們姐妹就沒有懷上子嗣的機會,賢妃的計謀就得逞了。”
放敏君道:“我看倒不盡然,昨日賢妃娘娘還在說想喝酸梅湯,娘娘的臉色有那般蒼白,肚子尖尖的,沒準腹中是個皇子,所以皇上才會如此緊張。
任黛瀅嗆聲道:“誰知道賢妃是不是故意說給你們聽的,你們兩個怎么這一點都聽不出來嗎?”
方敏君剛想要反駁,卻是被鐘鈺攔住,她已經見到內殿有人在偷聽她們的談話。
簾蔓后,文臻聽到眾位嬪妃談論賢妃,并未出現阻止。
想要聽聽這些女子背地里是都說了些什么?她一向都是以溫潤賢德寬厚示人,沐挽裳可是恃寵而驕的女子。
沒想到竟然有人幫著賢妃說話,聽到沐挽裳腹中可能是男胎,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顫,卻是被鐘鈺發現的蹤跡。
眾女紛紛停下閑聊,大殿倏然沒了聲音。<